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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进酒-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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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泽川还坐在席垫上,一手架笔,计算这段时间的花销。他摸着萧驰野的汗,抬眸说:“这么紧张。”

    “吓死了,”萧驰野迅速地穿上衣物,“担心答得不够诚恳,让师父再起了疏离之心。这段时间实在忙,回头得找个日子,跟师父好好谈谈。”

    “慈父爱子,非为报也。1”沈泽川搁了笔,“师父这一关没有利益往来,只有情真意切。二公子路漫漫,那一脚倒把你自己踹了个远。”

    萧驰野倒进藤椅里,想了片刻,说:“今日换做是我老爹,这顿饭未必能吃完。”

    萧驰野心有余悸地摸了把自己的胸口,看着沈泽川。沈泽川沉思在账簿上,笔握了又放,袖口滑下去,露出一截白。他侧颜很平静,屋里没别人,因为热,所以微敞的领口露着雪白,上边有亲咬的痕迹。

    那么薄。

    萧驰野竟然有片刻发呆,他愣愣地望着沈泽川,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出来。

    “兰舟。”萧驰野鬼使神差地唤着。

    沈泽川心思没在这里,他正想着该让葛青青从厥西找几个会算的管事过来,蓦然听见萧驰野的声音,眼睛虽然没有离开账簿,却侧了些脸,嘴里答着:“说事。”

    萧驰野骤然站起身,他转了几圈,忽然蹲在沈泽川后边,把人抱了个满怀。沈泽川还写着字,亏得定力了得,才没有把笔画写歪。

    萧驰野从后蹭着沈泽川的面颊,蹭得沈泽川面皮发烫。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讲话,把人摸了个遍,捞在怀里黏得要命。

    沈泽川就这么坐萧驰野怀里继续算账,他算到难处,就让萧驰野把手指伸出来。萧驰野不肯,抱着他口算,竟然还算得飞快。

    “二公子,”沈泽川拨开算盘,“有点门道,给我把这都算了吧。”

    萧驰野又把算盘给拉回来,说:“算久了就乱了,这么杂,还得交给专门干这行的人来。你知道阒都里谁最擅长算吗?”

    沈泽川说:“这还真不知道。”

    “花三小姐花香漪。”

    沈泽川便问:“那你知道中博里谁最擅长诱敌吗?”

    萧驰野说:“……澹台龙?”

    “萧策安啊,”沈泽川终于看着他,正经地说,“蹭得我心猿意马,无暇正事。”

    “名不副实,”萧驰野凑近,“我见小公子薄汗涔涔,衣衫不整,特意过来提醒一二。”

    “那你是正人君子,”沈泽川指尖沾了茶水,划过萧驰野的手背,说,“不像我,想了那么多。”

    作者有话要说:  1:原句“慈母爱子,非为报也。”——刘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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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曾识() 
萧驰野说:“愿闻其详。”

    沈泽川被他贴得热,起了些汗; 说:“宽衣解带的事情; 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

    萧驰野反握住了沈泽川要逃跑的手指,笑了片刻; 说:“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你且听着,我给你说。”

    沈泽川往账簿上看。

    萧驰野捏着沈泽川的指腹; 随着他一起看账簿; 说:“我还没说呢; 怎么就热了?”

    沈泽川侧眸看萧驰野; 悄声做着口型:因为你啊。

    萧驰野看了沈泽川半晌,忽然俯首下来; 埋进了沈泽川的颈窝。适才的一切情感都被沈泽川这个模样融成了水,它们沿着萧驰野的胸腔,流到了萧驰野的全身; 成为另一种沸腾的湍急。可是不论他身躯内部如何波涛翻滚; 他抱着沈泽川; 连更大些的力气都不敢用。

    那一脚在阒都岁月里不动声色; 随着时间的推移,狡猾地变作了萧驰野情动后的阵痛。浑浊的爱恨经历了瓢泼大雨的淘洗; 变成了清澈见底的湖泊。萧驰野敛起了锋芒; 在“心爱”两个字下俯首称臣。

    沈泽川松开手,又与萧驰野十指交握。他偏头碰了碰萧驰野半晌不动的脑袋,说:“睡着了吗?”

