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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众人不可思议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们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到的景象,眼前的瓦剌人竟然唱着整齐的战歌踏着死尸,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向他们起了冲锋。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关山月,他一边往玉骢马身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喊道:“敌袭,敌袭,吹号,迎战!”
五万人打成了五千人,哈喇忽剌犹如乌江畔四面楚歌的楚霸王,不想也没有脸面回去面见故乡的父老,如今唯有以死捍卫自己的骄傲。
陈二狗现在开始尊敬起眼前的敌人来,“为了以示尊重,我们要不要用刺刀迎战?”
关山月沉默片刻,抬起垂着的头,目光坚定的着越来越近的敌人,“不行,每一个战士的性命都是宝贵的,不能意气用事,快些结束他们的性命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
残阳如血,大宁的骑兵们从战场的这头跑到那头,又从那头跑回这头,手中的苗刀起了又落落了又起,直到所有的瓦剌人都躺下再也起不来。
瓦剌人打的很顽强,打出了自己气势,也打出了自己的尊严。
但冷兵器时代,近乎相同的数量,瓦剌人的步兵终究不是大宁骑兵的对手。
“火器营全体都有,鸣枪致敬,放,放,放……”
关山月本来想着把哈喇忽剌抓回大明,送给崇祯帝,报当年土木堡之仇,可现在他收起了戏耍之心,厚葬了这五千战死沙场的敌军,因为这样的对手值得尊敬。
“把貔貅营和火器营全都放出去,趁着天还未黑,赶紧打扫战场,尤其是那些战马,一定要全都给我抓回来,以后肯定用的着。那十几个罗刹俘虏给我留着,可别杀了,我有大用。”
关山月命令一下,周围的传令兵们四去传递军令。不一会,草原上就出现了万人抓马的奇观。
关山月是这么盘算的,现在大宁的军队装备并没有跟面对的敌人拉开代差,以现在的军力守护现有的地盘都有些捉襟见肘,保卫日益扩大的地盘势必要更多的军队,扩军是早晚的事情。放着眼前现成的战马不抓,花数年的时间去繁育,傻子才去那么干呢!
数日后,大宁大军抵达库仑城,城中的百姓们壶浆箪食夹道欢迎,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晚上还在城外宽阔的草原上举行了盛大的篝火晚会,军民共聚一堂,载歌载舞,庆祝此役的胜利。
张德彪的府邸大堂之中点着手臂粗细的白蜡,把整个大堂照的灯火通明。
关山月坐在正中,左手是刘文秀,右手是张德彪,除了留守的将领,全都按照职位高低分作两侧。
喜气洋洋的吃了开席的几杯酒后,关山月紧接着便向众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甩出了一个众人想都没有想过的问题,“我们此役虽然几斤剪除瓦剌的势力,他们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不足为虑。可诸位有没有想过,以前瓦剌控制的地盘会出现权力真空,这个真空我们如何填满?”
诸位将领全都哑口无言,他们只想过如何把瓦剌人打退,跟本就没想过会取得如此大的战果。
关山月沉默了片刻,又甩出了一条惊世骇俗的观点,“瓦剌的东方还有一个大国,叫罗刹国,想必诸位也有耳闻。我个人认为,这个权利的真空会加剧他们的东扩,我们要是不迅的填补空白,我们打这一仗就会成了他们的嫁衣。”
在场的诸位将领顿时一片哗然,义愤填膺的讨论了起来,可讨论了半天也没有拿出什么可行的对策。
刘文秀的手指有节奏的在桌子上敲击着,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他的大脑在飞的运转着。
他突然起身示意大家安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冲着关山月胸有成竹的笑道:“剩下的瓦剌人能招降自然是好,要是不能招降最好,要是不能招降咱们也仁至义尽了。虽然是哈喇忽剌东侵,但也可以说这些土地都是咱们将士们用鲜血打下来的,不能这么就平白无故的成了他人嫁衣。守土得有人,如今陕甘、山西灾民四起,留在本土是个祸患,但依我愚见,他们可为我用,就像大宁复建之初一样,只要有一年的口粮,他们就能在这片土地上生根芽。”
关山月眼睛一亮,他跟刘文秀的观点不谋而合,“温甫高见,有些东西放在一个地方时废物,可要是换个环境,没准就成了宝贝。这就像是一块盐碱地地,你种麦他产量少的可怜,可你种甜高粱啊。地还是那块地,只是换了个种地,境况就大不相同。”
在场的诸位将领听了这平易近人的比喻,全都笑逐颜开。
刘文秀笑过后,向关山月提供了一个有用的情报,“筑城我们大宁有专业化的队伍,这都不是事儿。并且据探马汇报,陕西三边总督杨鹤新近表态坚决站在崇祯帝这一边,其子杨嗣昌更是代父在陕甘四处游说,灾民主要集中在陕甘一带,只要大人向圣上求旨,此时大有可为。”
“这真是打瞌睡有人送来了枕头,天助我也!”关山月笑逐颜开,“温甫的参谋部可真不是白给的,我明日一早就动身赶回朵颜城,去跟圣上求旨。来,诸位,我们再饮一杯!”
