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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想象出来的场景里除了有某种罪恶发生前的残忍以外,不知道为什么还有巨大的无奈和悲伤。
我天生敏锐的直觉在发生作用,立刻明白,代文静杀廖家四口人,一定有不得己的原因。
代芙蓉说:“我想,叔叔最开始的时候,肯定不打算真的要杀人,他连手套都没戴,否则怎么可能会有指纹。门窗也没有损坏,是廖世贵开门让我叔叔进去的,他们应该认识,可能还很熟。我叔叔用烟雾把他弄麻醉,还有在卧室里休息的廖世贵的妻子、丈母娘、一对儿女,都麻醉。然后,他把廖世贵绑在书房的椅子里,弄醒他,以他亲人的性命威胁他交出叔叔想要的东西,廖世贵不交,叔叔还没有真的下手,他满屋子翻找,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翻得一塌糊涂,所以警察会下入室劫杀的结论,他找不着,廖世贵又不松开,实在没办法了才痛下杀手,最先死的是丈母娘,然后妻子,然后女儿,最后那个两岁的男孩没有死,可能是廖世贵松了口,把叔叔要的东西所在的位置说出来了,也可能是我叔叔到最后余心不忍所以放过了那个小孩子,后来反正就是他不小心弄出了什么声音,楼下的邻居跑上楼想敲门结果听见里面不太对劲就报了警,叔叔听到警铃声以后一刀刺进廖世贵胸口然后从后阳台爬窗逃走,整个案件就是这样。”
这案子让他心神俱疲,脸色异常苍白。
小海开口问他:“你叔叔翻窗下楼时,碰到警察了?”
代芙蓉点头:“是的,碰到警察,打了起来,被抓伤了脸,不过最后还是逃掉了。”
小海再问:“记不记得那个守在楼下跟你叔叔打起来的警察的名字?”
代芙蓉再点头:“陶玺。”
小海突然望向我,而我立刻明白她的意思,问代芙蓉:“是不是‘玉玺’的那个‘玺’字?”
“是。”
然后小海冲我点了点头,没说话。我心里已经知道,这个最早赶到“廖家恶性凶杀案”现场并和代文静打起来的警察就是白老爷子的搭档,他在那之后不久就辞职消失了。
我问代芙蓉后来的事。
他说:“大概案件发生一个星期以后,警察就找到我叔叔的尸体了,说是死于心力衰竭,具体我不知道,我也没见到他最后一面,没有人通知家属认尸,也不知道尸体最后怎么处理的。”
说着说着,他悲伤起来,目光发颤,声音变轻。我靠过去再次抱抱他,然后握住他冰冷的右手。
这血腥、悲惨又迷雾重重的故事的主角,毕竟是他的亲叔叔,而且,从表情和声腔看得出,他们叔侄的感情,挺好的。
他说:“我到公安局问过叔叔遗体的事,他们推来阻去都说不知道,我特别生气,说要写报道曝光他们的不合理行为,结果挨了一顿打,那些警察把我扔到马路上,恶狠狠地骂,杀人犯的家属还敢这么嚣张,滑稽死人。我想想也是,毕竟杀了四个人,而且就算是廖世贵做了什么很对不起叔叔的事在先,他的妻子和女儿还有丈母娘都是无辜的。”
确实。
他垂下目光,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始替叔叔说辨解的话:“不管怎么样,我相信我叔叔在杀他们的时候,自己是非常痛苦的。我相信只要有一点办法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杀人,不到万万万万不得己的境地,他绝对不会杀人,我相信这点。”
我点头,表示我也相信。
然后,我问他代文静生前到底在调查些什么。
他目光一颤,摇头:“我不知道。”
看得出他在撒谎,其实是知道的,只是不想告诉,或者不能告诉。
181、疯子科学家()
代芙蓉不等我置疑,把桌上那个笔记本推到我面前来:“这些就是我叔叔在调查过程中记录下来的,我基本都没看懂,上面记的这些人名,我差不多都调查过,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查到。还有这些地名,我一一去过,也没发现什么。另外那些数字、英文字母、符号、图形,全都看不懂,我真的要疯了。”
我问他:“你叔叔就没有跟你解释什么吗?”
