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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炮声隆隆,第二轮仍然是霰弹,彻底扫清了甲板上残余的“水手”,待硝烟散去,甲板已经空空如也。郑芝虎张大了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如果甲板都是活人,这两轮炮击下来,三艘船就能扫清十艘船上的人马,四五百人连对方的毛都没碰到就这么没了。
郑芝龙握紧了拳头,虽然从珠江口之战知道了这种炮,但是亲眼所见仍然让他非常震撼。对于人海跳帮战术而言,这种炮简直是天生的克星,再生猛的勇士也是血肉之躯,又如何抵挡这暴雨一般的霰弹?
就连夏天南这方的人都以为演练结束了,准备借演炮之威与郑芝龙好好谈谈了。这时轰隆隆的炮声又响了起来,第三轮炮击又开始了。夏天南等人懵了,郑家兄弟更是傻了眼:这样的开炮速度,素以炮利著称的荷兰人都无法相比。
与前两轮不同,这次换上了实心弹,近30斤的铁球劈头盖脸砸过去,巨大的动能洞穿船体,露出硕大的窟窿,海水开始灌入,船身慢慢倾斜下沉,已经风雨飘摇的十艘船如同小孩子脆弱的玩具,几乎都要散架了,眼看着多半船只都要沉了。
夏天南颇为意外,演练而已,点到为止就行了,这么往死里打,搞的和真的打仗一样。他担心郑芝龙恼羞成怒,故意大声说道:“这个慕容真是不懂事,这是要干嘛?等他下来得好好教训教训一番。”嘴里这么说着,眼角的余光却偷偷地去观察郑芝龙等人,却发现从郑芝龙到他几个亲兄弟和堂兄弟,无一例外张大着嘴,目瞪口呆看着前方,一点也没有气恼的样子。
郑芝龙平素都讲究喜怒不形于色,不仅在下属面前如此,面对亲兄弟都是一样,以保持当家人的威严。不过三轮炮击下来,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震惊,张大了嘴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得到这种炮,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有了这样的火炮,郑家船队如虎添翼,剿灭刘香打败荷兰人不在话下,整个大明海疆将唯我独尊!
第三轮炮击也结束了,众人都沉默地地盯着海面,生怕还有第四轮。
这时慕容龙城手下的黑人水手席尔瓦钻出船舱,跑到船尾挥舞着一面小旗。这是事先约定的信号,表示炮击结束,岸上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再打下去,郑家的面子不仅是掉个精光,而且是被踩在地上摩擦了。
演练结束后,郑芝龙一方的态度来了个180°大转弯。郑芝虎不再愣头愣脑地挑衅挖苦,郑芝龙热情地邀请夏天南一行暂且去驿馆休息,说是天色不早,养足精神明日再谈。
把夏天南一行送到驿站之后,郑家兄弟把其余手下都屏退,关上衙署的大门,闭门议事。
郑芝龙绷着脸一声不吭,似乎在想着什么。郑芝虎、郑芝豹等人还在回想刚才亲眼所见的场景,心有余悸,郑芝莞等人是堂兄弟,地位不如前几位,这几位不开口,他们也不愿贸然开口。一时间,衙署大堂陷入了沉寂。
良久之后,郑芝龙仿佛理清了思路,开口道:“这里没有外人,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
郑芝虎率先说道:“大哥,这炮比朝廷铸的红夷大炮强多了,就连荷兰人的炮也要逊色几分,不管是买还是抢,必须拿到手!”
众人纷纷附和称是。
郑芝龙缓缓点头:“二弟说的没错。朝廷所铸红夷大炮,用来守城是利器,可是放在船上太过笨重,一条船放不下几门,而且装填不易,中看不中用。荷兰人的炮固然犀利,可是比之这种短炮还是远远不如——你们可曾见过荷兰人的炮能够一次打出这么多小炮子?而且开炮速度如此之快?”
荷兰人的炮他们都见识过,虽然几百步之外都有极大威力,最远距离能达到上千步,但是射速远没有这般快,也没有这样大威力的霰弹和实心弹。
郑芝豹问道:“大哥,这炮咱们必须要。只是对方提出结盟一事,咱们如何处置呢?”