众人刚喝了没几杯,正在兴头之上的时候,只见一名貔貅营的官兵在陈二狗的引领下,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
诸位将领全都放下了酒杯,抻着脖子一脸疑惑的着各自抱着两把钢刀的陈二狗和貔貅营官兵,不知道他们贸然冲进来要干些什么。
第一百一十八章 众矢之的张德彪
陈二狗也不管在场众人怎么,像只猴子一样蹭蹭的窜来到关山月面前,手拿刀背将刀把地到了关山月的手中,心急的说道:“关大人,你这钢刀可有何蹊跷?”
那貔貅营士兵仿佛从中现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一脸兴奋的把手中的钢刀分别递给了坐在两侧的刘文秀和张德彪,此时他激动的简直说不出话来。?
关山月不知道陈二狗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他办事一向稳妥,如此贸然闯进来定是有大事禀报,那还会怪罪他扰乱宴会。
三人像相面一样,把眼睛瞪得溜圆,仔仔细细的给手中的钢刀来了个全身大检查,可并未现有什么异样。
关山月一脸不解的抬起头,疑惑的说道:“这钢刀我是认识的,名叫雁翎刀,骑兵多用。对于雁翎刀关某的印象十分深刻,当年忠贞侯秦少保秦将军库仑城下大破皇太极,其中的骑兵用的就是这种刀具,护送关某来大宁的骑兵用的也是雁翎刀,灵宝县境内要置关某于死地的福王麾下的骑兵用的也是雁翎刀。这不是大明军队的很常见的制式装备吗?怎么,难道其中有什么蹊跷不成?”
陈二狗把头点的像鸡啄米一样,“这刀要是出现在咱大明军队的手中那是再正常不过,可属下要说这雁翎刀是瓦剌骑兵所用,并且是大规模装备,足足有数万把,大人您难道觉得其中没有蹊跷吗?”
“嗯!?”关山月的脸色顿时就晴转多云,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目光紧紧盯住陈二狗的双眼,“兹事体大,你可休要胡说,此事当真?”
陈二狗目不转睛,神情之中毫无慌张,义正言辞的说道:“事关重大,属下怎敢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千真万确!这雁翎刀都是貔貅营的将士们从战场上打扫得来,真的无法在真。火器营的弟兄们也可以作证,属下要是跟大人您打诳语,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嘛。”
关山月的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额头青筋暴露,胸中怒气横生,气的把刀“当啷”一声扔到了张德彪身前,强压着心中冲天怒火大声喝道:“张德彪,雁翎刀乃是明军制式装备,你治下的库仑城作为大宁乃至整个大明唯一一个与瓦剌的互市,你难道不想说些什么吗?”
关山月身后的亲兵顿时刀剑出鞘,有的更是将手中的短柄火铳对准了张德彪的脑袋,只待一声令下冲将上前把他拿下。
在场的诸位将领闻听此言鸦雀无声,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库仑城的掌舵人张德彪的身上。
那些参战的将领眼中更是怒火夺眶欲出,想起战死沙场的弟兄,恨不得现在就把张德彪给活剐了。
张德彪的脸色骇的如同一张白纸一般,他知道自己现在要是稍有异动便会命丧当场,哭丧着脸面对着关山月说道:“关大人,天地良心啊。我张德彪是您一手带出来的,资敌是杀头的大罪啊,我怎么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呢?您老得明察啊,说这雁翎刀出自库仑城,我张德彪比窦娥还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