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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想去;反复权衡;最后还是李珉那句话说得对;“反正都是死;何不北上代恒;与北虏殊死一搏;以求绝处逢生?”
“这是建昌公(李子雄)的决策?”很长时间之后;李浑终于开口问道。
李珉顿时欣喜不已;这趟路没有白跑;李浑知道真相后;果然与父亲大人一样;毅然做出了艰难抉择;到北疆;与北虏决一死战;这样即便死了;也是死得其所;不求流芳百世;最起码也要给后辈子孙留下一些荫泽;总不至于让代代传承的家族毁在自己手上。
望着眼前这位年过六十、鬓已白、满脸沧桑的老将军;李珉不禁暗自感叹;父辈这一代人个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个个都是百战悍将;那流淌在血液里的饱经战火锤炼的坚韧和勇气;让他们在关键时刻宁死不屈;宁愿战死疆场;马革裹尸;也不愿屈辱地死在政治博弈的阴谋诡计之下。
“正是某家大人的决策。”李珉的口气很坚定;不容置疑。
李浑稍事迟疑后又问道;“是齐王说服了建昌公;还是建昌公说服了齐王?”
“齐王的这个决策;源自白。”李珉回道;“某家大人到了齐鲁后;白又说服了某家大人。”
李浑一听就明白了。
齐王、李子雄和李浑之间的关系始终建立在合作的基础上;而这种合作关系除非齐王夺得了皇统;做了中土的皇帝;否则不会改变。这属于政治势力之间的合作;齐王是一股政治势力;即便他入主东宫了;也依旧是一股政治势力;与皇帝这种“天”一般的存在没有任何可比性。李子雄与齐王互相利用;李浑与齐王也是互相利用;彼此保持政治上的独立性;这导致彼此间的信任十分有限;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一致做出诸如“据北疆而称霸”这种关系到命运和未来的大决策;所以白李风云很关键;而更关键的是李风云背后的庞大势力;如果没有这股庞大势力的存在;李风云根本就没有与齐王、李子雄“相对而坐”的资格。
“如此说来;建昌公对白应是了如指掌。”李浑直指要害。
李珉微微颔;并无隐瞒的打算。正如李风云所说;齐王若想实现北上之目标;就必须有操控东都局势之实力;而齐王若想拥有这种实力;就必须得到右骁卫将军国公李浑的帮助;必须里应外合;联手控制东都局势的展;所以;有关“据北疆而称霸”这一策略的相关机密;都必须告诉李浑;以便让李浑做出正确的选择。李风云相信;李浑的智慧不亚于李子雄;既然李子雄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那么李浑的选择也不会错误。
“公是否还记得大业三年生在榆林的事?”李珉问道。
李浑立即便有了一种推测;神情顿时凝重;眼里更露出了一丝罕见的异彩;“白?白就是当年那个秘兵?那个被宇文兄弟追杀得上天无门入地无路的传奇?他竟然还活着?”旋即李浑的眉头皱了起来;握住长髯的右手突然抓紧了;“奇怪;他既然逃过了那一劫;又怎会暴露?又怎会被宇文述知道;并千里迢迢押解回京?”
李浑心念电转间;把纷繁讯息堆彻在一起做出了诸多推演;蓦然双眉扬起;脱口惊呼;“原来如此;某知道了;知道了;好大的布局。当今天下有能力布下如此大局者;唯数人而已;其中与渤海公(高颍)关系密切者;便有两位;只是……”李浑突然抬头望向李珉;厉声问道;“告诉某;白是谁?”
“你一定要知道?”李珉问道。
知道白是谁;意味着李浑所推测的可能都是准确的;而像李浑这等豪门大族的家主;在卫府掌握实权的统帅;一旦知道了自己不应该知道的秘密;那就必须承担由此带来的所有后果;这其中的利弊就严重了;身死族灭都稀松平常。
李浑犹豫了一下;接着郑重点头;“某已决断;东都事了;便义无反顾赶赴北疆。”稍停片刻;他又补了一句;“实际上在风暴最为猛烈之际;远离风暴中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李珉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某便遂了公之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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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瞻前顾后的郑元寿()
黎明前夕;一夜未睡的樊子盖刚刚闭上眼;还没等进入梦乡;就被亲信僚佐喊醒了;然后就听到了一个让他极度震惊的消息。
两个时辰前;叛军在伊阙战场上动了大规模的夜袭;卫府军措手不及;狼狈而逃;现正仓皇撤向洛水西岸。
樊子盖忍不住怒声咆哮;“李浑那个老匹夫想死吗?”
