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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头来,看她一眼,说:“我哪有那么娇弱。”把衣服给她套上,说:“暖和吧?”
她脸不自觉红了红,这衣服上有好闻的气味,竟不是她想象的汗味。大衣太大,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围起来。
他似乎没看见她的窘态,只是说:“看过雪山日出吗?”
她摇头:“只见过海上日出。我家乡临海,所以经常看海上日出。”她不知道自己给他讲家乡做什么,想把自己后半部分话吞回去。
他说:“是么,那恭喜你,海拔最高的日出海拔最低的日出你都见过了,人生赢家啊。”
她挠挠头,不好意思说:“哪有,这山又不是珠峰。”
“珠峰?你还想爬珠峰?昨晚要不是我,你就死在这了。”他声音拔高几分,“你死在珠峰的话,都没人给你收尸。”
她连忙低头不吭声了。
他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顿了顿,又说:“今天能走路吗?”
颜初重重点点头,今天不走难道还要在这住宿?
结果这天颜初还是摔了一跤,走不了路。而他已经在前面走了很远,她“喂”了一声喊住他,怕他把她丢在这里。
他听见了,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她状况频出,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风呼呼地刮着,她的声音顺着风声传到他耳朵里:“你真的能把我带下去吗?”
他迈着长腿走回来,无声点头。
她弃了背包,说:“那我不要行李了,拖累。”
他将自己的背包给了她:“背上。”他的背包相对比她的,简直轻太多了。她不知他的用意,只是机械地背了起来。
他在颜初面前蹲下,说:“上来吧,我背你。”
她小脸上又有了几分羞涩:“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其实没有行李我还是能走的。”
“少废话,按你这速度我们明天都下不了山。”他语气极不耐烦,似乎想早早把她带下山好摆脱她。她抿抿嘴,还是由着他将自己背起来。
他的肩膀瘦削,胳膊却极有力,又是山路又是积雪,路这样难走,他却走得很稳,原来是因为他个子高腿长任性。她埋首在他颈窝,不自觉喃喃道:“等下了山,我们就再也不会见面了吧。”
他不答话,额头渗出点点汗珠。
她继续说:“要不你给我说下你名字,回头我给你部队写表扬信。”
他闷声道:“我叫雷锋。”
她暗笑起来:“好的,雷锋叔叔,我回去就写。”接着她就等他问她的名字。若是他问起,她就说我姓颜,颜色的颜,单名一个初字,初见的初。
最终他也没问她的名字,她有点失落。但一想得知一个名字又如何,他不也没告诉她他的名字吗。
本来就是萍水相逢,又是他乡之客,相见一面就是缘分。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更了一周多,今天终于爬上新晋。
在这里说一句,此文的男主戏份比丧尸少……
求轻拍……
☆、尸变
颜初没想到自己会想起那样远的一件事,过去五年的事。也许是因为他给了她一丝温暖,她拒绝了他的热水,他的睡袋,没能拒绝掉他的大衣和背脊。
她动了动僵硬的手脚,给自己的手哈着气,搓了一会,手总算有了点温度。她脚上穿着棉拖鞋,还算李中义有良心,没让她光脚。
她站起来,打开藏酒室的灯,试着开了开藏酒室的门,果然,从外面锁了。藏酒室的门是欧式栅栏门,木制的,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但门非常结实,除非拿斧头劈才劈得开。
她从这里望去,外面正好可以看见庭院,也可以看到天空灰蒙蒙的,挂着颗启明星,黎明将到来。
颜初摸了摸口袋,那里面是一把上了子弹的意大利伯莱塔92F。她原本对枪支一无所知,但贺秉荣喜欢,在家里专门腾了个房间摆着模型。那晚她一见到这把黑色的枪,就认出了它的型号。
和李叔对峙的时候,她吃了安眠药,把枪取了出来,本来想跟他拼了,但理智还是告诉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把枪现在是她唯一的筹码,她万分庆幸没被李叔给夺去。
颜初深呼吸了一下,就上前去砸门,边砸便吼:“李中义,你给我出来!你凭什么关我?”
她将门拍得震天响,手都拍痛了。“李中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只会利用女人的懦夫!现在躲着不敢见人了是吧?老娘告诉你,你不出来就是龟孙子!”
