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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兄弟们，猪肉炖粉条管饱吃。”独立营第1连炊事班班长老余头端着一大盆猪肉炖粉条放在了景天浩他们面前。
“喂，老家伙，有酒吗？光这东西打发讨饭的还差不多。”景天浩身边蹲着的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站了起来，双手插腰，目露凶光地盯着老余头。景天浩伸手拉了壮汉一把：“四虎，别在这里耍横。”
“景兄，谁不知道我高四虎顿顿有酒才吃得下饭。不能到了独立营坏了我的规距。老家伙，拿酒去。”
“我说兄弟，你说话客气点。独立营的军饷和伙食大部分是李营长自己掏腰包，川军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别在这里不知足。”老余头在哥老会里呆了几十年，什么事情都经历过，对眼前凶神一样的高四虎根本没放在眼里。
高四虎伸出左手抓住他的衣领：“客气？除了我们堂主，我从来不会跟其他人客气。”说着，挥起右手就冲着老余头的脸上一巴掌扇了过来。老余头把头一低，双手抱住他的左胳膊，右腿抬膝，猛地顶在了高四虎的裆部。
“唉哟。”高四虎只觉跨下的的小兄弟一阵巨痛，立马就弯下腰蹲在了地上，嘴里不依不饶地骂着：“老家伙，你敢下黑手。”
“小兄弟，你以为我老余头在独立营是吃干饭的，给你点教训，让你开开眼。”老余头说完话，拍了拍手看也不看蹲在地面上的高四虎，转过身招呼炊事班：“伙计们，不领咱营长情面的一律不要客气。”
“四虎哥，四虎哥，你没事吧！”一个脸色黝黑、个头超过1米80的小伙子上前扶起高四虎，嘴里“呸”了一声：“老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站起来就冲着老余头的背影扑了上来。
第017章：八百壮士勇字营（2）
一直在旁边静观事态发展的景天浩大喊一声，站起来想阻止：“王六，住手。”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黑影突然从一侧快速闪过，挡住了扑向老余头的王六：“妈的，给脸不要脸，敢在独立营撒野。”
“扑通”一声，王六还没看清来人胸口就挨了一脚，重重地倒在了地面上，疼痛难忍。好不容易才坐起身来，自己面前站着一个满脸愤怒的壮汉。
“胡教头，胡教头，别打了，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算是独立营的人啦，手下留情，手下留情。”老余头上前挡住了踢倒王六的胡刚。这时，雅安县哥老会的人都站起来慢慢围了过来。
“住手。”
随着一声怒喝，李剑棠推开围观的人群，身后紧跟着吴小龙和李刀海。李剑棠看了一眼双手捂着胸口，坐在地上还在低声呻吟的王六，质问面前仍然在愤怒中的胡刚：“三哥，怎么回事？”
“报告营长，4连的这两个兄弟对饭菜不满意，嚷着要酒喝，还动手欺负老余头，我看不过眼给了他一点教训。”胡刚听到李剑棠问话急忙立正回答。
吴小龙的脸色此时已呈猪肝色，上前狠狠踢了一脚高四虎和王六：“妈的，尽给老子丢脸，滚起来赔礼道歉。”
“堂主，这老……他下黑手。”吴小龙没理会他：“四虎，你个龟儿子，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吗？”高四虎用手指着老余头。一直站在吴小龙身后的马崇文走了过来：“四虎，听堂主的，先赔礼道歉。”
高四虎恨恨地走在老余头面前，双手抱拳极不情愿地开口说了一声：“得罪，我给你赔礼啦。”
老余头伸出双手扶住他：“兄弟……。”
“哼”。
高四虎甩开他的胳膊，转过身挤出了人群，王六恶狠狠地盯了一眼胡刚，也从地上爬起来跟了过去。吴小龙脸色一沉，吁了一口气：“对不住了，李营长，兄弟我先回连里啦。”
“吴连长，这其中有些误会，咱们出来是为了抗日的，有些事还是坐下来说清楚的好。”李剑棠诚恳地看着他。
吴小龙面无表情地双手一抱拳：“兄弟晚上再来讨教。”说完后就径自转身走了，马崇文、景天浩、高四虎等人都黑着脸跟在身后离开了聚集的人群。李刀海看着他的背影，低声说：“棠娃子，这第4连的江湖匪气太重，咱们独立营看来要定些规距啦！”
