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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更不能乱说话,不然害了元曦妹妹,害了堂妹,她们明明都是无辜的。
“东莪格格说,你已经知道了。”福临起身来,负手而立,“朕有没有吓着你?”
葭音颔首:“是奴才都知道了。”
福临道:“那……葭音,你可愿意?”
葭音屈膝道:“奴才寡居在娘家,一切听凭父亲的安排。”
此时,一个漂亮的小丫鬟从远处走来,是葭音的陪嫁丫鬟添香,她伏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皇上、皇上……郡主寻我家小姐回去。”
“奴才要去侍奉格格,皇上,请您小心中暑。”葭音屈膝行礼后,并没有等皇帝点头,带着添香就离开了。
回禅房的路上,添香激动地说:“小姐,皇上真英俊啊,长得那么好看。”
葭音什么都没说,赶回东莪面前,东莪则笑道:“我才知道皇上来了,真不该叫你回来。”
她示意添香下去,命葭音走近些,轻声问道:“皇上对你说什么了吗?”
葭音颔首:“皇上问奴才,是否愿意。”
东莪眉头轻挑:“你怎么说?”
葭音道:“奴才回皇上,一切听凭父亲的安排。”
东莪呵呵一笑,慵懒地起身,将插在瓶中的花闻了闻,掐下一朵花,将嫣红的花瓣撕碎,口中幽幽道:“佟图赖家的女儿,在宫里如鱼得水,把皇太后哄得团团转,就算是皇帝,也十分喜欢她。你猜她图什么?她图的就是一家人的安宁,如今佟图赖官场亨通,她的兄长也步步高升,全是靠着景仁宫的面子。”
葭音垂眸不语,东莪再道:“你上有父亲,下有弟弟,和佟元曦差不多,更重要的是,比起佟图赖,鄂硕更是我阿玛心腹中的心腹。”
葭音道:“格格说的是。”
东莪冷然:“当初他们将阿玛毁坟掘墓时,若非南方吃紧,损不得能打仗的将军,鄂硕也不会有好下场。如今两黄旗重新恢复昔日的威望和势力,处处打压排挤两白旗,佟图赖好歹回正蓝旗去了,你们一家子,你那还不知前途在哪儿的弟弟,将来的处境该有多难,你明白吗?”
葭音的心紧紧揪在一起,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东莪再道:“不是我吓唬你,鄂硕是鳌拜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如今他几乎得不到任何权势的庇护,他在朝堂的日子会很不好过,他们会不遗余力地打压鄂硕。且不说你将来什么命运,你那弟弟,能不能平安长大都未可知。”
“格格……”葭音跪下了,“格格,您不要再说了。”
东莪走上前,笑悠悠道:“学学佟元曦吧,将门之女,何必扭扭捏捏。”
第507章 皇上,人言可畏
葭音眼中含泪,彷徨地看着东莪道:“格格,我想回家。”
“你不能回娘家,你回去就说明你在逃避皇上,你在拒绝他。”东莪起身,唤婢女来为她更衣,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葭音道,“别给我添麻烦,我这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活着,也不容易。”
更衣后,东莪扬长而去,留下跪在地上人无助的葭音,添香从门外进来见这光景,担心地问:“小姐,您惹郡主生气了吗?”
葭音摇头:“没有,我没事,添香,扶我起来。”
这一边,皇帝见到了堂姐,东莪笑脸相依:“皇上今日是特地来,还是赶巧?上一回奴才和太后娘娘,倒是碰巧遇上的。”
福临神情不展:“姐姐,葭音她……”
东莪道:“葭音怎么了,是不是对皇上失礼了?”
“不不!”福临忙否认,叹了一声后道,“朕问她是否愿意,她说她听鄂硕的安排,这是什么意思,姐姐,葭音是不是不愿意进宫?”
东莪眼眉弯弯地笑着:“皇上可真是不懂女儿家的心思啊,葭音是大家闺秀,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名门千金,她若要为亡夫守节做个贞洁烈女,必然会明明白白拒绝皇上。反之,有任何心思都不能表露,这是她的端庄,皇上难道喜欢放浪不检点的女子吗?”
“你这话说的。”福临心头松快了一些,再三确认道,“那么她的意思,是愿意?”
