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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莪便道:“过几日就说我病了,济尔哈朗出殡我不去送,他的葬礼我也不参加,今天去上一炷香,已经给足了面子。”
葭音知道,在格格心中,济尔哈朗一流都是踩着摄政王的尸骨才得以爬上今日的地位。
摄政王死后,身前罪名几乎都是济尔哈朗给定下的,每一个字,都流淌着摄政王的血,和东莪格格的眼泪。
但葭音既然是将门之后,自然知道大清开国历史,纵然有不共戴天的仇恨,郑亲王的功勋,也是不可埋没的。
东莪又说:“我听闻宫里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母子俩闹得正不痛快,慈宁宫和乾清宫正较着劲呢。葭音啊,别怪我没提醒你,将来你进宫后要小心谨慎,太后和皇上的母子关系,并不如世人想象得那么美好,皇太后偏爱自己的女儿们,对皇帝就没那没亲了。”
葭音垂眸不语,回身到桌前,继续抄写经文,东莪慢悠悠走过来,看了几眼,问:“你几时开始钻研佛学的?是为了超度你的亡母吗?”
“回格格的话,正是为了超度亡母。”葭音回答道,“奴才丧母之后,有幸得缘武康报恩寺玉林通琇大师的指点,不敢说钻研佛学,是感沐佛祖慈悲,化解思母之情,愿母亲早登极乐。”
“真好啊,心里有个寄托,可惜我坐不住。”东莪道,“葭音,来日你进宫后也罢了,现下在我府上,能不能专心为我的阿玛额娘超度,我会记你生生世世的恩德。”
“格格言重了,奴才和家父愿为格格效忠。”葭音道。
“不过……我三番五次地说进宫,你都不为所动,葭音,我猜不透你的心思啊。”东莪冷笑,“告诉我,你想进宫吗?你若誓死不从,不愿进宫,我能成全你。”
葭音欠身道:“奴才,听凭父亲的安排。”
东莪皱眉:“这叫什么话,我就问你,你对皇上有情吗?”
葭音抬起头应道:“格格,奴才并不认识皇上,何来的情?”
“但是皇上也不认得你,不是照样恋了你这么多年。”东莪道,“葭音,感情是可以培养的,皇亲贵族里,家家都是如此,成了亲才见第一面的,多了去了。”
葭音垂眸道:“奴才不敢想,奴才听父亲的安排。”
东莪眼珠子轻轻一转:“我来安排,让你和皇上见一面可好,皇上这些日子满心的不痛快,兴许见了你,心情就好了。”
葭音忙地跪下道:“奴才不敢,格格,能让皇上烦忧之事,必是天下之事,奴才无法为皇上排忧解难。”
东莪蹲下来,轻轻托起葭音的下巴,笑道:“家国天下有,但你也有,至少你能解开你带给皇上的相思苦。”
葭音的心砰砰直跳,陪伴的时间越长,越能感受到东莪格格的执念,她很害怕,她想回家。
转眼,郑亲王的葬礼结束了。
盛夏来临,烈日炎炎,京城里每到正午大街小巷都难见人影,今年的夏天,仿佛格外炎热。
济尔哈朗死后,他的儿子济度袭爵,并随着朝廷一系列的册封,岳乐、博穆博果尔等,都封了亲王。
朝堂里,年轻的一辈开始崭露头角,自然他们就要和那些积年的朝廷重臣争夺权力,或是拉拢结派,如佟图赖这样身负功勋的皇亲,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而今年夏天,京城里吹着一阵风,说皇帝看上了鄂硕家的女儿,把人放在东莪郡主府里,金屋藏娇。
“金屋藏娇?”慈宁宫里,玉儿长长一叹,问苏麻喇,“你知道金屋藏娇的由来吗?”
苏麻喇道:“老早跟着您看闲书,记得是《汉武故事》里写到,汉武帝刘彻年幼时,为娶表姐陈阿娇,向姑母馆陶公主盟誓,来日筑金屋藏阿娇。”
玉儿道:“你还记得啊。”
苏麻喇说笑:“偏是这些不正经的闲书,记得牢,那些个正经学问,都忘了。”
玉儿叹:“可惜后来,有了卫子夫,陈阿娇只能吟唱长门赋了。不过啊,如今咱们皇上,这叫金屋藏娇吗,那些个传闲话的人,都不念书吗?”