郑芝龙踌躇道:“我为难的地方就在这里。就算刘香与荷兰人勾结,只要有了这种炮,我的胜算仍然不小,自家能够办到的事,为何还要把外人拉进来分好处。不过听这姓夏的口气,怕是结盟才卖炮,不结盟就不卖了。”
郑芝虎“啪”地一拍桌子,说道:“大哥你不是都说过了吗,卖炮就让他们过福建,不卖的话,一条船都别想过!看他们卖是不卖?”
郑鸿逵在兄弟几人中相对老成持重,他想了一番说道:“二哥的话是不错。可是当初咱们以为这炮最多也就跟荷兰人的差不多,有它不多,没它不少,所以才有这般底气。可今天这一出,大家伙都明白了,这炮比荷兰人的还要好,最重要的是短巧轻便,更适合咱们的船,所以是非要不可。既然如此,就不能把他们得罪狠了,弄个一拍两散,大家都落不下好处。”
郑芝龙点点头:“三弟说的在理。读书人都说,无欲则刚。但凡有求于人,这腰杆子就硬不起来了。大家伙都想想,有什么法子,能够顺利买到炮,不伤和气,又不用结盟。”
第三百七十四章 宰肥羊
郑鸿逵转身问郑芝莞:“当初去临高的时候,关于卖炮一事他们是怎么说的?熊总督的面子管用吗?”
郑芝莞答道:“姓夏的说这炮难铸,自家用都不够,言语间很是为难。至于熊总督的面子,我看不太管用。熊总督才到广东上任,下面又多出一个巡抚分权,而且听说姓夏的与新巡抚私下来往密切……”
“也就是说官面上那套没多大用了。”郑鸿逵说道,“大哥,熊总督的关系在他那不好使,论官职品级,他还比你略高,明面上压是没法压的。若是按二哥的办法在福建一带下黑手,虽说可以推到其他海主身上,来个死不认账,但是瞒不过明眼人,算是和这夏参将撕破脸了,到时候他做不了日本的买卖,咱们买不到炮,是个两败俱伤之局。”
郑芝龙叹口气:“我担忧的正是这些。大家都是朝廷的武官,总不能公开火并,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熊总督眼下是广东的官,明面上他还要维护这姓夏的,总不好让他太难做;福建新来的邹巡抚看我又不太顺眼,说不定还要借此机会打压我,我又岂能授之以柄。”
郑芝虎烦躁地站起来:“难道就只能和姓夏的结盟不成?咱们郑家起起落落不少次,可从没求过别人,咬紧牙关也就挺过来了。当初李魁奇背后捅刀子,咱们只剩下了千把人,还不是东山再起,打下了如今的局面。如今形势大好,又怎么能让外人来咱们的地盘插一脚?”
郑家商议之时,夏天南等人也在驿馆中讨论着对方的态度和己方的应对之策。
驿馆虽然是官府设立,但现在实际上是郑家的私人产业,维护开销自然比官府大方多了,不但房屋整洁,吃喝用度也不差。
“郑芝龙在中左所就是个土皇帝了嘛,你们瞧瞧这驿馆,真是当做他们自家的私产在维护嘛!”夏天南打趣道。
“就算南京的鸿胪寺比不上这小小的中左所驿馆呢。”司马德也来凑趣。
林伟业呵呵笑道:“咱们还享受超外宾待遇啊。”
说笑一番后,夏天南把话题切入正题:“今天弄这么个演练,看样子是把郑家兄弟都震住了,他们对咱们的炮肯定垂涎三尺。”说着对慕容龙城竖起了大拇指,“今天干的不错!”
慕容龙城淡然一笑:“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夏天南说:“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会不会结盟?如果不结盟,咱们卖不卖炮?炮卖多少银子合适?”
林伟业答道:“最后一个问题我先回答你。铁矿煤矿都是自己挖的,铸一门卡隆炮的成本几乎没有材料成本,都是人力成本。专利技术溢价就不提了,每个环节凝结的劳动力价值加上煤炭的海运费用,每门炮的成本大约两百两银子不到,售价超过两百两就是纯利润。”
“成本这么低?”夏天南平时不过问这些细节,原本以为一门炮的成本怎么着也要五六百两。
“目前卡隆炮只有32磅这一种型号,铁模具是现成的,比泥模需要的经验和时间都要少得多,铸出粗胚之后打磨抛光也简单,每个流程都是专人负责,铸模的就只管铸模,打磨的就只管打磨,流水线作业,这效率就提高了,成本自然也降下去了。如果不是因为炼焦用的烟煤需要海运,成本还能进一步控制。”林伟业建议道,“现在咱们打算卖给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