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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长孙澹上套儿,房遗爱背地冷笑一声,苦口婆心的道:“国子监生员多是当朝勋贵后烟,长安试子亦有各自座主,若是五凤楼当真应了澹兄的卦象,这笔账会算在谁的头上?”
“当然是算在你房俊的头上!”长孙澹背地冷哼一声,表面却是沉静如水,摇头道:“小弟驽钝,还请仁兄示下。”
“眼下虽然太子监国摄政,但长安城却是暗流涌动,一举一动怎能瞒过天听?”
说着,房遗爱故作心惊道:“先前房俊冒名“何足道”,尚且被揪了出来,更何况光天化日五凤楼火起如此引人注目的大事!”
“哼!又在哄我。”长孙澹冷笑一声,心想:“当初若不是你胆大妄为竟敢去参加殿试,哪里会有如此多的祸事?眼下还拿这件事来哄我,当真奸诈狡猾。”
想到这里,长孙澹思绪突然一转,暗道:“不过此言倒也并非毫无道理,岑懋此人做事如何,我与父亲并不知晓。若是他行事稍有纰漏,被长安密探抓住现行,我长孙府岂不是要被推到风口浪尖了?”
心中细细思忖,长孙澹看破其中利害,支吾道:“长安密探确实厉害。”
“澹兄今日过府,足见心迹之坦诚,若是仁兄能实言相告,房俊定竭尽所能力保五凤楼免遭“木德大盛”之灾。”
房遗爱先行点破利害,又捧了长孙澹一把,最后表明“此事完全是你占卜有房,王八壳儿、铜钱儿玩得好,若是以后万岁问起,我一定不会贪公。”
如此点明利弊、“语重心长”的话儿一出唇,长孙澹心中的戒备瞬间崩溃,看向房遗爱正色道:“其中巨细不便透露,只有一点可以告诉仁兄。”
“两日后,五凤楼必然火起。”
说完,长孙澹起身拱手:“房兄,今日全当小弟不曾来过便是。”
“好,多谢澹兄指点。”见长孙澹要走,房遗爱随即起身相送,可就在他起身的瞬间,长孙澹却又透露了一番极为重要的话儿。
“房兄先前所说奸馋小人”
语气微顿,长孙澹暗咬钢牙,轻声道:“此人便是五凤楼放火之人,而且那首构陷房兄的童谣也是出自此人手笔。”
“这澹兄为何要告诉房俊?”房遗爱心怀疑惑,这下轮到他坠身云雾当中了。
长孙冲苦笑一声,接着神色陡然肃穆,沉声道:“我不想长兄在天之灵,被人拿来大做文章!”
“澹兄大义,房俊钦佩!”说完,房遗爱带领长孙澹走出书房,特意让其从后门出府,以免被府门外那些个“眼睛”发现。
长孙澹走后,房遗爱遥望湛湛青天,叹声道:“幸喜人心在,公道犹存呐!”
感慨过后,房遗爱颔首沉吟良久,直至眸中闪过一抹诡谲,这才开口道:“范师爷,吩咐小厮备轿。本宫要去东宫面见太子殿下。”
第五百一十六章 好事成双()
东宫,崇教殿丹墀下。
房遗爱颔首静候李承乾的召见,目光扫向面前丹墀,心想:“好气派的石雕,好气派的殿宇,画阁雕梁双凤绕”
正当房遗爱闲极无聊喃喃自语时,前去通秉的小黄门匆忙走下了台阶。
小黄门深喘几口气,拱手道:“驸马,眼下六部尚书都在崇教殿上奏公事,驸马还得等等。”
“好。”房遗爱微微点头,心想:“眼下莫非有什么要紧的大事?为何六部尚书齐聚崇教殿?”
“驸马,请到值房吧?”小黄门深知房遗爱根基深厚,不敢对其有半分怠慢,再次拱手道。
“有劳公公带路了。”
在小黄门的引领下,房遗爱缓步走进值房,却没成想竟在其中撞见了一个老相识。
“叔父?”
眼望申念行,房遗爱心中大感好奇,“叔父不是在崇教殿商议国事吗?”
申念行轻摇纸扇,含笑道:“礼部没什么大事,我上奏完就出来了。”
“驸马,请用茶。”小黄门斟上一杯凉茶,放在一旁的茶桌上后,便缓缓退出了值房。
眼见值房中就自己和申念行两个人,房遗爱不再绷着,坐在申念行身侧,含笑道:“礼部相比兵、吏、刑、工还是很轻松的嘛。”
申念行捧盏轻呷一口凉茶,点头道:“恩,眼下并无要事,六部之中为数礼部最为闲在。贤侄刚刚落了一个户部,他们眼下才是最忙的时节。”
“是啊,户部负责人口排查,兹事体大自然艰巨。”房遗爱捧盏喝了一口凉茶,见申念行手中白纸扇微微摇晃,不由暗自叹息,“又忘了带纸扇!”
