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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便是著名的古南台寺,咱们到寺里随喜瞻仰,吃一盅茶,也颇有意思。”
薛陵没有反对,到得那座古寺,并无寺僧迎客,他们信步而行,处处古朴典雅,大是令
人忘俗。
他突然发觉韦融神色阴晴不定,忽愁忽喜。这些日子以来,他已觉察出韦融是个耙哭敢
笑之人,性情甚是偏激。
因此他愁喜之际如此剧烈,并不稀奇,奇怪的是他为何会忽愁忽喜?
但他也没有询问,走过一片草地之时,韦融忽停住脚步,缓缓道:“薛兄,我有一事相
求,在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只不知你肯不肯帮忙?”
薛陵讶道:“什么事?”
韦融道:“我这就去见一个人,若然他不肯露面,实在没有法子的话,我就说你是他的
女婿,你不出声否认就行了。”
薛陵笑道:“如此简单的话,你随便带一个人冒充就行啦,何必找到我头上?”
韦融道:“当然是不能马虎,才会向你相求。”
薛陵想想没有什么妨碍,便点点头。
当下随他向一座禅院走去。
快要走到禅院门口,薛陵想起一事,停步道:“这冒认之事,我得声明一句,如若此举
会损害别人,有违正义,我将马上改口否认。韦融笑道:“当然不会有这等情形,薛兄竟也
信不过兄弟么?”
他一笑之时,露出一排洁白齐整的牙齿,微有妩媚之态。
只瞧得薛陵一怔,心想:“他倒是罕见的浚豪人物,可惜身材矮小一些,而且缺乏了一
点男子气概。”
两人踏入禅院,但见一排房间,房门都紧紧的关住,寂静异常,也不知有没有人居住。
韦融一马当先,顺著长廊走去,尽头处有一道月洞门,门内有个十三四岁的小沙。褐,
跌坐在一个蒲团上。
韦融、薛陵两人的步声,惊动了这个小沙弥,他睁开眼睛,犹有惺忪睡意,韦融不觉噗
哧一笑,道:“小师父,古往今来,几曾有梦中成佛的?”
小沙弥用手背擦擦眼睛,道:“佛自在灵台方寸,不论是醒著或是梦中,亦未尝须臾
离。”
韦融道:“小师父好口才。”
小沙弥应声道:“大施主真客气。”
他们才交谈数语,已自针锋相对。
薛陵冷眼旁观,颇觉有趣。
韦融道:“我半年前到过此地,记得好像没有见到小师父呢?”
小沙弥道:“小僧才来了四个多月,蒙老师父看得起我,命我在此打坐用功。”
韦融道:“这样说来,我们若要入去参谒十方大师,须得想法子请小师父你让路不可
了,是也不是?”
小沙弥道:“施主既然知道,那就最好不过了,免得小僧多费口舌。”
韦融道:“那么小师父出个题目吧!”
小沙弥道:“若然要小僧出题目,只怕施主们要失望而归了。”
韦融道:“那也不见得,小师父最好慢点吹牛。”
小沙弥道:“很好,小僧出个题目,要用我之所长,攻施主之弱,我目下站在这。号口
当中,决不避让,施主们若要过得这一关,除了硬闯之外,别无他法。”
韦融回头向薛陵挤挤眼,表示觉得这小和尚的题目出得大好笑了。接著回转头向小沙弥
“硬闯之时,可有什么限制没有?”
小沙弥道:“当然有啦!”
韦融道。“那不外是限制招数或时间,这样好了,我只用赤手空拳,一招之内就闯进
去,你瞧怎样?”
小沙弥摇摇头,道:“一招太少了。”
韦融道:“一招已不算大少了,其实我要过这一关,大概半招也就够了。”
小沙弥露出很不服气之状,但旋即恢复如常,道:“一招也好,半招也好,这都是后
话,小僧的限制条件尚未说完,那就是闯关之人,不是你而是他。”
他伸手向薛陵指了一下,又道:“这位施主爱使多少招都行,小僧深信你不会再坚持一
招半招之数了吧?”
韦融果然一怔,道:“要谒见十方大师的是我,而非薛兄,为何找到他头上?”
小沙弥得意地笑一笑,道:“这才叫做以我之所强,攻你之所弱呀!小僧不是早就告诉
你了?”
