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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袁卉再次打断了他，“你估计到他要说什么了？那按照你当时的估计，你觉得胡凯律师要说什么呢？”袁卉的表情依然是似笑非笑，这样的表情在王长春看来，却带着一种戏谑的意味。
他在心中组织了一番语言之后，小心的开口，“我想，他把我单独留下，应该是有什么不能对外人说的话要和我说。不过我也是那天才认识胡凯律师的，我和他的关系，应该只有那个案子了。那他要对我说的，不能被外人知道的，就猜也能猜的出来了。”
“我不是要你解释你是怎么猜出来的，是要你说你猜的是什么！”袁卉的口气似乎有些不耐烦，而王长春则是有些蒙了，他不知道今天的这个女律师为什么总是纠缠于那些在他看来完全无关紧要，而且检察官询问的时候完全没有问及的问题。
可是没有办法，作为证人，同时也是犯罪嫌疑人，他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回答下去。“我猜他应该是想让我在作证的时候，说一些对卢青有利的话，这样他在给卢青辩论的时候，就能更容易了。”
袁卉依然咄咄逼人，“你凭什么作出这样的猜测，就因为他是律师吗？”
王长春依然郁闷的点头，好在袁卉似乎只是突然性的爆发，现在脸上又恢复了那种似笑非笑的样子。“好了，继续往下说。”
王长春丝毫没有感觉袁卉的口气已经变成了隐性的命令，也没有觉得自己忽然变得被动，只是顺着她的话，老老实实的说了下去。
“这位助理走了之后，我就伸手到兜里，按开了我带的MP3的录音键……”
“等等……”袁卉再次开口了。
可是这次没等袁卉接着说出她的疑问，王长春却显然对袁卉的这次打断早有思想准备，笑着说，“袁律师你一定是想问我为什么随身带着MP3吧？”
袁卉冷着脸点了点头，“没错，带着MP3不奇怪，可是一直带在身上，而且在胡律师马上就要对你说到重要内容的时候你能及时打开录音就有点奇怪了。还有，你的MP3有单独的录音键吗？仅仅用手就可以在不看着MP3的情况下开始录音？看来你对自己的东西也够熟悉的啊？”
王长春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袁律师你说的没错，我一把年纪了，按说确实不是天天带着MP3的人，不过我自己有个MP3，平时自己在办公室里的时候也没少听，所以对按键还是很熟的，至于说为什么我会把那东西带在身上，那是因为我吃过律师的亏。所以这次胡凯律师来找我，我们网管进来告诉我的时候，我就留了个心眼，把我的MP3带到了自己的身上。准备到需要的时候打开。”
这样的解释，说明王长春对袁卉的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可是在胡旋的卷宗之中，虽然问到了这个问题，可是只是一句“我身上刚好带着”就一笔带过。那么，这么精密的解释，显然就是为袁卉准备的了。
对于这样的回答，袁卉也是无可奈何，因为她实在找不到什么漏洞可以追问，只好继续提问，“好吧，就算你说的有道理，继续说你和胡凯之后都谈了些什么吧。”
王长春看到袁卉的表情，似乎想起了自己刚才一直都在这个女律师的咄咄气势之下进退失倨，看到自己“扳回一城”，忽然显得有些得意，“我还以为袁律师你会继续问我什么时候，为什么吃律师的亏呢，原来你对这个没有兴趣啊？”
袁卉眉头一挑，就待发作，好在王长春见机的快，马上接口，“既然你没兴趣，那我就继续说后来的事吧……”
第七章 兄弟阋墙7
一种圆满的完善的法应当具有人情味，内含一种情理，没有情理的法是一种桎梏、一种奴役，所以，法应当具有人性基础。法不仅应有秋风扫落叶般的严酷，还要有春风煦日般的温暖。只有这样的法才是我们要追求的。
——【中】陈兴良《法治的最大特征应当是使人成其为人》
“我按下按钮之后，就等着胡律师开口说话。不过胡律师并没有马上就对我说什么，而是在建筑工地的那些砖头上来回走，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我就站在那里看着他。直到他转过身来面对我……”
“我看他半天不说话，走来走去完了又看着我，就有些不耐烦的问他留我下来有什么事情。胡律师这才开口说话……”说到这里，王长春忽然又停住了。
“我想我们说的话都在那段录音里面，你们应该都听过了，不用我再重复一遍了吧？”
袁卉瞪了他一眼，“来这里就是要听你说的，如果有录音就够了我还来这里干什么。你再重复一遍那天你和他说了什么！要仔细，把所有你记得的都说清楚！”
