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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儿,尚小成等人不清楚他不奇怪,但是钱管事没料到,周承允带来的那几个账房,居然也是从未听说过,看来这有背景的大商户和小商户就是不一样,铺行的官买一事,怎么也落不到这些有背景的大商家头上,是以连他们的账房都不曾听闻。
“这州里当官的,良心让狗吃了,居然扣押孙伯做人质,堂堂朝廷命官,竟然和土匪一个德性。”尚小成愤愤地说道,他现在虽然对钱管事口中的这场祸事还不完全清楚,但也知道了正是因为孙大夫被人给弄到了良田屯堡,才导致他们连逃都不能逃,只能生生地呆在此地,任人宰割。
这就是信封里钱管事不曾发现的那页纸的内容了,很简单的几句话,大意就是孙神医正在他府上做客,落款是保安州同知尤鸿远,反正定官买和行头这事儿,都知道得他尤鸿远说了算,没必要藏着掖着。
“嘿嘿,这些人的心啊,可黑着呢,茅厕里的石头,恐怕都比不上。”钱管事冷笑。
“钱先生,你说,孙伯和小林哥他们会不会有事儿?”尚小成问道。
“这你放心好了,他们就算对孙大夫心怀不轨,也要等钱捞够了才会动手,说不定啊,这会儿孙大夫还不知道他已经被软禁了呢。”钱管事宽慰他,接着开始交待,“我走之后,以你为首,还是那句话,不惹事,但也不要怕事,官军主要是怕咱们全跑了,还不会动手,要提防的,是这些帮闲。”
这里只有钱管事才知道,一旦官府定了谁家店铺为官买行头,下面的各种杂吏就会迅速勾结混混打手,让这些人做急先锋,先敲诈勒索一番,这些事儿主官是不会管的,反正最后得大头的肯定是他,他吃肉,总得让下面的人喝口汤吧。
尚小成边听边一个劲儿地点头,看上去有些紧张,这也不奇怪,毕竟年纪还小,第一次独挑大梁,在所难免。
“他们说不定会往院子里攻,拿些东西,人少我倒不担心,人多的话。。。”钱管事顿了顿,“若实在抵挡不住,钱粮都可以不要,想办法保住性命,逃出来生天为上。”
“那。。。可不行,粮食不老少呢,可不能这么白白地给他们。”听到不要钱粮,尚小成不乐意了。
“听我说,小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钱粮再金贵,也没有你的性命金贵,想想你哥,啊?”钱管事苦口婆心地劝着,“还有,我刚才说那话,相信咱们的东家…志文那小子也是赞同的。”
尚小成看看满院上下的人,憋了半天,才勉强点头,“好吧,听你的,钱先生。”
“砰!砰!”
院子的大门突然发出两声爆响,一条大汉带着邪笑,缓缓将脚收回,门上清晰地留下了他的脚印,第一声响动是他踹在门上发出来的,第二声则是门撞在墙沿上的声音。
“涿鹿商社是吧?”大汉混不吝地问道。
钱管事一把摁住了怒气勃发,欲上前找他算账的尚小成,冷声应道,“正是,阁下是谁,有何贵干?”
“我是谁?嘿嘿,就不说了罢,说出来没的污了您的耳朵。”大汉缓步跨过门槛,带着几人走进院内,“你们不是做了今年的官买铺行的行头么?咱们哪,来要点使费银子花差花差。”
尚小成双眉倒竖,大声喝道,“我们自己的银子,凭什么白白给你!”
“啧啧,这位小兄弟看来是什么都不懂啊,也罢,今儿我心情好,给你说道说道。”大汉咂咂嘴,“你们既然做了行头,那其他官买铺行的货物和差役,都由你们一应承办,官府只找你们,小兄弟,我看你年纪不大,知道怎么对付其他铺行的那些老不死么?嘿嘿,你如果拿他们没办法,那他们的货物和差役,就得你们自己垫上了,如何?花钱免灾,使费银子我们不白拿,自会帮你搞其他官买铺行的。”
尚小成完全没听明白这人说的什么意思,茫然看向钱管事。
钱管事上前半步,沉声说道,“这个就不劳尊驾操心了,敝社自有办法应付。”
这些套路,他再熟悉不过了,这大汉说的好听,收些银钱,然后帮他们涿鹿商社讨要其他铺行官定的货物和差役,似乎是来帮忙的,可若是你信以为真,真把钱给了,那就上套了,那外面的其他闲汉会蜂拥而入,一样地讨要使费银子,你给还是不给?