苏麻喇收敛了笑容,她知道,皇上今日,微服出宫,去找他的卫子夫了。
天宁寺里,隔开俗世纷扰和炎热,清净安宁,京中贵妇人们,入夏都会来小住几日,东莪亦如是。
只不过今年夏天,她多带了一个人来。
好在,葭音喜欢佛家之地,愿意跟着格格来礼佛,东莪懒怠做的事,她都替格格做,更每日清晨起来,便到大雄宝殿听早课,一天都没落下。
这一日听罢早课,葭音拿着笤帚到后院洒扫,夏日的话,开到荼靡,风一吹,花瓣纷纷而落,葭音停下手中的笤帚,抬头仰望。
舍利塔下,纤弱的身姿,在花瓣雨中盈盈而立,福临走来时见到,仿佛在葭音的身上,看见济世度人的佛光。
葭音合十祝祷,转身,便见少年天子,站在她的跟前。
第506章 葭音,你愿意吗
阿玛说: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他不知道,还像个傻子似的,在官场里逢人就笑。
郡主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皇帝要一个自由身的女人,是很寻常的事。
再回想那天与元曦妹妹重逢,她对自己说,皇帝是极好的人,却不知元曦知不知道这一重,可不论知道还是不知道,对元曦妹妹都太残忍。
当年闺房里,同枕而眠,天真无邪的小秀女告诉她:“姐姐,我见过皇上呢。”
“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葭音行礼,跪伏在满地落花间。
“平身,免礼!”福临几步走上前,伸手虚扶一把,“你起来,起来说话。”
葭音起身,垂首敛衽,见笤帚横在地上,唯恐挡住皇帝的去路,便弯腰来捡拾,福临想帮她,两个人同时伸出手,不经意地,就抓住了葭音那柔软微凉的手。
“这……”福临反而发出惊讶的声音,自知失态,收回手负在身后,干咳了几声来掩饰尴尬。
葭音则从容地拾起笤帚,让在一旁。
“你每天来这里打扫吗?”福临道,“这么热的天,太阳毒辣,要小心中暑。”
“回皇上,奴才只今日来打扫。”葭音回应,只是言辞之间,眼眉之间,淡漠且安宁,看不出丁点的喜怒。
福临目不转睛地怔了好一会儿,伸手道:“让朕扫一扫,朕也想扫去心中的烦恼。”
葭音看了看手中的笤帚,便走上前,双手奉于皇帝。
园中并没什么脏东西,不过是落花落叶,可福临几时做过这样的事,今日有风,顾了这里顾不得那里,便越发扫得乱七八糟,将他的烦心事显露无疑。
做了半天无用功,福临热得满头大汗,吴良辅赶来道:“皇上,您当心中了暑气,这么热的天……”
若是平日,福临一定叫他滚,但碍于在葭音的面前,他只是瞪了一眼,命吴良辅把笤帚拿开。
福临在树荫下坐,抬手用袖子擦汗,仰望园中的舍利塔,方才葭音在此,宛若谪仙天女般神圣安宁,而他,却像个无头苍蝇团团转。
再回眸,葭音还站在刚才的地方一动不动,她谦恭地垂着眼眸,很可能,从头到尾就没看过皇帝一眼。
“你也过来坐吧,这里凉快。”福临道,“站在太阳底下,中暑了可不好。”
葭音向前走了几步,走到树荫底下,就停住了。
“皇上若要用茶,奴才去准备。”葭音道,“您渴吗?”
这本是一句简单的问候,却叫福临心中舒坦,眉头顿时舒展开,点了头又忙摇头:“不忙,朕不渴。”
他舍不得叫葭音离开,哪怕多看她一刻也好。
又一阵风过,枝叶沙沙响,葭音情不自禁地抬眸看,目光掠过皇帝的双眸,少年天子正痴痴地看着她。
因为美貌,从小被人瞩目,男子倾慕的眼神,在葭音眼中并不稀奇。
但额娘自幼教导她,女子不得轻浮,容颜不过是皮囊,若有一日将男人们的倾慕变为骄傲的资本,那这一生,也注定会掌控在男人的手里,不得自由。
所以,皇帝痴恋的眼神,并没有打动葭音的心,而这些年,皇帝为她所做的事,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她无法想象,自己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竟然颠覆了中宫皇后的命运。
郡主说:“我仔细派人问过了,你的婚讯到京城没几天,皇上就下旨废后,那个干脆利落啊。早些时候听说在坤宁宫打破头,也没见闹到要废后,可为了你被赐婚的事,皇后就从人间消失了,说是降为静妃,指不定都化成白骨了。”
所以,她更不能乱说话,不然害了元曦妹妹,害了堂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