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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考虑的,就是在未来这十年之间,自己到底应该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中立是绝不可能了。想要严守中立,就得有中立的实力,除非是强到谁也不敢惹,否则在这片有着战乱基因的土地上,没人能够保持住中立的态度。短时间之内,他都不可能拥有那样的实力。更别说,这次参与到东征之中,那可是帮了欧泽一个大忙,这本身就是一种选边的态度,欧泽会把他当做自己人,而在康里的眼里,戴恩一定是个需要被消灭的对象。
跟欧泽站在同一个战壕,则是他现在必然而然的选择。但想要站在同一个战壕,姿势也有所不同。他无法接受成为欧泽的部下,失去自由度不说,也影响他以后的发展。合作、联盟则是一个比较理想的方式,但这对于戴恩很理想,对于欧泽则不是。
联盟,也要有联盟的实力。不管戴恩有着再多的战绩、再大的名声,他都只是个佣兵头子——至少在辛德莱尔的其他的军阀们眼中看来就是如此。他能靠着三百人的核心力量,以及临时招募的两百多名闲散佣兵和摩尔诺达成联盟,那是因为他早年跟摩尔诺有不错的私人交情,另外就是摩尔诺本身也只能算是个中小型军阀,手里总兵力才只有三千而已。
但他绝不可能依靠这样的力量跟欧泽达成同盟,过去的他可没那个本事跟欧泽有什么交情,双方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合作就只会变成一个笑话。
可如果他成为了白狼堡、腐狼镇和沙海湾港的领主,那事情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而想要掌控这三座城镇,查普尔就是一个必须要说服的人。
说曹操,曹操到。戴恩发觉有个人影坐在了自己的面前,抬头一看,就看见了查普尔那张憔悴的面孔。
他就坐在戴恩的面前没有说话,而戴恩则凝视着他,心里在想着要怎么打破这个沉默,尤其是在想到底该如何说服查普尔跟着自己干。
还没等他先想好,查普尔就开口了:“戴恩,老实说,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戴恩不太摸得准查普尔的意思,随口说道:“不知道呢还。”
查普尔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就跟你之前说的一样,将军大人确实是受到了马林的蛊惑。在跟兽人的先锋军交战之前,马林就跟将军大人私下谈过一次,说是这场战争结束之后,欧泽总督不仅会将连同瀚海堡在内的三座城堡和二十个村庄交给摩尔诺将军,还会全力支持我们拿下沙海湾港。并且,如果将军阁下愿意全力帮助欧泽总督干掉那些兽人,欧泽总督就承诺会在干掉马林之后,将整个兽血堡以及兽血堡附近的所有城堡全部移交给摩尔诺将军。届时,欧泽当辛德瑞拉的总督,统领整个辛德莱尔,像是以前的伯尼尔总督一样;而摩尔诺将军则会担任兽血堡总督,就跟欧泽现在的位置一般。”
戴恩一挑眉头,他猜到了马林代表着欧泽总督,一定在私下里跟摩尔诺有过什么约定,但却没想到,欧泽愿意出这么大的价钱。
“难怪……”戴恩低头说道,“难怪摩尔诺将军会孤注一掷,不听劝阻的也要继续走进这趟浑水,欧泽给出的价码真是有够诱惑力的。”
听到戴恩提到这里,查普尔就忽然一脸愤恨的说道:“扯淡!这算什么条件?很明显是让我们去送死的!”
