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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约走近了两步,却还保持着六步开外的距离,奇道,“你认识我?听说你是个奇女子,现在看来倒还真有两分奇怪之处。”
贺盾听得有些囧,她从北齐混到北周,再混到大隋,起先是靠奉承皇帝混得好,落下了小小年纪谄媚奸佞的名声,宇文赟那时候挨家挨户的去劝大臣隐退,很多人都说她精神有问题,后来又变成梁国流落在外的沧海明珠,闹了一出双生公主的戏,现在又因为千里追夫成了长安城的谈资……林林总总这一生,看起来还挺波澜起伏的,回想起来还有点多姿多彩。
贺盾回过神,看出来他不是在乎虚礼的人,便径直行礼道,“我身体不适,这便告退了,少卿大人,我告辞了。”
杨约点头道,“你脸很红,那是烈性春'药,现在你还觉得没什么,不过再过一会儿你就坚持不住了,你在这等着,我去把晋王叫来。”
贺盾:“…………”找他来做什么。
贺盾见桥那头过来一个人,身形挺拔英武,又端方儒雅,面貌英俊,大概是杨素了。
杨约回头见来人,果然面露喜悦,迎上前去唤了声哥。
杨素看见贺盾在此,眼里有些诧异之色,杨约说自己在这看着晋王妃,拜托他哥去请晋王,杨约三言两语说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贺盾连连摆手,“不必劳烦二位,我自己回府上便可。”
杨素看了贺盾一眼,大步流星往大兴殿那边去了,杨约露齿一笑,“不麻烦,早先听过你的名声,其他我不知道,不过你定力真不错。”
贺盾:“…………”
杨约站在五步开外与贺盾闲聊,“你这样独自回去是很危险的,这药我知道,你还是等等罢,你放心,我小时候上树玩,摔坏了身体,所以就在宫里挂了宦官的职,我在这看着你,别人也不会说闲话。”
贺盾:“谢谢少卿大人,其实我还扛得住。”好心人,给陛下知道了,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事来,现在正是年少时,贺盾并不想陛下和亲人关系闹僵。
杨约倒是挑眉盯了她一眼,笑道,“你真的好定力,见到我也罢了,怎么见到我哥,你也纹丝不动的,你不认识我哥么?”
“认识。”贺盾当然认识了。
杨素,字处道。
是北周大隋著名的权臣、杰出的军士家、政治家,难得的还是名诗人,在文学、书法上均有颇高的造诣,史书称他研经不倦,多所通涉,善属文,工草隶,颇留意于风角,美须髯,有英杰之表。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这是一个和隋炀帝一样的风流人物,是真正的风流不羁。
因着他是陛下跟前特别重要的一名名臣,他的事贺盾还是知道一些的。
杨素是少年成名。
当年杨素因其父未受追封,再三上表请封,惹怒宇文邕,宇文邕想杀他,他不求饶,却高声说给无道天子做事,死是应该的。
那时候杨素还是少年人,却已经胆气逼人,又因着他不但擅长领兵打仗,还笔下成章,文辞华丽,很快就博得了宇文邕的喜爱和重用,宇文邕让他好好努力,以后少不了荣华富贵,杨素却说,他无心求取富贵,却怕富贵来逼他。
这等狂妄之言,旁人说来定会遭人反感,由杨素口里说出来,众人没有不服的,这么些年平定北齐,平叛尉迟迥司马消难,参阅修编开皇律,功绩累累,文武皆修功勋实打实的放在这,以后还会越累越多,在贺盾眼里,他也是个很神的人物。
可在历史长河里,他并不怎么为后人所熟知。
贺盾便又想到更多,诸如李德林、王韶、虞庆则、杨素、裴炬、苏威、长孙晟等人,文武才干不比魏征房玄龄秦叔宝差,很多还是打败突厥、铲平吐谷浑百战百胜的悍将名将,却因为隋朝历时太短,并且名声不佳,因而连带他们也籍籍无名起来,不为大多数人所知,这是一件憾事。
杨约抬了抬手道,“你还好么?脸越来越红了。”
贺盾回过神,伸手摸了摸鼻尖,发现没流血倒是松了口气,朝杨约摇头道,“还好,扛得住。”有点像蚂蚁小口咬着骨头一样,酥酥麻麻的,真是神奇的药。
贺盾回头朝大兴宫望了一眼,就是不知道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可千万别在殿前闹起来,否则真是要变笑话了。
