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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城门、打下城墙后,再制造一个防守线;第二,壕沟挖得够深的话,也可以防止敌人挖掘地道入城。
邓舍回忆之前在望楼上的所见:“似有沟堑。”
“这就难办了。挖地道是地下作业,看不清楚地表虚实,要非对城中了如指掌,太过冒险。地道一塌,那其中的士卒可就一个也活不下来。”
上述种种为侦悉地道的方法,而破解地道的战术,也有几种。一则,探知了敌人地道的走向后,设法把它搞塌;二则,用烟火、毒烟熏入地道内,也可以灌水,击退敌人;三则,在地道口,设置伏兵;四则,派遣勇士,也下入地道,与敌人肉搏,这个方法有点反守为攻的味道,因为顺利的话,有可能沿着敌人的地道杀出去,反去抢占敌人的营盘。
邓舍听了,真的术业有专攻:“老兄有过实战么?”
“随着许将军,曾有过两次。”刘杨面有羞惭,“一次成功,一次失败。”
五成的胜算,邓舍不禁犹豫了。要说打仗这事儿,没有百分百把握的,五六成胜算足可以了,只是他浪费不起时间。刘杨察言观色,道:“将军是忧虑将士白白伤亡么?”
许人的嘴很严,没有把双城叛乱的事儿告诉他。
邓舍不置可否,刘杨又道:“其实,末将倒有个主意,不知合适不合适。”
“你且讲来。”
“不知将军军中带的火药充足与否?”
“不多,却也够用。”
“若是如此,这地道就不必挖到盖州城内。以一支军队掩护,挖掘到城墙下即可,然后把火药堆积城下,点燃它。末将看盖州城墙并非十分坚固,足可炸塌了它。”
邓舍一拍脑袋,他还是养气功夫不够,担忧双城过多,脑子转的慢了,怎么忘了这一招儿?文华国打双城西山口高丽军时,就使用过一次,火药破敌营,有异曲同工之妙。
虽说城内尚有沟堑,塌了城墙,难免还得一番恶战;却也较之攻城强了许多。当即拍板,他道:“好!这个办法好,就按你说的办罢。”
挖掘地道,需做的准备工作很多。得勘察地质、工程选线、规划布局,然后制作施工方案、选择施工技术,特别是长距离运渣、远距离通风,都是很有技术含量的。
只挖到城墙下,减少了许多的困难、也缩减了时日,就施工量上来讲,依然很重。总不能直接在盖州城下挖,城内元军绝不可能坐视不理,出城骚扰、破坏不提,更没了突然性,起不到奇兵的作用。
故此,地道还得从营中挖起。
刘杨连夜出营,带了三两个人,借着夜色的掩护,仔细观看地势,勘探地质。邓舍则依照他的要求,传令三军准备各种工具、提调人手。同时他命令前线接着开始挖沟,一方面摆出长期围困的架势,麻痹敌人;一方面挖沟挖出的土,好掩饰挖掘地道时运出的土。
“一条地道能藏多少人?”
“营中到盖州,不过数里远近。充其量,一条地道数十人而已。”
敢在地下作战、深入敌后的,非轻死之辈不可;好在目的仅在炸塌城墙,用不了多少人,邓舍也不去军中选择,就近身边的哥哥队、亲兵队里,选了十几个勇猛悍卒;给其好酒好肉,特别破例,地道挖好前,允其喝酒。
陈虎军中带来的有军妓,也挑选年轻貌美的,送过去,供其享乐。
这边安抚、勉励突击队不提。刘杨干活非常麻利,天亮不久,方案已经做出,层层营帐的掩护下,工程开始。为保密起见,邓舍派遣游骑,清扫周边五里,禁止将士出营,中军万余人,全力以赴投入了热火朝天的挖掘之中。
以挖三天计,毛居敬已经突围,几万人围着盖州城,不打不退,再挖沟堑麻痹,说不定也会惹得高家奴生疑。邓舍叫赵过,一日两三番地做出佯攻,中军也抽调些许军马,虚张声势。
任何民用的技术,必将用于军事。这挖地道的办法也不例外,脱胎自矿井作业;与挖掘矿井的技术一脉相承。像掘井一样,先向下挖掘个几丈深,然后横穿,开拓巷道。洞中挖出的土,皆从初穿的井中取出,取土的工具可以用篮筐,也可以用木板,拴上绳子提拉出去。
这都是比较简陋的工具,仓促间,也置办不了正规的、最合用的取土工具。
