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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心里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能和大哥在一起比什么都好。大哥若是介意,那就再等等吧。”
“辛苦你了月儿。”谢岚紧紧地把她拥在怀中,再也不愿松手。她轻轻把头搁上他宽厚的肩膀,纵情流着幸福的泪水。如果江湖是一条永远延续的路,而他不得不一直走下去,那么他希望他的胳膊能一直挽住佳人的手臂,就算再大的风雨也一起走。
第四卷 丈夫有泪 第一节 艳芳逐流,侠心未改
第四卷丈夫有泪第一节艳芳逐流,侠心未改
深谷幽壑。
瀑布如白虹飞泻,直窜入深潭。一潭碧波因飞瀑而激荡。从深潭流出一股溪水,漫向远处。四周郁郁葱葱的树木花草满山,掩盖了宛转山道。抬头,山不知有多高,纯蓝的天光里不时掠过飞鸟几羽,白云几缕。阳光从头顶的缝隙射下来,透过水雾映出七彩霞光。
一个骑马的人从绿树后走出。一身蓝色袍子,青灰色披风,腰间挂着明晃晃一柄剑,剑上炫人的蓝宝石展现出剑的身份。纯蓝纯蓝,夜空般深邃。棱角分明的脸,积着几分厚重。他已经不年轻了,这从他眼角额头的细纹和微白的鬓角可以推断。他始终笑着。笑里带着优雅和沉稳,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始终紧紧绷着,而那略带笑意的眼神里总有几分捉摸不透的苍凉。单从外表很难推断出此人的身份,清雅的气度里含着几分粗犷的男儿气。似淡如水,又似硬如铁。
显然,他很满意这里的风景,背着手站在溪边,迎向清风水雾,凝望一潭涟漪。已是深秋,洛阳应该早就下雪了吧!但是在这里他甚至能感受到春的气息。他从行李中取来了箫。于是,山谷里回荡起缥缈空灵的箫声。
片片花瓣似受了召唤般从天而降,飘飞在山谷,落在他的脚边,又落入溪水,随流水漂泊而逝。艳丽不改的花瓣,却终逃不了如此命运。其中有他至爱之芙蓉。
微笑从他的脸上渐渐淡去,凝成愈来愈重的忧伤。那两道剑眉深锁着心结。
嫩红的花瓣渐渐流淌成一条漂动的花毯,随着溪流向下游去。这是一场花雨。花,终有凋零的时刻……
心知是美,无奈留不住。
一曲箫音终究淡去。
谢岚仰首长叹。阳光竟令他晕眩。伸出手,一瓣芙蓉落在手心。血一样红。轻柔,仿佛花也多情。为何它不能在枝头待得更久?大风一起,那瓣芙蓉也飘入了溪水,远逝。
一时间,他再难抑真情,两行凄伤的眼泪滑过坚毅的脸。
笑自己傻,什么样凄惨的情景没见过,却为几瓣芙蓉落泪。
俯身用溪水洗了把脸,从怀里掏出丝帕擦干。
心爱人的丝帕。心爱人远在洛阳。“月儿,”他轻唤,“有你陪我,我就不孤单了。”
还不知要行多少路才能到目的地。这一路上,谢岚觉得前所未有的孤寂。只有严穆和等他的人知道他的行踪。而关于此行的意义,怕是谁都不清楚吧!连她都不知道。为此,他挨了一顿狠骂。想到离家前她最后说的话:“永远有下一次,没完没了的下一次!干脆,这回就别再回来了吧!要不干干净净与江湖做个了断,要不就再也别回来!”可笑,相爱一生,哪怕是在最危险的时刻都在心中惦念彼此,这一回却非要如此告别……
他知道,她一定是太伤心了才这样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他们的心依然在一起,就如他可以珍藏起丝帕,一年又一年守候……
不能耽搁太久,对手还等着他。
※※※
出了山谷,又登上高岗。山道上走来一位白发老翁,拄着拐杖。观察他的行动可以发现拐杖只是掩饰。在崎岖山道上能健步如飞的人怎可能需要拐杖?他唱着歌,是《归去来兮辞》:“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既自以心为行役,奚惆怅而独悲?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老翁径直向他走来。
谢岚从没见过此人,想必是山中隐者吧!也许是他江湖走多了,太敏感了。
两人交身的刹那,老翁突然俯身,谢岚猝不及防,慌忙直闪而过。老翁似乎没有攻击的意思。可是一低头,发现自己的玉佩已经落入了老翁的手中。他举着玉佩,仰天大笑:“当年在寒山力斩敌将,号称逍遥山庄第一剑客,又胆敢与武林盟主相抗的谢岚谢大侠竟如此容易被人偷袭吗?”