“贤侄,眼下即刻中秋了。长公主下嫁,你小子艳福不浅呐。”因为之前奉旨调查纳妾一事,申念行与房遗爱之间迅速拉近,此刻说出几句玩笑话也在情理之中。
“嗨,叔父莫要打趣。所谓一朝为驸马,终生不自由,侄儿很是愁闷呢。”
申念行扬手轻哼,嘟囔道:“得了吧,先前你在五马道伏击哈迷蚩立下大功,又酿造出可以疗伤的蒸馏酒,两功合一待等万岁还朝,不升侍郎定升詹事。”
“詹事?”房遗爱一怔,发动思绪迅速思忖,最终才回忆起了半点儿有关“詹事”的记忆。
“叔父看来詹事是好差事?”房遗爱苦笑摇头,“周旋在众皇子之间,难呐!”
申念行所指的詹事,便是太子府詹事,用来教导皇子读书,一想到要周旋在李承乾、李泰、李治等人中间,房遗爱不由一阵头大。
申念行轻笑一声,神秘地道:“贤侄,眼下你与太子的关系已然路人皆知,何必如此遮遮掩掩?”
“关系?什么关系?”房遗爱心惊胆跳,心说:“这老头儿怎么知道的?”
“先前关陇门阀、萧氏一族联合言官参本弹劾与你,太子殿下愣是顶着压力驳了他们的奏本,其中用意还有得着猜?”
“这个”房遗爱支吾一声,最终叹道:“叔父眼光独到,房俊拜服。”
“什么独到不独到的,这事儿满朝皆知,贤侄也是为以后着想,人之常情。”
与申念行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了半晌,随着杨波的到来,申念行起身告辞,六部尚书一并结伴去到中书省用饭去了。
申念行这一走,诺大的值房便只剩下了房遗爱一人,沉寂之余,不禁思忖起了长孙澹的用意,以及之后的应对办法。
“长孙澹之所以会提醒我,一来是不忍心国子监生员和试子惨死,二来是出于维护长孙家地位所考虑”
“想来此人并非我所认为的那样,心性狷狂、恃才傲物,倒也算得是一时人杰了。”
“至于提议火烧五凤楼陷害与我,以及编写童谣构陷本宫的人,到底会是谁呢?眼下蔡少炳已死在即墨,长孙无忌身边的智囊又会有谁?”
房遗爱的疑问还未消除,便迎来了小黄门的通秉,“驸马爷,太子殿下宣。”
“好,烦请公公带路。”房遗爱喝尽盏中凉茶,起身跟着小黄门穿行在偌大的东宫之中,最终停在了宜春宫前。
“太子殿下搬到宜春宫了?”带着疑问,房遗爱撩袍走进宫中,只见李承乾坐在茶桌前独自品茶,在他对座同样摆放着一尊茶盏,显然是为房遗爱预备的。
“微臣房俊,参见太子殿下。”
见房遗爱行君臣大礼,李承乾含笑点头,“罢了,御妹夫请坐吧。”
“谢座。”
房遗爱落座之后,只见李承乾笑容满面,不禁好奇问道:“太子殿下有何喜事?”
“御妹夫,多亏了你啊!”李承乾朗笑一声,神神秘秘的道:“父皇得了蒸馏酒,龙心大悦,特赐小王龙衣一件。”
“啊?”此言一出,房遗爱颇为惊讶,虽然李承乾不缺龙衣,但眼下这件却是李世民赏赐而得,其意义非比寻常。
“还有好事呢。”李承乾清了清嗓子,接着朗声道:“内侍,去将镇好的西瓜拿上来。”
等到小黄门送来西瓜,李承乾拿起一块,房遗爱也在其示意下拿起一角,二人对座无语,一连吃了三片儿西瓜,李承乾这才悠悠开了口。
“父皇命御妹夫升任刑部侍郎,这可是三品大员呐!”李承乾放下瓜皮,拱手笑道。
“兵部侍郎被叔父言中了。”
房遗爱心中喃喃一语,连忙起身还礼道:“全是万岁宠爱,太子殿下提擢。”
“说什么提擢不提擢,全是御妹夫自家挣来的。”李承乾示意房遗爱坐下,接着道:“御妹夫今日进宫所为何事?”
见李承乾问道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