她觉得要让李叔出现,把他激怒最好用,但喊了半天没人来,她一怒之下,目光投向怀里的□□。
她不是第一次打枪。贺秉荣曾带他去打过猎。虽然她的枪头不准,但好歹能发得出子弹的。她后退两步,双手合着枪,颤抖着举起来,眯起一只眼睛,借着昏暗的灯光,食指收力。
“啪!”
一声枪响,枪口冒着白烟。颜初去查看了门锁,刚刚那枪竟然没打偏。那锁子已经摇摇欲坠。她正准备再补一枪,却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终于来了。她收好枪,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以最好的姿势谈判。
四周安静下来,她皱起眉头。
脚步声不对,李叔是个健全的中年男人,脚步稳健落地生风,怎么会如此蹒跚,倒像个跛子。难不成是那个老大爷来了?
等等,从脚步声来看,来了不止一个人。
她缓慢地呼吸着,不自觉地后退。因为她已经闻到了血腥味。她刚醒来时就闻到了若有若无的异味,但被这地窖的酒香给掩盖了。现在她知道那异味原来是血腥味。
脚步声渐渐接近,借着栅栏的空隙和天边的晨光,手中的枪掉到地上 ,她捂住嘴,身子抖如筛糠。
过来的是李叔,不,应该是死了后的李叔。
他的肩膀被咬掉大半,露出白花花的骨头,歪着脖子,好像脑袋随时会掉下来。肚子被掏空,里面的东西掉出来,肠子拖在地上。左腿似乎断掉了,走路一瘸一拐。他的眼珠已经没了,嘴占着血,一直蜿蜒到下巴。
李叔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男人,一个女人,还有张妈……
颜初瞪大双眼,他……她们都死了?
现在怎么办?跑,能跑到哪里去?
藏酒室的门若是没被她打那么一枪,说不定还能抵挡,但现在他们迟早会破门而入。
她腿僵硬着无法移动,外面的丧尸已经发现她了,兴奋地嘶吼着砸门,门锁一摇一震,发出“丁玲哐啷”的响声,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
她感到深深的恐惧,“走啊,跑啊。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脑中这声音告诉她。她颤抖着手捡起枪,抬起胳膊对准门缝。她知道解决丧尸的唯一方法就是爆头,可是手抖得厉害,根本无法瞄准。她心一狠,闭眼发了一枪,却打在了木板上。
丧尸没有因这一枪安静,反而被激怒了般,更加使劲砸门。
颜初彻底慌乱。她下意识转身跑,这屋子的尽头是贺秉荣设双重保险门的暗室。她急急地拍打门,急得眼里都流不出。她回头看一眼,那锁子已经快撑不住了。
已经没有再思考的时间了,她掏出随身收藏的那把锈迹斑斑的钥匙,镇定心神才将钥匙□□去,扭动着,只听“咔嚓”一声,竟然开了!
她一喜,心中燃起一种希望,密码,密码!她脑中蓦然出现一组数字,这组数字她之前忘了,那天也没有记起来。可在发现贺秉荣留给她的□□之后,就一直刻在脑子里了。
“哐啷。”
她心一沉,知道是栅栏门的锁掉了,门开了,还好因推门时太用劲,前面的丧尸失重栽倒地上,但也很快爬起来,向她扑来。
血腥味越来越近,千钧一发的时候,她输入那组数字。
“密码正确。”
门终于开了,她迅速进去,反身关上门,靠在门后,大口大口地喘息。她的背后,可以清晰感知到丧尸在撞击这门,带着不甘,撞得又疾又狠。
可她只是在喘气,从生死边缘捡回来一条命。她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与狂喜,捂着嘴狠狠地哭了,哭过一阵又狠狠大笑。这里没有旁人,她可以尽情发泄自己情绪,再也没有什么顾虑。
等她终于平静下来,那丝重生的喜悦也没有了,剩下的是深深的茫然。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妈妈我腿疼。”
“好好的,怎么腿疼了?”
“可能早上摔着了。”
“点点,来,爷爷给你揉揉。”
“爸,我来就好。”
是那个孩子,原来是那个孩子。
这是丧尸爆发后她第一次碰见丧尸。如此狼狈不堪,猝不及防。她想到周奕死的时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