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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当那条锁链突兀地出现司机张脖子上,并一点点开始收紧时候,司机张傻眼了,“这这这……怎么回事?”
司机张感到自己正被往后拖,可他身体却明明没有动,然后他发现自己看到自己后脑勺了!多帅后脑勺啊,他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司机张意识到可能不妙,顿时杀猪般冲方善水嗷嗷叫唤,“大兄弟,大师!帮帮我,帮帮我啊!要被拖出去了!!”
方善水速拿出一张镇魂符,伸手往司机张头上一贴,司机张被拖出体外魂魄慢慢回到了身体里,不过颈上锁链依旧收紧,司机张感觉很有些喘不过气来。
方善水对司机张道:“你身上阴气太重,被认错了,冲着那锁链哈气,,不然被拉走就真回不来了。”
方善水双掌一撮,一张纸符化作火光消失他掌心,“天晦地暗,阴阳翻覆。去!”方善水掌中灰烬向后一洒,顿时如点点星光落方元清身上,然后迅速开车。
司机张不敢怠慢,听了方善水话开始死命对着脖子上铁链哈气,那铁链手碰不到,仿佛没有实体,但他哈出热气下,竟仿佛被火烧融了般慢慢化开。
“咔”一声,锁链终于断了,司机张捂着脖子死命喘气,同时发现刚刚被他鄙视一群非法乘客,此刻正低头探究地望着他,那一双双无神无焦距眼睛,真让人不知说什么好。司机张甚至觉得他们是怀疑自己是不是他们同类。
“为什么我被拉走就回不来了呢?我阳寿未啊,就算被拉走不是也应该被送回来吗?”司机张贴着车门泪流满面,无妄之灾啊!太不可理喻了。
“没被拉走你是阳寿未,被拉走了不就阳寿了。”方善水凉凉回道,弯曲山道上死命踩着油门,有好几次都差点冲出围栏掉到山下去,司机张一颗心脏几乎跳到喉咙口被憋住,再不敢和方善水搭话了,生怕方善水一受啥刺激,他就真得寿终正寝了。
“吱——嘎——”
“到了,下车。”方善水猛踩刹车,车子顿停之时,甚至还有时间回身给方元清扶住斗笠。
“我我也要下车?”司机张惊讶犹豫。
“你不想下可以自己回去,我赶时间。”方善水下了车来到后面接出他师父方元清,可是!方元清下车数年,刚刚那消失锁链突然出现了!直奔斗笠下方元清。
方善水一惊,速伸手去挡那条锁链,“喀拉”,锁链缠了方善水手臂上。
与此同时,方元清身上,蓦然冒起点点绿火,那是刚刚被方善水洒上符灰再次被点燃。
方善水心下微沉,暴露了。
十丈外,万千黑暗中,那袭纸片似白影,仿佛被风忽悠吹来,晃悠悠从黑暗中挤出来。
不着地无脚长腿,空荡荡仿佛只撑着竹竿裤管,高得不协调身影,静静地站那不远处,长长黑发盖住头脸,黑发下似乎有眼睛盯着方善水几人打量。
“又,又出现了!他抓住你了。”还缩车里司机张惊呼。
“咔、咔……”锁链开始绷紧,把方善水冲着白影所方向拉,力道很大。
“你手!”司机继续惊呼,方善水手被锁链拉长了半截,一个手型半透明影子正被从方善水身上往外拖,司机张想到自己方才经历,连忙道:“吹吹,吹吹。”
方善水抓着车门定了定身,直接往自己手臂上贴了张符,然后挣着锁链进车子把里面几个非法乘客都揪了出来,包括正从副驾驶座上飘向司机张“一只手”,都被方善水搓巴搓巴一起扔到锁链上。
终于,勒方善水手臂上锁链脱离了,改而缠住那些想要逃散鬼影子,把那群嗷嗷叫鬼影子一点点地,拖进黑暗中。
一时间,鬼嚎遍野,让人闻之欲狂。
只是拖走了鬼影子们,那高大白影还是没有离开,仍旧站那里,审视着方善水三人。
此时方善水三人都被阴气纠缠,白影似乎有点分不清哪个是人哪个是鬼,他身边锁链咔咔响动着。
司机张冷汗直冒:“大师,他怎么还不走啊?我们要怎么办?”
方善水:“他考虑要不要把我们三人一起拖走。”
司机张抱屈:“怎么这样?我是活人啊!”
