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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下头,是一条地道。老三和王婶子各背着一个人,走在黑漆漆的地道里。任他们走了无数回,可每到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要说说话壮胆。
“我就搞不懂了,为什么非要活的。弄死了多简单,我敢保证谁也查不出来是我们干的。”王婶子挺不服气的。
“师父自然是有用意。”老三本不欲说,但王婶子一直在抱怨,他们之间的交情不错,再加上任务已经成功,让他觉得就算说出来,应该也没什么事了。
“有外头的人出了大价钱,要活的。这一票顶得上我们干几年的,知道你辛苦了,成事了少不了你那份。”
老三的话这才让王婶子高兴了一点。
“敢情还一直瞒着我们呢。”王婶子假意嗔了一句,但也知道云爷的性子,不想叫你知道的,你最好一个字也别问。
“不过女的就算了,男的干啥还要留着,也有人要不成?”王婶子嫌弃的看了一眼,背个大活人走这么远的路,可不省心。
“万一呢?”老三含糊了一下,其实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想来两个人是一起,要是对方愿意多付一笔,多少也是赚呐。
“到岔道口了,往哪儿?”王婶子开口,顺便感叹道:“没你们带路,打死我也不愿意一个人走这条路。”
“咋了,怕出不来啊。”老三的笑声在地道里,显得阴渗渗的,激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肯定的呀,自己下来这不是找死吗?”王婶子嘀咕着。
也幸亏她一直和老三说话,伏在她背上的叶悠悠才听明白,原来这地下的迷宫是由之前的那间宅子的前几代主人和几个兄弟合伙挖的。临死之前,才会告诉下一代,当作避难之用。
传来传去,大清亡了,军/阀四起,这秘密也就丢失了。被当时的第一代云爷得知,并且从另外几家后人手里或骗或抢,弄到了一副完整版的地下迷宫地图。
当时这几个兄弟分散住在内城,建房子时,挖通了地道,直通城外。地道又有迷惑追敌之用,有些路是死的,如果没有地图自己下来,大半的可能是转迷糊了,然后死在里头。
出口只有一个,由云爷把守,就算有人误入并且找到了出口,还是一个死字。
只有云爷掌握了所有的地图,临死才会交给下一代的云爷,平时只会绘制一部分地图给自己的徒弟使用。
就象现在,老三得到的就是从自己屋子到云爷住处的那条线,如果敢乱走,也一样要在里头迷路。
叶悠悠手一松,掌心一小团棉花被她搓成团,丢到了地上,消无声息。至于棉花从哪儿来的,卡其色罩衣一脱露出她穿在里头的水粉色小棉袄,姥姥亲手给她做的,棉花塞的满满的。她的手指头抠破了一处针脚,正悄悄往外抽棉花。
辛墨浓则是心中大惊,有人出钱让云门干的?这不是私人恩怨,竟然是一笔交易。他不由心中大怒,若是自己直接逮了这三个人,还真不一定能问出这条线索来。他们会不会派出其他人在他们回去的路上动手,会不会派人去沐东市动手,谁也不能低估这种可能性。
到时候他不在,让叶悠悠怎么应付。她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个小姑娘,还是个性格有点虎的小姑娘。
“到底要拐多少个弯啊,你不会是怕我记路,故意绕圈子吧。”王婶子背了个人,早累得气喘吁吁,恨不得把叶悠悠扔到地上才好。
“拉倒吧,走一回能记住,我跟你姓。”这地底下,所有的路都一个模样,他都不知记了多少回,才记住的。走过一回就想记住,那根本不可能。
“那还有多远?”王婶子一想也是,别说一遍,就是带着她再走十遍,她都不一定记得住。
“咱们得穿过这一片城区,你想想。”
王婶子一听,暗骂一声娘,恨恨道:“一会儿你得替我多说几句好话,不然真是白受罪了。”
“我的那份,匀你点,行了吧。”老三倒是个大方人。
“那行。”王婶子顿时喜滋滋,心想这还差不多,不过心里更高兴的是,要是老三成了下代云爷,她的日子就真正是好过了。
“到了。”又走了许久之后,老三在一处岔道口停了下来。
王婶子真要拐弯,被老三一把拉住,“小心。”刚拐过去半个身子,直接被老三拉了回来。