视地道的长度,有些还会在地道中竖立支柱。隔一段距离,用石柱、或者木柱等物,支撑上下,以免坍塌。自古以来,矿井坍塌的事故层出不穷,亏得地道短、用的时间也短,所以这方面只要有专业人士指点,安全得多。
每隔半里,要斜斜地向上挖,挖出一个气道,用来通风,称之为“哨眼”。地底下没空气流通,单靠初挖的井供应新鲜空气远远不够,没这个哨眼,人就闷死了。
最最关键的一点,盖州城外有护城河,不是很深,但挖掘地道,得把它算入其中。需要挖掘多深,才能避开护城河的河底。河底的泥土很淤,如果河深三米,地道至少得比河底,再深入底下三米。
刘杨尽职尽责,每日爬在最前边,不但指挥,更亲手挖掘。挖出来的土,先是与前线挖掘壕沟的一起,装入袋中;后来实在太多了,专有一队士卒,用东西掩护着拉出去。
工程进展得很顺利,高家奴毫无发觉。赵过部日夜猛攻不停,陈虎部一日三报,受困倭人粮尽,有两个小队昨夜夜半摸出营外,要求投降。陈虎恼它丢了面子,不受降,就在免杀牌下,将之尽斩。
他先斩后奏,杀了才报给邓舍,邓舍的注意力皆在地道,浑没在意,只笑了笑,道:“再杀,不得在免杀牌下。”
第三日傍晚,地道挖到了城墙之下。刘杨灰头土面地来请示:“将军,现在动手,或是再等等?”
邓舍早等不及了,看了看天色,问杨万虎等人:“部队准备的怎样了?”
杨万虎摩拳擦掌,整天看刘杨打洞,他憋得火气十足,道:“什么时候城墙塌陷,什么时候部队就能拉上去。”河光秀也是意气风发,前番打元军,他表现不错,得了邓舍亲口称赞,抢着道:“小人愿做先锋。”
杨万虎瞄他眼,两人搭档了段日子,虽依然看不起,关系毕竟亲近了些,忍了嘲讽的话语,哼了声。
部下有点争斗、不和,只要不过分,是好事儿。往小了说,叫平衡;往大了说,就权术。人一到那个位置,很多事情无师自通,邓舍微微一笑,看见了当没看见,沉吟片刻,道:“先做好预备,今夜三更,破城、攻城。”
他招来传令兵:“告诉赵过,继续佯攻;备好生力军,三更时分,听我炮响,一并猛攻盖州北边城墙,吸引、分散鞑子的兵力,配合我部作战。”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炸塌城墙,不是地道挖到城下,一埋炸药就行了。得把地道轴线偏离城墙轴线,掏空墙基,用木柱支撑。没炸药的话,可以填上柴草,浇上油脂,接着引燃,待支撑的木柱烧尽,城墙自然倾倒;有炸药的话,简单得多,炸药代替柴草、油脂,拉出条引线,士卒撤出地道,随后点燃。
炸药一炸,城墙立倒。
只一条地道的话,城墙塌陷的缺口比较小;为了稳当,刘杨挖了两条,这样一来,会有个连锁反应,出现的缺口也会比较大。
邓舍第一次使用这种战术,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顺利得他不敢想象,夜色渐渐深沉,彤云密布,伸手不见五指。杨万虎、河光秀两人挑选出了两千人的骑兵、三千人的步卒,列阵营中,冷风吹卷红旗,邓舍巡视其前。
这些人多从永平就从了军、大小数十仗,追随邓舍至今。邓舍回望双城方向,漆黑的夜色里,什么也看不到;他再转望海州,隐约点点的灯火,是毛居敬留下的殿后军队。
他骑在马上,马蹄轻响,五千人寂静无声。毕千牛点着火把,跟在邓舍的身后;一道道视线,瞩目他们的将军。
邓舍没有说什么,怕惊动了盖州;他看见选出的十几个亲兵,由刘杨领着,小心翼翼地碰着火药,一个接一个地下入了地道,身影没入地下。没一会儿,负责看时辰的军官小跑着过来,低声道:“将军,就要三更了。”
下入地道的士卒,还没有出来。远远的盖州灯火燎天,元军巡夜的军卒打响了三更的梆子。刘杨露出了头,满脸大汗,全是灰泥。士卒们一个个爬了出来,两条粗粗的引线,随在他们的身后牵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