给的话,那这开销就大了,而且别以为这些人收了钱真帮你干活,隔三差五的找个借口上门,说钱不够了,或者某处需用银钱打通关节,等等等等,钱是不停地花出去,可事情他们是不做的,其他铺行的货物和差役,该差多少还是多少,身为行头,最后还是得自己掏钱补上,给这些闲汉的钱,等若是丢进了水里,连个气泡都不见冒一下。
若是不给,那他们自有无赖手段,堵住大门,不让人进出,这算是最轻的了,如若仍然不理,那么往院里扔死猫死狗,甚至是将人绑了去勒索,一件件的慢慢做来,不将一府上下弄得人心崩溃,银钱被彻底掏空是不会罢休的。
正文 第395章 擅入者的下场
即便官府捞够了,但这些混混青皮若是没有捞足,他们也不会收手的,而官府,自然也不会管。
这大汉见涿鹿商社乃是新成立的,被定下官买行头后又迟迟不见动静,想来于此事并不了解,进了院子后一开始的所见所闻倒也初步印证了他的想法,是以才一改初进门的嚣张态势,颇有耐心地给院子里的人解释了一二,其目的不外乎是欺这商社的人不懂行,先顺顺当当捞点银钱,博个头彩再说。
没想到这大掌柜模样的,竟然是个明白人,居然看破了他的心思,一句话就将他堵了回去,当下有些恼羞成怒,语带威胁地说道,“兄弟们讨要使费银子,也是好心帮忙,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脸上带着狞笑,缓步进逼,他身后几人也各自拿出武器,无非一些短棍短刀什么的,紧跟着上前。
在这汉子眼里,面前这个掌柜一看就是个文弱书生,根本不值一提,另外那个小子个子都还不够高,拿着的那根长枪多半是用来唬人的,至于其他拿着枪的人看上去多半也是雏儿,而且离门口还有些距离,只要借机把这两人搞定,随便吓唬一下,不愁今天开不了利市。
“小成,为首这人重重给他个教训,其他人你看着办,别出人命就行。”钱管事低声吩咐道,这第一波来打秋风的人,必须得出重手,如此方能震慑其他群氓一段时间,若让他得逞,或是给的教训不够,其他人会无休无止、无时无刻地上门骚扰破坏,烦不胜烦。
说完话,钱管事向后连退几步,其他队员也并不上前帮忙,留在原地看热闹一般,竟是将尚小成孤零零地留在原地,独自一人面对这几个青皮。
“哟呵,这是看不起咱们兄弟了!”大汉嘴里说着,心中却并没有好好想想,对方这诡异的行为到底有何缘故,只加快了脚步。
大汉第一步刚落地,耳旁就响起了风声,他眼里对方用来唬人的那根长枪,以快得让他无法反应的速度,从他身旁呼啸而过,随即身后一声惨叫,大汉愕然回头,一个手下的大腿,已然被长枪扎透。
随后枪杆微微一抖,大汉仍未反应过来,枪头就从腿上拔了出来,带着一篷鲜血洒落地面,那手下又是一身痛呼,身子一歪,躺倒在地,眼见已是废了。
他们不知道,钱管事和其他人的反应,还真没小看他几人。
尚小成年龄虽小,个子也还不够高,但在习武上的天赋,却是远超他哥尚大成,在涿鹿山中早有“小可旺”的外号,由此可见他的勇猛,在对流匪一战中表现不俗,普通流民就不说了,就是真正的精锐,也有十多人死在他的枪下,立了功勋,才提拔他做了个小队长,负责带队轮值山外的商社。
区区几个青皮混混,拿刀的姿势都不入眼,哪里需要其他人帮忙,若真有其他队员上前的话,说不定还要惹尚小成不高兴。
大汉见此,这才知道遇上的是个硬茬子,嘴里吆喝一声“一起上”,拿着短刀就向前冲,他们也算打群架的经验丰富,知道自己手中武器短,需得杀到对方身前才有胜算。
脚方抬起,大枪枪杆一轮,声音还未听到,已化为一片残影,向他身上砸来。
“嘭!”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咔嚓”的脆响声,大汉这才察觉到剧痛,看左手小臂,已经弯了一个诡异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