韦融沉吟不答,心想:这一回当真被这小和尚难住了,想不到这小和尚精灵得紧,竟查
看出薛陵气衰神散,比普通人还要衰弱无力。
薛陵心如槁木死灰,对小沙弥这等挑战,视如不见,听如不闻,连大气也不哼一声,自
然更不会自告奋勇。
小沙弥哈哈一笑,道:“施主们还是回去吧,你如有耐心,先把薛施主教会武功再来
吧!”
这小沙弥的话,一方面欺人大甚,另一方面则荒谬绝伦。
假如他知道眼前这个病人也似的薛陵,竟是武林中有数高手之一,他一定觉得自己大无
知可笑。
但目下的薛陵,正是龙困浅水,虎落平阳,莫说是无心争胜,即使勃然大怒,有意出
手,也是力不从心,唯有徒唤奈何而已。
韦融沉吟良久,才笑道:“小师父修习武功有多久了?”
小沙弥道:“施主何故下问此事?”
韦融道:“假如小师父修习武功时日太短,那就只好从拳脚上分个高下,若然修习了一
段时间,武功不比寻常,便可以舍弃拳脚兵刃,改用文比之法,但须在口头说出招数,即可
见出高下。”
小沙弥道:“这倒是个新鲜法子,这样好了,小僧看两位施主远来是客的份上,让你们
占点便宜,文也比,武也比,你们只须赢我一场,即可开关进入,不过小僧也有条件限制,
那就是文比的话,须得施主你上阵,武比的话,限于薛施主他。”
韦融欢然道:“好极了,现在咱们就开始文比好了,小师父若是当中一站,本人只须一
招『足涉金庭』,便可闯过。”
他正要把这一招的使法以及威力所在,一一说出。
小沙弥已道:“那也未必,小僧以一招『云封山』,定可挡住施主。”
韦融现出吃惊之色,道:“好啊,果然有点门道,我改使一招『东海屠龙』,你又如
何?”
小沙弥含笑道:“容易得很,小僧用『左旋右抽』之式抵拒。”
韦融面色凝重,道:“我化为『折木拂日』之式。”
小沙弥道:“但须一招『寒雨飞触』吾围可解。”
韦融迅即道:“我改用一招『日以继夜』,连攻五剑。”
小沙弥道:“小信但以”轻分贝叶『之式,施主其将奈何?“韦融道:“碧殿迥辇。”
小沙弥道:“大地定位。”
韦融道:“仙弦开月。”
小沙弥道:“孤猿学定。”
韦融继续连攻了十招,小沙弥毫不迟疑的回了十招,守得严密无比,应对敏捷似电。
韦融又攻了三招,仍不得逞,登时停口不说,凝目望住这个小沙弥,冷冷的说道:“你
与十方大师如何称呼?”
小沙弥道:“小僧蒙他老人家垂怜,收录为座下弟子,赐名了缘。l韦融哦了一声,
道:“原来如此,无怪你识得我韦家不传心法。”
了缘摩娑一下自己那颗小扁头,道:“实不相瞒,小肩学这些招数之时,可真下了不少
苦功,整日价昏头昏脑,口中念念有词,别人还以为我神志不清呢!”
韦融苦笑一下,道:“你光是把那招的名称念会是不是?”
了缘道:“是呀,这已经很够受了,老师父更喜欢颠三倒四的抽出来问,全不许错,最
麻烦的是上一招变了,底下的一招也得跟著变化。”
韦融回头向薛陵苦笑一下,道:“想不到这一关已被十方大师占了先著。”
他露出那一排洁白齐整的牙齿,以及微微带著妩媚的神态,竟使得薛陵忽然生出同情之
心。
当下顺口安慰地道:“大师长日无事,全无俗情牵挂,灵台自然澄澈空明,早你一步想
到此法,也不算希奇之事。”
韦融惊讶地瞅住他,轻轻道:“这是我所曾听到的第一句很有人情味的话,你自家可知
道么?”
薛陵淡淡一笑,道:“那我太抱歉了。”
韦融道:“薛兄好说了。”
他若有所思地停了一下,才又道:“只不知薛兄肯不肯出手,试上一试?”
薛陵道:“此举全无成功之望,何须去试。”
韦融道:“如若薛兄认为纵然闯不过去,也不是丢脸之事,则又何妨再帮小弟一次忙
呢!薛陵心想:“你把我强劫了来,目下忽然反要我帮忙,这话从何说起?”
但他口中却不好意思说出,甚至不忍拒绝,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