王长春笑了笑，“没问题。他一开口就问我知道不知道留下我要说什么，我当然不能首先开口，就装傻的对他说我不知道。他没办法，只好说出了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在庭审的时候稍微改变下证词。不过那时候我只是听他说，还有看着他。一直都没有接口，也没有回话……”
“然后他一看我不说话，就拉开他的包，从里面拿出一叠的钱，递到我的面前，对我说那是‘辛苦钱’，只要我愿意按照他说的去说，那些钱就是我的……”
“我一看那一叠的钱厚厚的估摸着能有有好几千，我开那个小网吧一个月才赚不到一万多，现在只要随便说两句话就可以拿到好几千，就有点心动。不过我也没有接过他的钱。毕竟我虽然不懂法还是知道做伪证是违法的……”
“也许是他看出我有点意思，就对我说让我没有必要担心，因为他会给我安排好证词，那些证词并不是要颠倒黑白，只是在一些地方做一点点小小的修改。我就说那我怎么知道他是小的修改还是要颠倒黑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会造成什么后果之前，我也不敢答应他……”
“他看我担心，想了想，就开始对我说在庭审上大体需要我怎么讲。我听他说的好像真的和实际情况差不多，就想这样的钱不收白不收，只要我不说，他更不会去说，这种两个人的事情又不可能暴露。然后我就答应他了。并且收下了那些钱。”
王长春的这些话，和他的那段录音几乎没有什么出入，袁卉没有找到什么破绽，回忆了一遍之后，继续开口问，
“之后你在法*的那些话就是按照他安排的去说的？”
“是啊，你自己对比下我在法*的话和那段录音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随着卢青案的结束，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为什么这件事又会突然被司法机关注意到？”
“那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你呢。本来卢青的案子已经过去，我也安安心心的在家做着我的小老板，数着我那点小钱，可是什么叫做‘无事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算是知道了，好好的忽然被公安局请去喝茶，我哪儿见过这阵仗呀，都到这份上了，我当然是老老实实的招了。招完了被送到这里来，我才知道，我那行为叫做伪证罪。你说我冤不冤啊，本来以为没有什么危险的，现在好，为了那点小钱进来了，当真是偷鸡不成，倒蚀把米了！”
王长春说这些的时候，倒真显得很郁闷的样子，只是袁卉却无暇顾及他的感受，凝着眉在思考王长春所言的真假。这里面无疑有一个巨大的漏洞，就是这件事到底史怎么被发现的？
根据卷宗所言，这是被举报的，可是举报人和举报内容等关键问题却语焉不详。如果真是被人举报的，那么到底会是谁会知道这件本来不应为人所知的事情，又是如何知道的？如果不是被举报的，那么到底现在自己所了解的这些，有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不知为何，袁卉总感觉从这个案子中，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抬起头，袁卉不由的自己笑了笑，应该是自己多心了吧。改天把自己的疑惑向胡旋核实，应该就能判断出到底是怎么回事的。看到袁卉突如其来的一笑，王长春倒愣住了。当然他是不会开口问袁卉为什么笑的。
“好了，除了我们今天已经提到的，你还有什么和案件有关的事需要向我说明吗？”
王长春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好，谢谢你的配合，如果有什么需要，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出了看守所，坐上了车。袁卉却没有马上发动汽车，而是坐在驾驶座上思考着什么，陈可羽也只好陪在副驾驶座上，无聊的坐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袁卉却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对于袁卉的这种工作习惯，陈可羽完全没有预料到。此时显然不合适打扰他，只能自己暗暗叫苦了。
就在陈可羽几乎都要睡着的时候，袁卉终于转过头问陈可羽，“阿羽，你对今天王长春所说的话，有什么看法吗？”
陈可羽忽然清醒了过来，摇了摇头。袁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