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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宫巷,似乎走不到头。芈月抬头看着日影,只觉得心中焦急,恨不得飞跑起来。然则此时,她却又不得不一步步地保持着距离向前走着,为了避免被人疑心,只能装作是被身边的四名内侍押送一样走着。
长巷尽头,便是一重重宫门。自这里到咸阳殿,要先出了内宫之门,再经过一条宫道,再入外宫之门,再经过一条长长的廊桥,才能够进入咸阳殿后门。
芈月不禁紧张起来,低声问:“前面咱们能过去吗?”
缪辛眼中有着隐忧,口中却道:“八子放心,奴才都已经安排好了。”
芈月问:“这几重门,缪乙都没有安排吗?”
缪辛低声道:“这几重门今日值班的人,都是原来阿耶的心腹,缪乙初接手,他也没办法把人都换了的。”
果然,一重重门走过去,那些原来的守卫,都似得了眼疾一样,见她过来,却似没有看到一样,不但没有阻止,反而个个转身离开。
芈月来到咸阳殿后门,脚步微一停顿,转头看了看身后的缪辛。
缪辛点头:“八子放心,奴才一切都安排好了。”
芈月拾级而上,却见守在门口的两名内侍退后一步,让她走过。
芈月回头看了看缪辛等四人,似要将他们的脸都记住。最终,她毅然回头,直奔大殿。
把守门口的两名内侍和那四名跟随的内侍交换了眼色,均迅速离开。
芈月奔到大殿外,但听得此时朝上已经是一片寂静,唯有樗里疾一人独自站在殿上,宣读着诸公子的分封:“封公子恢为蜀侯,公子稷入燕国为质”
樗里疾念完,合上手中的竹简,问道:“各位卿大夫,可还有什么话说?”
却听得一个声音:“我有话说。”
樗里疾惊诧地看向殿外。
芈姝闻声亦是霍地站起。
众人看着殿门口,却见芈月沐着日光,一步步走入。
芈姝惊怒交加,问道:“你怎么会来?”她不是被囚禁在常宁殿了吗?她如何能够出来,又是如何闯过重重门阙,进入朝堂的?
她自认为已经掌控了后宫,可是此刻,她却发现看似受控制的一切,并不在自己手中。刹那间,她心里升起一股恐惧来,更有一股不可抑止的杀意。
芈月走到大殿正中的台阶下,跪下,行礼参拜之后,才答道:“我是公子稷的母亲,如何不能来?”
芈姝气急败坏地问:“你来做什么?”
芈月端端正正地行礼:“臣妾请求惠后与大王开恩。公子稷尚未成年,此去燕国,千里迢迢,他独自一人,如何上路?母子连心,臣妾请求允准臣妾与公子稷一起上路,也好照顾一二。”
芈姝冷笑:“我若不允呢?”
芈月朗声道:“先王生了二十多位公子,兄长们皆列土封疆,唯有公子稷年纪最幼,却要去那冰雪满地的燕国为质,这公平吗?”
芈姝道:“正是因为公子稷年纪幼小,未立寸功,不好列土封疆。此去燕国为质,乃是他身为嬴姓子孙应尽的职责。”
堂下众臣,顿时议论纷纷,一片嗡嗡之声。
第243章 别咸阳(2)()
芈月道:“雷霆雨露皆是天恩,臣妾不敢有违,公子稷也不敢有违。只是惠后乃先王正后,请惠后以先王诸子为己子,稚子无辜,请惠后怜惜。”
芈姝道:“无此先例,我不敢开此例。”
芈月道:“母子连心,若惠后不能答应,臣妾唯有一死。”
芈姝冷笑道:“放肆,此乃大臣议政的朝堂,你敢胡来?”