方善水淡然道:“没关系,还有后招。”
司机张双目一亮,但很傻了眼,张口结舌。
只见方善水从挎包里掏出一叠纸钱来,朝白影处拱了拱手:“离久回乡,麻烦大哥行个方便。”
扬手挥洒,白花花纸片顿时纷纷扬扬,漫天飞舞。
·
方善水包并不很大,他们下了车一路走一路撒纸钱,纸钱一落地就会燃起绿油油火焰,然后消失不见。
身后那飘乎乎白影始终不远不近地缀身后,咔咔锁链声不时响起。
眼见着纸钱就要烧完了,终于,方善水三人也进了道观,白影停了道观外牌坊前,没有再跟进来,只是看着三人走远。
司机张紧紧地跟着方善水,时不时左一回头右一回头,就怕那乱抓活人要命钦差再跟上来。
“你肩上头上三把火都熄了,先进庙里拜拜吧,先住一晚,等天亮再走。”方善水给司机张指了方向。
司机张忙不跌答应:“好好好。……哎大师,你去哪?”
“我要先送师父去休息。”
司机张哭丧着脸:“我跟着你行吗?我一个人害怕。”
“你跟着我才有问题,庙里有祖师爷们陪着你,不会有事。去吧,这张符拿着,我一会儿来找你。”方善水为防司机张再纠缠,索性扔了张符给司机张。
司机张低头看了看符,再抬头就没看见方善水了,一道道阴风吹过,司机张拔腿就往方善水指点庙堂冲去。
·
点燃火把进了后山石洞深处,方善水见到了方元清所说棺木,立八块倒栽着三角锥石正中。
松开方元清冰冷手臂,方善水把火把插墙壁一个小坑洞里,上前去推棺木盖子。
回过头,看着没有人扶持就站那里不动师父,方善水声音微哑地说出方元清早先交待他话,“师父,到家了,小心门槛。”
听到方善水这句话,方元清仿佛被启动了开关机器人,僵硬地一步步走了过来,并很成功地伸出腿自己迈进了棺材里。
当方元清完全站进棺材时,他僵硬身体突然一软,随即正正好好地睡倒棺材里。
倒下时方元清头上斗笠已经掉到了一旁,此时棺材里方元清脸色,并没有方善水想象中冰冷死白,反而红润带光,栩栩如生,连他僵硬手臂也开始软化,仿佛人真只是睡着了一样。
方善水不知道方元清是怎么做到,但他却知道,穷他一生,都再难听到师父对他说上一句话。
随着山脚下一声鸡鸣响起,方善水不得不合上了棺木。
手臂擦净眼眶,泪水还是会掉下来,方善水方元清棺木前长跪不起。
·
三天过去了,早那天早晨送走了司机张后,终于方善水又把第二个债主——那只黑猫,给送走了。
整个青越山就剩下方善水一个。
不用再给那只黑猫钓鱼烧烤,昨日买公鸡都还生龙活虎等着被上贡,做完早课清闲下来方善水,终于想起了师父所说秘典。
到了师父卧房,床下捣鼓了一番,终于从砖头下扒拉出了一个油纸包,挺沉,跟装了四五块砖头似。
油纸包里是一个跟大字典差不多厚铁皮书,里面书页不知是用什么做了,滑溜溜地跟上好锦缎绢绸一般,只是又像纸张那样薄中有硬,棱角分明。
方善水研究了一会,终于看出书页上微草篆体,写是“炼尸大典”四个字。
早上时间过得很,就方善水沉浸书中世界时悄悄流逝。
索性方善水还没有忘记方元清交待,每日正午时淋鸡血浇灌棺木旁八块锥石。
方善水走去山洞路上,心神还沉浸那本《炼尸大典》中有些拔不出来。
他们祖师方简,上御元妙真人,竟是个劳什子邪魔外道,方善水想想他天天咏诵道家经典,颇有股挂羊头卖狗肉异感。
方简,偶得御神教残缺传承,颇得了一些手段。
御神教不知是哪里教派,很有一些匪夷所思神鬼手段,据炼尸大典记载,教内一些大能竟有移山倒海通天彻地本事,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方氏历代倒是信以为真了。可惜方简所得残缺传承中并没有修炼秘籍,且他天分不够,终生未能修出什么名堂来。
方简只能尘世间装神弄鬼糊口百年,唏嘘一下未到家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