“大哥，你说的很对，要不然出去了号令不统一，如何指挥打仗？咱们哥几个是要好好议议。”李剑棠的目光盯着吴小龙等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天晚上，在成都少城公园122师独立营第4连唯一的一个破旧帐蓬里，吴小龙坐在一个石凳上，冷冷地看着面前李剑棠刚刚派第1连送过来的100支汉阳造步枪和三挺捷克式轻机枪沉默不语。
“堂主……。”站在他身边已经有半个时辰的高四虎刚张嘴想说点什么，就被吴小龙给打断了：“叫连长，从今天起这里没有堂主，都给我记住了。”
“连、连长，你别生气。今天的事情怪我，我不应该犯酒瘾打架……”高四虎看着吴小龙阴沉不定的脸色，心里感到七上八下的，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起来。
吴小龙吁了一口气，站起来冲他一摆手：“四虎，别说了，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咱们今后谁都不能再提，也不许记仇。按理说，今天咱们动手再先，可这个李营长仍然派人用汉阳造换走了我们的老套筒，冲着这份情义，我们也应该有个态度，不能总是让别个说我们是浑水袍哥。”
“连长，这是他们收买人心的手段，你可不能让弟兄们寒了心哪？”王六上午挨了一脚，心里仍然怒气难消。吴小龙冲他眼睛一瞪：“收买人心，你个龟儿子不会用猪脑子想一想，谁会用100条步枪、3挺轻机枪来收买人心，谁留着帐蓬不住给我送过来。再敢挑事，你就给老子滚回雅安当袍哥去。”
坐在另一个石凳上的马崇文站起来低声说：“弟兄们，从今天起我们就算加入了国民革命军，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想做啥子就做啥子，以前咱们哥老会也有个堂规，这军队上讲究的是个纪律，大家以后还是要注意一下，别犯在人家手里，让人捏住了把柄。”
“马师爷……，不对，应该喊马连副，别跟他们再费嘴皮子，走，你跟我去一趟营部，让他们自己在这里清清脑瓜子。”吴小龙一摆手，把捏在手里的土布军帽戴在了头上。
马崇文跟在吴小龙身后走出了帐蓬，回过头冲身后跟着走来的景天浩、高四虎和王六一摆手：“你们就不要跟来了啦唦，没得事，现在都是122师的人。”说完后，小跑几步追上吴小龙：“连长，咱们现在去营部做啥子？”
“你说能做啥子！李营长这么仗义，我总得要去道个歉，表示一下感谢。要不然会让旁人把咱们第4连给瞧偏啦。”吴小龙说着又用手拉了拉头上戴着的军帽：“这玩意没戴习惯，别扭的很。”马崇文低声拍着马屁：“还是连长的眼光看得长远，这样子他李营长也没得话说。”
“马连副，少在这里拍我的马屁，从明天起你可要把兄弟伙们给我管好了，再出现这样子的事，我就把你踢到班里当战士。”吴小龙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马崇文献媚道：“请连长放心，我一定不会再让弟兄们捅娄子。连长，走这边，前面就是营部。”
“口令。”
两个人沿着小路刚刚转过弯道，一个黑影从路边的树林里跳了出来，手里端着的汉阳造对准了他们。
“出川抗日，回令。”马崇文在瞬间挺直了胸膛，大声回应道。
“保家卫国。”哨兵放下手里的汉阳造，走在他们面前看清是吴小龙和马崇文后，马上举手敬礼：“原来是吴连长，别误会，这是营长定下的规距。”
“小兄弟，李营长现在在哪？”
“吴连长你看，树林子里墙角角点油灯的地方就是！”
“小兄弟辛苦，马连副，我们过去拜会李营长。”吴小龙伸手拍了一下哨兵的肩膀，低声对马崇文说道。
这时，听到动静的独立营营部勤务班班长李晓义从树林里钻了出来，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来人后，马上热情地迎了过来：“吴连长好，马连副好，营长一直在等着你们，请这边走。”
“好，李班长前面带路。”吴小龙也没有客气，跟在他身后钻进树林里向亮着油灯的方向走了过去。
“营长，营长，4连的吴连长来啦。”李晓义在距离油灯20多米的地方就喊了起来。
坐在少城公园一个墙角里的李剑棠、章震川、李刀海和胡刚正借着一盏昏暗的油灯低声讨论着什么，章震川趴在一张烂角的石桌上用一支钢笔在毛边纸上写下了几行字。4人听到李晓义的喊声后，李剑棠站起来：“大哥，今天暂时讨论到这吧，走，既然吴连长来了，咱们一起去见见。”
“营长，我去各连查夜，就不去啦。”胡刚急忙站起来把嘴一咧。李剑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