    萧驰野抬起头,哑声说:“我好爱你啊。”

    沈泽川微怔。

    萧驰野看着他; 一字一句地重复着:“我好爱你。”

    沈泽川怔了少顷,说:“我——”

    萧驰野等不及了,他偏头吻住了沈泽川,用力地,像是要把胸腔里无法靠言辞表达的爱意都送给沈泽川。庭院里的清风拨动竹帘,花影随着日头倾斜到檐下。那穿过阻碍,得以深入的金色光芒洒落一地。

    * * *

    北原猎场距离茨州不远,又有相通的马道,浪淘雪襟半日就能跑到。萧驰野次日就带着晨阳和丁桃去看地方,沈泽川整理完了这段时间在茨州的账目,在茨州守备军的事情上与周桂、孔岭俩人又做了一些改动。

    “虽然也曾想过会有不少人前来应招,却没有料到有这么多!”周桂喜不自胜,“如此一来,明年的耕田范围还能再扩增。”

    “外头缺粮,茨州能供应,对于好些走投无路的人来说,就是雪中送炭,既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也免了他们落草为寇。”孔岭也面露喜色,对沈泽川说,“军备的事情,就要劳烦同知了。”

    “我看依照这个趋势,等到明年,茨州境内就没有匪患了。”周桂昨夜一宿没睡,盘算了许多,说,“咱们若是能替敦、端两州也解了难处,洛山土匪就会不攻自破。”

    “招募初见成效,大人却不能一味依赖于此。茨州能够支撑得起这样大的粮食消耗,是因为过去五年时间里茨州上下能够齐心协力。端州临近边沙,即便他们想要收心开垦,也做不到。”沈泽川还有其他思量,说,“况且如今帝位空悬,乱世最易出枭雄,洛山有个雷惊蛰,茶州未必就没有。茨州才开始蹒跚学步,万事不急。”

    “是这个理,”孔岭颔首,说,“当务之急是解决户籍问题,好些人都是其他地方跑来的,身上没有文书证明,若是想要在茨州常住,总要有个身份。”

    沈泽川稍作停顿,说:“永宜年间,东宫力推黄册入籍,是由各地州府、知县、村镇层层稽对出来的。如今茨州人少,既然已经不再受大周号令,便可以废除原先的三部册籍,由茨州自己再分新籍,城中仍然严禁游民。等到确定册籍,茨州就能随册征税,账目上也会随之更加清楚。”

    “那这几日便能着手整理,”周桂顿了顿,说,“如今只担心启东守备军。”

    “这么久了,”孔岭也说,“怎么半点都没有听到启东的消息?”

    沈泽川也在这等待中觉察出别的东西。

    阒都若是想要阻止萧驰野回离北,马上调出戚竹音就能在一个月前把萧驰野堵在中博境边。但是阒都没有,他们放出了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韩靳,这韩家嫡子在丹城外被禁军俘虏,现在还关在牢里。按照启东五郡的划分,戚竹音能够在半月以内召集十万人马,她却到今天都没有来。

    沈泽川从周府出来时,天已经晚了。他算着时间,萧驰野应该还在回城的路上,便也不急着回家。下阶时前头一亮,费盛提着灯笼,给沈泽川把路照得清清楚楚。

    沈泽川这几日忙于旁事,还没有和费盛交谈过。费盛每日尽力与晨阳几个亲近,给纪纲端茶倒水最勤快。这人是在阒都滚出来的老手,当下给沈泽川掌着灯笼,路上也没开口打断沈泽川的思绪,面上看着像是给沈泽川提提灯笼已经知足了。

    街上有些人,费盛小心地引着路,忽然听沈泽川说:“今早侯爷出门,听说你也自荐了。”

    费盛神色如常地说:“我见骨津伤势未愈,想替他随侯爷跑一趟。”

    沈泽川看着路,没再说话。

    待回了宅子,乔天涯便接了灯笼。庭院里还有骨津,轮不到费盛值班,他便自觉地回去了。

    “主子晾着他,”乔天涯说,“只怕他会心生怨愤。”

    沈泽川进入长廊时回了头,看那边的费盛已经转入洞门,他说:“我有心用他,他却未必看得上我。他在锦衣卫中的品阶于你只高不低,韩丞算是他背靠的大树之一。先帝暴毙前,他还是韩丞的左膀右臂,韩丞要杀他,总要有个理由,而这个理由,他来茨州数日,却始终没有对我开口的意思。”

    沈泽川站定,对乔天涯微微一笑。

    “他肯在阒都孤注一掷,原本就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冲着策安。策安是离北王嫡次子,当时世子重伤,旁人都以为策安回去是要接替萧方旭的。费盛已经和韩丞起了间嫌,与其委曲求全,不如索性离开阒都,去离北另谋条出路。救命恩人这个身份,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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