僚佐再报;右骁卫将军李浑带部分人马坚守显仁宫;目前正与叛军主力激战;但形势岌岌可危;必须马上调兵救援;否则叛军很快就要杀到东都城下了。
樊子盖忍无可忍;手指南边卫府方向;厉声叫道;“救援?某拿什么救援?某连卫府的大门都进不去;如何救援
“莘国公;即刻向莘国公求援;迟恐不及。”
樊子盖强忍怒气;连连摇手;“稍安勿躁;先报奏越王;由越王定夺。某就不信;李浑那个匹夫有胆子让叛军逼近东都;除非他不想活了;想身死族灭。”
郑元寿就在卫府。李浑去伊阙战场了;他理所当然留在卫府;处理卫府的日常工作。郑元寿也是一宿未睡;而且他接到伊阙战败的消息比樊子盖早;他的震惊程度亦比樊子盖更甚。
李浑竟敢打败仗;竟敢在东都的眼皮底下打败仗;匪夷所思;而以李浑的性格;绝无可能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所以只有一种解释;东都要出事了;要出大事了。李浑的背后是谁?是齐王。韩相国的背后是谁?是杨玄感。从已知讯息来分析;假如齐王和杨玄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联手动兵变;则东都必失。
郑元寿惶恐不安;急切间竟有些茫然无措了;权衡再三;遂急匆匆赶赴越王府报奏。找到崔赜;郑元寿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郑氏是河南豪门;崔氏是河北豪门;因为地域利益不同;彼此冲突不断;但此时此刻;危机背后所隐藏的是深重的关陇人和山东人之间的矛盾;从山东人的整体利益出;郑元寿当然要出手支援崔赜;只是到目前为止他尚不清楚崔氏在这场危机中所持的立场;因此他只能出言试探;以免一不小心把自己陷了进去。
崔赜直言不讳地给了他答案;“某已经向安昌公(元文都)做出了承诺;这场危机的责任;由某一力承当。”
郑元寿能够理解崔氏的悲愤心情;一而再再而三地败在皇统之争中;再大的雄心也禁不起这样的打击;再多的权利也禁不起这样的损耗;事实上崔氏已无力阻止家族的衰落;目前看上去更像是垂死挣扎。
实际上自中土一统;大一统改革迅推进;两代皇帝竭尽全力打造中央集权制以来;门阀士族尤其是世代传承的老门阀老世家的衰落度非常快。山东五大豪门中不仅只有清河、博陵崔氏在衰落;像太原王氏、赵郡李氏、涿郡卢氏、荥阳郑氏都在衰落;而且衰落度一个比一个快;只不过级豪门底蕴深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时半会还撼动不了他们的根基。而靠军功起家的新兴贵族集团;因为其本身软硬实力都不足;无法与级豪门相提并论;所以同样一个改革政策;在同一个比例的损失量下;级豪门家大业大;尚能忍受;而新兴贵族就无法忍受;就肉痛了;这也是改革的阻力越来越大的原因。当整个贵族阶层都反对改革的时候;改革还能继续下去吗?
如果崔氏都在垂死挣扎;那么这场危机之大、后果之严重可想而知;如此一来;处在风暴中心的荥阳郑氏又岂能幸免?这才是郑元寿真正恐惧的地方;所以当崔赜郑重其事地告诉他;崔氏已经做好了遭受重创的准备;郑元寿基本上就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不离十。
“谁能给越王以支援;帮助越王力挽狂澜?”郑元寿追问道。
崔赜注意到;郑元寿没有说东都;而是说“越王”;由此可以推断郑元寿把这场危机判定为皇统之争;他认为齐王要和越王、代王这两个侄子争夺皇统继承权。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渔翁是谁?显然这才是郑元寿真正想知道的;唯有如此他才能基于自身利益拿出正确的对策。
“西京。”崔赜以不用置疑的口气说道。
郑元寿微微颔。崔赜的答复与他的估猜一致;齐王和杨玄感联手;与越王打个两败俱伤;代王在西京坐山观虎斗;只待大局已定;便果断出手一鼓而定。
“如此说来;待圣主东征大捷之后;东都大局也就基本定了。”郑元寿小心翼翼地继续试探道。
“未来的事;我们无从判断。”崔赜叹道;“当务之急;是我们必须把眼前的事处理好。眼前的事实是;公(李浑)败了;韩相国兵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