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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道:“奴婢只是见您二人最近似是有些生分,以为您们之间是有了什么矛盾。”
矛盾吗?
“没有。”
他倒希望是因为什么矛盾,才使她一时生气变了心。待到矛盾解除,她还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芷柔。
“那是奴婢多虑了。还请见谅。”无双道。
穆韶青道:“是我要谢谢你。今日来只是问一下她最近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没想到她便遇到了这件大事。一千二百两,确实不是小数目。我会仔细派人去查。”顿了顿,他又道,“今日我们见面的事情,还是不要和人提起了。她近日正需要一个人独处,莫要让她知道我在关注她,我不想给她压力。”
无双起身行礼:“全听少爷的。”
穆韶青点点头,稍微打开了房门。见无人注意,又悄悄的离开了无双的房间。
房里终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无双在门口伫立了一会儿,低头去看自己手指上带着的,张弛唯一送给她的一枚玉石戒指。
方才她当做无意的问过穆韶青,华徴嫆有没有做过鞋子给他。得到的答案是,没有。
这世上真的存在着真情吗?
想着华徴嫆在她的指导下缝制完那三双鞋子时流露出的幸福笑容,她当时当真觉得穆韶青和华徴嫆都是顶幸福的人。
然而……
当时是她说错了。
情这个字,当真是有毒的。认真就是输了。
得到的,与付出的。完全不会对等。用情至深的时候觉得付出多少都无所谓,可当情字告终的时候就会觉得,当初那些是有多不值得,有多傻。
果然她还是适合孑然一身,孤独终老。
整个半日,华徴嫆都消沉在丢了银子的氛围中无法自拔。按理说这一千多两银子都是可以报官了的。可她觉得,自己存了这么多银子,要是被人知道了,不仅会被怀疑猜测,还暴露了自己的身家。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再者听说管着云来这一片区域的府尹可不是什么好人,就算到时候案子查处了水落石出,恐怕最终这些银子也到不了她自己手里。
当然,她最怕的,还是自己相信的人最后成了内贼这种事情发生。
就算她不喜欢穆韶青,可穆韶青还是一个对她来讲很重要的人。毕竟最开始是他给了自己信心和依靠。也是他给了自己努力和保护。
穆韶青对她真的很好。若银钱当真是他拿的,那他定然也是有什么原因。
所以她当真是不想最先怀疑到他身上。
然而确实也不知道该怀疑谁。若说是绫罗,绫罗上了楼也是不能轻易进她的房间的。这种地儿,谁的房间在出门的时候还不上个锁?
她的房门只有董妈妈、絮姐和穆韶青有钥匙。哪怕无双要去打扫,都是要先去找他们其中一个人申请拿钥匙。
落香坊立下的规矩当真是又多又严。平日还会有燕儿这勤快的姑娘四处巡逻。楼下打手分了十几个站在墙边,出了事那都是第一时间过去制止的。她在这呆了这么久,没见过几个人敢在这犯事,也没听过谁丢东西。
可怎么就被自己碰着了呢!
再是细细的回忆,昨夜她检查过一遍抽屉。里面钱财就算不敢保证一辆不差,但银票也是在的。她不安心,总会掏出来看一看。羊皮卷则被用来盖在了最上面。夜里她小敞着窗子,旁边支了竹棍,除非双狼大哥那么好的身手,旁人想要爬进来定是会惊动躺在离窗不远处的她的。门上她又上了锁,里面闩着从外面谁也打不开。
然而,她也不信会双狼大哥做的。且不说双狼大哥不知道她把钱藏哪这件事,单凭他那一身过人的功夫,想偷哪家财主的钱是他偷不到的?还轮得到她?
可……
如果是君轻尘想让双狼大哥把她的钱偷走,让她无法存钱赎身出去呢?