就听到“嗖”的一声,一根弓/弩直直射过来,直接钉到了墙壁上。如果王婶子刚才不被老三一把拉住,早就被这根弓/弩/射了个对穿。
“妈呀。”王婶子吓得直往后退,要不是老三拉了她一把,她已经死在这儿了。
“现在知道厉害了吧。”老三扬声道:“有货到。”
对面传来一个声音,“等着。”
然后是卡卡卡的机器转动声,有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三哥,成了。”
“走。”老三招呼王婶子,这回可以走了。
王婶子赤白着脸,死活都不肯打头,只肯跟在老三后头走。老三哈哈大笑,帽子上的照明灯颤巍巍的抖动着。
果然一脚踏出去了,王婶子才敢跟上,短短一段路,疑神疑鬼的往两边看了无数次。
等这一段走完,又遇一铁门,刚才说话的人,正在铁门里头看着他们。见的确是自己人,这才打开铁门,让他们迎入。
“三哥到咯。”
里头灯火通明,靠着墙根还盘上了一个大炕,大炕上盘腿坐着一人,正抽着旱烟。
“人带来了。”抽旱烟的正是云爷。
“带来了,还多一个。”两个人说话间,就把背上的人往地上一甩,辛墨浓和叶悠悠就地一滚,站了起来。
“嘿,我说怎么还没醒,敢情一直装睡呢。”老三倒是一点也不惧,这可是他们的老巢,要是怕了两个小毛孩子,才叫笑话呢。
云爷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去叫人喊迈克来瞅一眼,把人领走。记住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是。”大炕下头一溜椅子,一人站起来,转眼便跑了个没影。
“多了一个。”云爷看了一眼辛墨浓,把烟斗一拍,忽然嘿嘿几声乐了,“鹰爪孙能够摸到我这个老巢来的,你是第一个。”
老三惊道:“什么,鹰爪孙。”
“这味道我一闻就知道,老三呐,你还得练。”云爷敲着烟斗,就象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那怎么办?”老三脸上的表情迟疑不定,手已经摸到了口袋里。
“看看迈克要不要,他不要就只好留下。”云爷看着辛墨浓和叶悠悠,就象在看货物一般,“不错,真不错,又能攒上一大笔。”
他平生没有别的爱好,最喜欢攒钱,金银古董字画珠宝和现金。如今有人开价十根金条要买叶悠悠,叶悠悠在他眼里就如同金条一样可爱。如果辛墨浓没人要,那在他眼里就没了任何用处,唯有一死而已。
原本他不敢去惹这些穿制服的人,但人家既然已经摸到他老巢来了,他也无需客气。
“师父,会不会是针对我们的。”老三仍然在担心。
“他们找得到地方吗?”云爷一脸安然,他最大的依仗就是这个地下迷宫。上头的人怎么找得到,就算找到了迷宫也不定能找到路,找到路了,还有□□和铁门两层阻碍,有这个时候,他早跑了。
更何况,他更相信,根本没人能找得到这里。
他们说话的时候,辛墨浓和叶悠悠已经背靠背站到了一起。现在就看看外头的人,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找到这里来了。
王婶子的女儿正被沙尚和用枪抵住额头,“说,他们带着人,上哪儿了。”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来拿票,拿完票就走了。我爸妈说出去买东西,到现在还没有回。”王婶子的女儿缩在沙发上,一脸惊恐道。
“把人带上来。”沙尚和吼道。
穿着辛墨浓和叶悠悠外套,戴着他们的帽子和围巾的一男一女被人押了进来,哭丧着脸看着沙发上装柔弱的师姐。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王婶子的女儿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
“给我搜。”沙尚和一直守在唯一的出口处,不管是辛墨浓还是叶悠悠,又或是王婶子和她男人,都没有出去过。只可能还在这里,可是屋子只有这么大,说是一眼看穿也不为过。
“外头呢。”窗户一开,背后的院子荒凉破败,一看就是藏人的地方。
一行人翻窗过到了后头的院落,这个时候时间才过去不久,木板把雪地上的痕迹刮干净了,但沙尚和却在台阶上找到一块黑印,明显是有人踩过时,压在上头的。
“就是这间屋子。”明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