谢岚知道来者定是高人,敬道:“未知前辈有何指教?”
“怎么,我夺了你的家传之物,你还与我客气?”
“前辈莫不是想试试谢岚的剑术吧?”
“大侠欲往何处?”
“寒山石头堡。”
“所谓何事?”
“了却一段恩怨。”
“怨怨相报何时了,连素来宽宏大量的谢大侠也为了恩怨不惜重出江湖,这世道……”
“晚辈从未离开江湖。道理晚辈也心知肚明。”谢岚说话依然是不饶人的样子。
“大侠可知聂云天如今的武功已非昔日可比?莫说是谢大侠,就算十个一等一的高手他也能不放在眼里。何况他聚众造反,凭大侠一人之力怎能相抗?”
“正因此,武林人眼看着国难当头,谁也不愿插手?”谢岚微笑,“聂云天的本事我知道。我也没有取笑群雄的意思,只是这件事谢某必须出面。为了这段恩怨能有一个圆满结局。”
“大侠说的是风雷与无名双剑之争吧!何苦争这第一?宿命在前,风雷克无名,那是有案可查之事啊!并非每一场第一都重要。不战此回,大侠仍然是英雄。可也许战了此回,反倒落了个身败名裂,又何苦呢?名利本是虚空……”
“前辈来此想必是等候谢岚,欲劝谢岚‘迷途知返’吧!”
“如刚才那万千落英。何须待零落,然后始知空?”
“如此,长老请回吧!谢岚何时为了个第一奔波千里求一战?世事阴晴无常,缘起时风波乍现,缘灭时复归平静。谢岚早已知晓。此行并非为了争胜。”
“难道是讲和不成?大侠明知聂云天的实力,如何与其讲和?”
谢岚把目光移向群峦迭嶂:“聂云天是等着我去呢!大概此时他等在石头堡的高处向着这里望吧。他等的是我,我没有理由把包袱扔给别人。”
“可是此去将危及大侠生命,不得不慎!”
“如前辈刚才所言,江湖这十多年的不平全是因那传言:”龙行八荒,扶正除邪,乘风踏雷,称豪一世,无名不道,虽傲必诛。‘始作俑者是这两柄剑。如果我去了石头堡,世上就再没有双剑之争了。“
“大侠太过自信了!”
谢岚的目光是那般澄澈,仿佛越过了群山,越过了大漠,径直与石头堡的聂云天对视。“没有这自信,我如何能走到今天?前辈,什么事都会有所了断,无论是五百年还是一千年……”
老翁把玉佩交还与他,长叹:“大侠连我都防不了,如何胜得了聂云天。空有侠心也只是空留憾事。”
“不需防便不防。谢岚向来如此。如果刚才前辈真要取我性命,谢岚不会那么悠闲。风雷与无名,本就不该共存于世吧!谢岚只有一种选择。”
“大侠想过结局吗?”
“生或者死,必居其一,无非如此。如果我的死能让聂云天不再执迷于争斗,或者能停止这些因争斗而起的悲剧,便也就甘愿了。”
“如果做不到呢?”老者的表情依然怀着悲悯。
“做不到,起码我尽过力了,我只求心安……”
老者眼中谢岚清高得过分。可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他们一个选择隐居山间,不与同流合污,而另一个宁居尘世……一句“只求心安”领着谢岚走向寒山石头堡。艳阳依然在头顶照耀,但过不了三个时辰就会落山,敛藏起锋芒。望着谢岚执著远去的身影,他自语:“既生瑜,何生亮!”如果谢岚听到的话,一定会回答他:“是瑜是亮远还未定。”
战斗还没结束,成败就还没有定。何况江湖并不时时以成败论英雄。
第二节 古剑定数,旧罪终报
第二节古剑定数,旧罪终报
十五年前。
那时候谢岚还算年轻,未逾而立之年。他挽着傲月的手臂相互依偎着从虎威山庄的废墟里走出,默默离开群雄的视线,遁入角落。没有人猜透他那一刻心里在想些什么,包括傲月。大概他也知道,从发誓再也不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