他摇头:“没有。叔叔离开家以后,我们就没再见过面,逢年过节电话里说的话都很有限,从来没提过他在查的事或者别的什么事,只会问我们怎么样,过得好不好,生意怎么样——我爸有阵做生意来着。廖家的案子发生之后,叔叔一个电话都没有给我打过,我想肯定是怕连累我。”
我想也是。
他说:“后来也确实连累到的,一大批警察上我单位、我现在住的家、我在林荫县的老家大搜特搜几番,弄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还审了我三回,问我代文静有没有跟我联系过,有没有把什么东西交给我,闹得我很窝火,又拿他们没办法,那是我叔叔的遗体被发现以后的事情,案子都结了,他们还把我闹得鸡飞狗跳,差不多一个月左右才熄火。”
这事情不太合常理,上杀人犯家里搜查很正常,但连累到亲戚是什么情况?
我问:“他们翻箱倒柜就是想找这个本子吗?”
他答:“我不知道,他们没说清楚。那时候我还没收到这个本子。我叔叔肯定料到后面会有这么一出闹剧,所以把本子寄给了我们家以前的一个老邻居,还给他打过电话,那个邻居跟我家关系很好,换了住的地方还有联系,他按我叔叔嘱咐的,收到包裹两个月以后才叫我去拿。但关于里面记的这些内容,叔叔一个字都没说,全要靠我猜。”
一大群警察上他家抄个底朝天,肯定是找了不得的东西,如果真是这个本子的话,那里面势必记录了至关重要的信息。
我一边想着一边重新把本子翻回到第一页,仔细再仔细地检阅,人名、地名、路名、数字、化学符号、简笔图型、英文字母。
有几页上写的像是日记,文笔不怎么样,寥寥几句,比如某年某月某日,从某地到某地,途径某某地方,秋高气爽,风景如画什么什么的。
有一点我是看明白了,但假装不明白。
就是本子里有几个简笔画的图形,我看着,应该跟我左手手腕上这只镯子内侧刻的图形是一个系列,铜钱和月亮什么的,看着特别简单,但琢磨不出它们代表的意思。
镯子是修叔叔送的,牵涉太深,我暂时不想声张,打算等掌握更多信息以后再来分析这里头的关联。
我哗啦哗啦往后翻啊翻啊翻,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的就是宝石路化工厂宿舍的地址,还有一个名——杨小燕。
代芙蓉的目光一直跟着我的节奏转,看到最后一页,马上指着上面的地址跟我说:“这里,你去过了,你看见房间里的望远镜了吗?”
我说看见了。
他咽了口唾沫,喉结很重地滑了下,然后才问:“望远镜里的内容,你看过了吗?”
我面不改色点头。
他叹口气:“拜托你替我跑那趟的时候,我还抱着点侥幸,以为你会速战速绝取了东西就出来,但想也知道这不是你的风格,可当时我没别的办法。不过现在话说到这里也就无所谓了。我收到本子后就照着到这个地址去了,因为不清楚到底会有什么情况,没敢上这栋楼,而是进对面楼里往这边看,就看到你在望远镜里看到的那些了,那个那个那怎么说好呢,我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反正你看见了,要说是个人,很很”
他卡壳说不下去了,我冷不丁甩两个字过去给他:“怪物。”
他愣在那里,呆看着我,继续卡壳,好像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怪物”两个字似的。好一会,算是接受我的说法,把望远镜里看见的那坨像融化的蜡又像蛇又像虫样的东西叫作怪物。
他说他不敢冒然去敲门,就买来望远镜想先观察一阵再说,结果越观察越不敢去敲门,那只怪物攻击力很强,反应灵敏而且行动非常快,能贴着墙爬,能吸在天花板上,活生生的鸡一口往肚里吞,从习性上和嘴巴的构造上看很像蛇,可能是一种基因变异。
最后四个字把我脑子里某根弦狠狠拨了一下,轰然作响。
基因变异,这就牵扯到事件中心了。
代芙蓉见我脸色突变,马上停下来问我是不是想到什么了,我摇头,叫他继续说。
他犹疑着往下说:“那怪那怪物实在太可怕,也不知道会不会攻击陌生人,所以就一直拖着。我想我叔叔可能是在查他一直在查的事件的过程中发现那只怪物,两者之间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