若是这样,倒解释的通。只是不知道君轻尘这样做的话是有什么意义。
越想越乱,脑子里全是假设的各种可能。华徵嫆想了一通,心里越来越难受。
她这样,和那个丢了斧子的人有什么区别。看谁都像偷斧子的,尤其是邻居的儿子,走路的样子、说话的样子都像偷斧子的。实际上,人家只是无辜的。
她不想变成这样去胡乱揣测周边人的人。
华徵嫆知道,自己不是什么聪明睿智的女人。没那些深闺夫人的争斗手段,也没有侠女豪杰的身手与魄力。甚至在之前,她面容丑陋的时候,想要和人去好好的交流都是难事。被歧视咒骂早就习以为常。
但是,她仍觉得,哪怕生命待她再为糟糕,至少她也要做一个对得起自己的善良的人。
善良就要一再的挨欺负么?
她迟疑了。泪水到底是忍不住,随着她的无助一起落了下来。
娇小的身影蜷缩在角落抱成一个团,许久许久,除了肩膀不住的抖动,没有任何其他动作。
另一头,君轻尘刚把账目统计好,将账本放在一边,便有一名身着黑衣的蒙面男子敲了门进来。
君轻尘只抬眼看了他一下,又撂下了眼皮,盯上另一本厚厚的账簿。
“有什么新的消息?”
黑衣人道:“华姑娘平安无事。”
“恩。”君轻尘没什么感情的回了一声。
黑衣人又道:“但是华姑娘今日下午发现自己丢了一千二百两银子。”
君轻尘顿了顿,缓缓抬起眼皮盯着他。
“谁做的?”
黑衣人道:“属下不知。”
“不知?”
“主子的命令是让属下跟踪好华姑娘。在华姑娘出了屋子之后,属下分身乏术,无暇顾及她的屋中状况。”黑衣人据实说道。
君轻尘闻言眯起眼,撂下笔,修长的手指在桌上缓慢的敲了几下。
“已经派了人去关照她的生意,就差直接送钱给她了。怎么让她存个钱把自己赎出去那么难?”暗自嘀咕了一会儿,他摆摆手道,“最近本少爷忙碌生意已经焦头烂额,哪有闲心去管她那点儿钱的小事。你自己安排一下,趁她出去的时候,派个人在她前面掉个钱袋,瞧她捡到了就快些离开便是。”
这还真的直接送钱出去了?这举动也太惹人怀疑了吧……双狼在一旁听得直无语,但想到自家主子无拘无束的放荡了那么久,乍一接手生意确实忙的差点连吃饭睡觉都略过去了,估计也没时间顾忌太多别的事,便贴心的嘱咐道:“你照着主子说的去做便是。至于怎么做好,自己估量着来。稍后随我去账房拿钱。”
“是。”黑衣人规矩的答应,而后起身,忽然想到什么,又跪下去了,“还有一点属下不知该不该说。”
“不知该不该那就别说。”君轻尘正记录到一处复杂的支出上,算盘拨得手都要抽筋。
黑衣人犹豫了下,还是道:“是关于君老爷的。”
拨弄算盘的手停住了。
君轻尘皱眉,将算盘码回了原位,“快说!”
黑衣人这才道:“君老爷今日去找过华姑娘,谈的是主子您的事情。君老爷问华姑娘是否在您从屏门回来后见过您。华姑娘否认了。而后君老爷便嘱咐,华姑娘若是见到了您,要去君府通报一声。”
“还有呢?”
“还有,君老爷说了一句话——好像是他之前将华姑娘认做了别人。那人是个千杯不醉的。其余属下便不知情了。”
君轻尘拨了一下算盘,动作却顿住了。
细长的眼微微眯起,低喃重复了一句“千杯不醉”,君轻尘道,“既然没有,你便下去完成新的任务吧。若有什么响动,随时来报告。记得只要你在,就给我用命护着她,不可令她出事。”
黑衣人抱拳道:“属下尊命!”
这时双狼从君轻尘的身后走了出来,“随我去账房。”
黑衣人顺从的跟着双狼一道退下了。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云王就被一个侍女扶了进来。仍旧是面具遮住了大部分面孔,只留下骇人的双眼和一张嘴。
“听闻你最近一直派玄毒去保护那个姑娘?”云王问。
这来人一波接一波,君轻尘干脆就先合了账本,从桌子后走了出来,代替侍女扶住云王。
“回舅舅的话,侄儿只是在报答华姑娘的救命之恩。”
云王被他扶着坐到了两侧的玫瑰椅上,手一伸,便有一杯茶被送到了他的掌间。
即使看不到,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