东莪道:“她好歹跟了奴才几个月,日夜相处,奴才冷眼看,又旁敲侧击地问,葭音对萧家对她死去的丈夫,念恩但无情。”
福临轻声念:“无情……”
东莪说:“那一年多里,她除了侍奉一个病秧子,在公婆跟前尽孝外,那一段婚姻能留给她什么呢?这一方面,皇上大可放心,葭音绝不会留恋什么旧情,不然她也不会跟着鄂硕回北京了。但至于是否愿意进宫,奴才只能说,没见她有过抵触的情绪。”
“当真?”福临的眼睛顿时亮了几分。
“葭音不是那种主意大,要事事处处为自己做主的女子,她简单又干净,心无杂念。”东莪道,“皇上若是信得过奴才,只管大大方方地把人带进宫,横竖……太后也答应了不是吗?”
福临点头,但又叹道:“额娘是答应了,但近来为了几件不愉快的事,朕和额娘正僵持着,日子越久,朕心里就越愧疚,不知如何是好。”
“母子之间,哪有隔夜仇。”东莪道,“皇上去认个错陪个不是,自然就好了。”
“说来话长,罢了……”福临道,“还托皇姐多多照顾葭音,待她过了孝期,朕就接她进宫。到时候大大方方的,也免去她心中的顾虑和不安。”
“皇上放心,葭音在奴才身边,必然一切周全。”东莪笑道,“天气炎热,皇上早些回去吧,就快大正午了。”
姐弟俩别过后,福临便返回紫禁城,在乾清宫更衣时,向吴良辅提起了几句葭音的事。
吴良辅这些日子,收了咸福宫不少的好处,巴度夫人更是直接送了金砖给他,就盼着给悦常在说说好话,但吴良辅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眼下终于有了。
“悦常在?”福临听吴良辅提起,微微蹙眉,“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糊涂了,朕是什么心思,你还不知道?”
吴良辅捧着皇帝的便袍,小声道:“皇上,倘若董鄂小姐知道悦常在是因为被认作是她的替代品而进宫,您要董鄂小姐情何以堪?在族人面前,在悦常在面前,她该如何自处?再者,悦常在若不得宠,董鄂小姐心里就会惧怕您,堂妹过得不好,堂姐如何敢心安理得地过得好?董鄂小姐的脊梁骨,都会被族人戳碎的。”
福临瞪大眼睛:“他们敢!”
吴良辅说:“皇上,人言可畏啊。”
福临不耐烦地挽着袖子:“朕知道了,今晚让她来侍寝吧,但是,待葭音进宫后,你把该交代的话好好交代给她,朕不希望将来葭音要受她的影响,望她好自为之。”
这一晚,被冷落许久的咸福宫悦常在,终于再得恩宠,连着几日,好不风光。
那些曾以为悦常在就此落寞而欺负排挤过咸福宫的人,都上赶着来巴结赔不是,冬燕的鼻孔都要朝天了,总有人见她站在咸福宫宫门下颐指气使地骂人。
至于皇帝和太后之间的矛盾,在福临的努力下,母子关系终于有所缓和。
岳乐则给皇帝出了个主意,既不影响他利用十三衙门和值房制度,以隔绝母亲与朝政的联系,又能好好地给太后一个交代,那便是在十三衙门各处树立醒目的铁牌,严禁內监干政。
皇帝态度摆在这里,反正皇帝不会让太监干预朝政,太后就算要追究,那也是个别太监胆大包天,而绝非皇帝在背后默认并纵容。
事实上,福临也绝不会让吴良辅真正对朝政做出什么干预,他只是想摆脱母亲的束缚,想让那些大臣跪在他的龙靴下,而非母亲的凤袍下。
可福临却参不透,他这样的念头越深,越是容易被大臣们利用,他们一旦看清皇帝的弱点,就能削弱皇帝的权威。
夏末时,范文程到南方游学归来,带回来许多见闻,叫玉儿新鲜又好奇。
自然,范文程也见到了景运门外的值房,见到了内廷衙门的铁牌,不胜唏嘘。
玉儿道:“范先生,我自以为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一次次从刀刃上走过,什么苦什么难都能熬过去,偏偏是自己的儿子,过不去。”
范文程道:“皇上励精图治,十分勤勉。虽然年轻,尚不能将朝政掌握在鼓掌之间,但他一直在努力。太后,很多事情,有时候换一个角度来想,心中自然就豁达开朗了。”
“你是说,皇上虽然猜忌我防备我,但他并不是与我有什么私人恩怨,而是为了江山为了朝廷?”玉儿苦笑,“你要我肯定皇上的勤政,我不否认,但他这样的性情,早晚被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