芈月道:“当日惠后身边的女御,也曾经在这朝堂之上,为了她曾经对公子稷投毒之事,为惠后辩诬,而剖腹明志。如果惠后不肯答应臣妾所请,臣妾愿意圆满了惠后的心愿,也在此剖心明誓,与我儿生死同归。”
朝上众臣更是哗然,如针般的眼神看着芈姝,甚至流露出明显的质问。
张仪出列,振臂疾呼:“惠后、大王、樗里子,您三位当真如此铁石心肠?先王在天之灵,可是看着呢。”
庸芮见状亦上前一步,跪下道:“臣请惠后、大王恩准,公子稷尚未成年,不能无母,若不能免其入燕,当允芈八子跟随照应。”
群臣本已被煽动情绪,见状便三三两两出列道:“臣附议。”
眼见附议的人越来越多,张仪也跟着跪下道:“臣也附议。”
樗里疾看了看左右,叹息一声,也上前跪下道:“臣请惠后、大王恩准。”
芈姝死死地看着芈月,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甘茂本欲为芈姝说话,却见大势已去,只得也上前跪下道:“请惠后、大王三思。”
秦王荡本就对母亲的偏执不以为然,此刻见群臣汹汹,只得长叹一声,站起来道:“母子天性,岂忍分离。寡人准了。”
芈姝惊怒交加,嘶声叫道:“大王”
秦王荡却是一拂袖子,道:“退朝。”
见秦王荡已经转身向后走去。芈姝不甘心地站起来,狠毒已极地看了芈月一眼,终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芈月看着芈姝的背影,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身子软了一下,险些趴倒在地,又迅疾用手撑住了。
庸芮伸手欲扶,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张仪拍了拍他的手,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芈月站起来。挺直了腰杆,一步步走出咸阳殿。
她走出殿外,便见缪乙脸色铁青,早已亲自带了数名内侍候着,见了芈月便挤出一丝笑来,口气却是极憎恨地道:“奴才奉命,护送芈八子回常宁殿。”
芈月并不看他,一步步慢慢走着。
缪乙跟在她的身后,也只能一步步慢慢走着,却在口中发出低低的咒骂之声。
芈月恍若未闻。仍然慢慢走着。如今这一仗,她已经赢了,但是芈姝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下一场仗,依旧艰巨。
一直走到常宁殿,果然见原来守在她门口的四名守卫已经不在,想来是办事不力被撤换了。如今却是换了十名守卫,全是陌生面孔。
缪乙阴恻恻地道:“奴才奉命,把芈八子送回常宁殿,不知道芈八子还有何吩咐?”
他只道芈月必不会说话。不想芈月却点头道:“有。请代我问问惠后,我与我儿,何时出发去燕国;以及可否将公子稷送来,我也好为他准备行囊。他终究是先王之子、大秦公子。总不好让他准备不足上路。”
缪乙的脸都扭曲了,却不得不答道:“奴才自会向惠后禀报。”
芈月却又道:“但不知惠后准备让我们带多少人上路?我与公子稷素日用惯的奴婢,可否带走?”
缪乙仍是阴阴地道:“此事,奴才亦当禀过惠后。”
缪乙走后,薜荔对芈月低声道:“宫中内外的人都被换走了。”
芈月轻叹一声:“这一日,迟早都是要来的。”
这一夜。宫中展开清洗,无数内侍宫娥,皆被带走,消失。
这场清洗,其实迟早是要来的。只是缪乙之前毕竟要忙的事太多,也正准备慢慢布局控制宫廷,但白天发生的事情,让缪乙恼羞成怒,终于不顾一切下手了。
霎时,宫中人心惶惶,受惊的秦惠文王众嫔妃自内宫递出消息来,更令得朝堂也是人心惶惶。
芈姝满心不愿就此将芈月放走,但这种惶恐不安的气氛,最终促使樗里疾再三向新王陈情。而秦王荡亦是不耐烦这种后宫妇人的纠缠不休,于是下旨,令芈月母子半月内出宫,前往燕国。
秋风瑟瑟,天色阴沉,黄叶飘零,西风凛冽。
秦宫宫门外,几辆简陋的马车,一队肃杀的兵士,一名武将牵马站在马车前,一脸的不耐烦。
一群侍卫押着芈月母子走出宫门,他们身后只有女萝和薜荔各背着一个青布小包袱,再无其他。
缪乙已经在宫门外,对芈月母子拱手,皮笑肉不笑地道:“芈八子、公子稷,这位是派驻燕国的杜锦大夫,由他护送您二位入燕。奴才在这里祝您二位一路顺风,万事如意了。”
芈月转头看去,见那杜锦脸色阴沉,面相颇为不善。
她微一点头,拉着嬴稷登上马车。
缪乙忽然尖厉地笑了一声:“芈八子就不问问,还有一个人去了哪儿?”
芈月骤然转头,看着缪乙。
缪乙冷笑道:“缪辛已经被杖毙,芈八子就请放心上路吧。”
芈月心头一痛。她能够从禁宫中脱身,顺利及时地出现于大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