杨约聪慧非常,看她神色便安慰道,“放心,我哥有分寸,不会让他们吵起来的。”
杨广也不是莽撞之人。
贺盾略略放下心,心知现在也瞒不住杨广,便在这里等他来了。
第59章 枕席
杨勇见杨广回来了,着实是瞠目结舌,这等事也耽误不起,只好老实交代了。
杨广几乎用上了这辈子所有的自制力才没有脸色大变,定着神与杨坚说了不胜酒力,出了大兴宫遇上了杨素,听杨素说杨约在榆林桥那里遇上了贺盾,道过谢,这便急匆匆跑去了。
杨广过去便见贺盾与杨约两人相离五步开外的站着说话,一颗心落回去了一半,疾步走过去朝杨约行礼道,“谢过少卿,少卿大恩,杨广他日登门道谢。”
杨约摆摆手,“小事一桩。”
杨约去寻他大哥。
杨广脸色阴沉铁青下来,拉着贺盾便朝宫门去了,入手发现她温度滚烫,知晓她是药力发作,试了试她脸上的温度,也是烫得惊人,烧得通红通红的。
这会儿也来不及气她瞒他了,沉声问,“还好么,我带你去寻太医令。”
贺盾摇头,“还好,这其实就是浓缩的补药,倒没什么,消解消解便没什么关碍了,剂量还不算大。”她虽是喝了两份,但杨勇下药好似也估量了分寸,烈虽是烈了点,也还好,便是伤了身,搁在她这里,养个半月,也能养回来。
原先他兄弟二人是宇文赟的玩伴,对这些东西也不陌生,杨广这会儿听贺盾说对身体无碍,放下另一半的心,随后看着她脸色绯红出汗的模样,心里就生了些别样的感觉,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站了那么一会儿,握着她的手道,“那阿月,我们先回家再说。”
贺盾开始走路有点喘,感觉腿飘着的,飘飘然如坠云端,绵软,若不是骨头痒得难受,她真是有点上瘾头了,药效越来越烈了。
好在此处离宫门不远。
铭心在外守着马车昏昏欲睡,见他们这么快出来,惊讶道,“这么快便出来了,是要回府么?”搁以往这样的国宴,皇子基本都要留在最后,消停下来多是夜半三更了。
“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王府。”
杨广也不顾上解释,见贺盾有点使不上劲,半拥着她上了马车,给她紊乱的呼吸,绵软的身体,还有滚烫的温度贴得心跳不稳,口干舌燥,他浮想联翩,整个人都微微焦躁起来。
贺盾上了马车,软手软脚的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咕噜灌下去以后,好歹去了些燥热,说真的她不得不佩服古人的创造力,这是一种神奇的发明,大概是当真能让人失去理智的。
毕竟若方才看见杨素的时候药效挥发到现在的程度,她只怕当真会想入非非,无法抱元守一,好在她时刻记得自己是晋王妃,思想上有点那么不好的苗头全部都扼杀掉,渐渐的也想不起如何解药性这件事来了,反倒是放松了心情,开始一点点的体味这个药的层次效力,这跟她在书里看到有一些对香水的描述很像。
起先并不浓烈,像初春绽放的梨花海棠,很淡,清风拂过竹叶一般,让人轻飘飘的有点舒服,然后这些飘飘然一点点积攒,攒到了现在,就很浓郁了,像盛夏开着大片大片的玫瑰,热烈,来势汹汹,霸占了所有的感官,神秘又惑人,勾得她很渴。
一种又浓烈又美却比疼痛更难忍受的感觉。
贺盾又喝了一小口水,知道渴大概是她的错觉,便也没多喝,抿了一口便放下了,斜斜杵着下颌,瞥了眼外面的天色,心说看着这分量,大概要磨上一晚才能消停的。
马车咣当咣当的走得很快,杨广就坐在贺盾对面,他也渴,却没有喝水,就这么坐在贺盾对面,宇文赟原先便挺乱,好用药物,他也见过那些女人中了这药以后是什么反应,他一方面觉得这不是他要的那种同房,一面不可否认的又有那么一丝窃喜和紧张在。
可上了马车足足有一刻钟的工夫,快到晋王府了,她还只是在对面自顾自坐着,规规矩矩的并没有其它多余的动作,让他怀疑她究竟是不是当真吃了药。
可她现在的模样又很不同。
素来莹润的肌肤上染上了一层绯红,玉白的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杵着脑袋坐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