他的情绪变得愤怒了起来:“我真的没想到,摩尔诺将军居然会为了这样的条件,就宁愿把兄弟们的性命都全给搭上!要不是你之前提醒了我一下,昨天晚上摩尔诺急着让我们继续往前冲的时候,我临时带着部队撤了一步的话,估计今天白狼堡的战士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这句话说的恶狠狠的,相当明确的表现出了查普尔对于摩尔诺将军的不满。
这一点,戴恩听出来了,他不经意间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他想要再进一步的试探一下。
第二百零一章 心理崩溃
戴恩表现出了一副有些惊讶的表情问道:“昨天晚上果断下令部队后撤的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
“我以为是摩尔诺将军呢……”
“别逗了!”查普尔咬牙切齿的说道,“昨天深夜,部队的指挥不太顺畅。 我在听到了摩尔诺继续想要让兄弟们往石嘴坡深处冲的命令的时候,心里就觉得不太对劲了。所以,我就趁着摩尔诺不方便亲自指挥所有的军队的时候,擅自改变了命令。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摩尔诺才察觉到不对。他把我狠狠的骂了一顿,我想,如果不是在战场上的话,他可能会直接用他手里的斧头砍死我。”
听到这里,戴恩眼角一突,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令他有些毛骨悚然的念头——摩尔诺在与一名兽人剑圣拼得两败俱伤之后,本来应该是被重重保护的。
但是,白狼堡的士兵还没有完全崩溃呢,本来该被保护着的欧泽就突然在战场上被敌人抓走,这是一件很令人生疑的地方,之前他就对于这一点很是不理解。
但是,现在看查普尔这样的态度,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戴恩张了张嘴,想要试探的问上一声,却心中有些顾忌,这种问题可不太方便问出口。
查普尔看到了戴恩这样的神色,好像是猜测到了戴恩想要问什么一样。他露出了一个惨笑,低沉的说道:“呵呵,你在想是不是我?没错,你猜对了。”
戴恩一下子沉默了,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沉重的表情,但心情却是狂喜不已!查普尔这样的态度,简直太符合他的心意了!
查普尔没有察觉出来在戴恩沉重的表情下的真实心情,他的脸上惨笑的癫狂中带着一丝后悔和愧疚,却又有一种解脱。
只听他继续说道:“将军在重伤的时候。还想要让我带着部队掉头与兽人大军拼命,我当时直接拒绝了他的命令。他很生气,想要撇开我去让雷迪斯帮他办这件事情。但是,我杀了他派出去的传令兵,没让雷迪斯接到他的命令。然后,我又故意带着部队全力向外突围,抽空了他身边大部分的保护力量,只给他留下了一个小队的护卫。然后,我们被一支兽人军队拦断,他在后面苦战,我明明知道如果不回头,重伤的他和亲卫队肯定会在上百倍的兽人的围攻下丢掉性命。但是我没有关,我继续带着军队向前冲。冲着冲着,我们就看见了他的尸体被挂在了木杆上。”
说到这里,他忽然开始猛烈的咳嗽,咳嗽之中还夹杂着绝望的惨笑,脸色都变得潮红了起来。
戴恩走上前去,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片刻后,查普尔的这股气顺了过去,咳嗽也终于停了下来。他浑身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双手捂住了脸庞。
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的戴恩,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体正微微的抽搐,从他紧紧捂住的脸庞之中,还有低沉哭泣的呜咽声传来。
“我是个叛徒……是我亲手害死了将军……”他仍在抽泣着,“但是……我没有办法啊!……一千多个兄弟,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啊……我亲手害死了将军,最后也只救出了三四百个兄弟的性命……呵呵……我是个叛徒……”
他的情绪完全的崩溃了,完全陷入到了痛苦的绝望之中。
戴恩明白他为何会如此。查普尔跟着摩尔诺已经有许多许多年了,摩尔诺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也一直深受摩尔诺的器重和信任,不是如此的话,他怎么可能爬到白狼骑兵团领、白狼堡二号人物的地位?而他,也一直将效忠摩尔诺将军为己任。
如今,因为摩尔诺让手下的士兵去完成必死的任务,因为要拯救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他背叛了摩尔诺。半兽人将军的死,完全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的。
若是他最后不做出抽调走将军身边的护卫的决定,而是听从摩尔诺的命令,派出军队殿后送死,然后以精锐小队护送摩尔诺突围,那么,也许白狼士兵们会死去更多,但摩尔诺将军则很有机会能够撑得到救援而来的时候。
但是他做出了相反的决定,也就意味着他亲手将他宣誓效忠的摩尔诺将军推进了深渊。
可背叛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如果真要说背叛的话,摩尔诺在深夜里指挥军队所下达的一系列命令,除却被查普尔擅自更改的一些之外,不也等同于背叛了深深信任着他的士兵们么?
摩尔诺做出那种选择,从而遭受到反噬,似乎也能说是命运了。
戴恩一边在心中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