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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看待楼主的?”叶风砂也索性不兜圈子,直接问出了口。
“……”阿靖没有料到她会如此问,顿时怔住了。
“实话告诉我,好不好?”叶风砂陈恳地望着她的眼睛,阿靖避开了她的目光,继续看着手中的面纱,“阿靖……”
“他……”艰难地,阿靖吐出了一个字,便又卡住不说了。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问这作甚?”
“因为这很重要!”叶风砂坚持。
“……”阿靖眼中透出挣扎之色,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道:“我……不曾想过。”
“那你现在想来,是如何的?”
面对叶风砂的追问,阿靖低低叹息一声,缓缓开口。
“……他,是独一无二的。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无论是对于听雪楼,亦或是对于我,都是唯一的。但……我不想再为任何一个人伤心难过。我爹娘和青岚的死……”
青岚?难道,就是楼主口中所说的靖姑娘唯一爱过的人?靖姑娘不是失去记忆了么?叶风砂不解,等了许久,也不见阿靖继续说,她于是又问道:“青岚……是谁?”
“他是我大师兄。我十三岁那年,他死在滇南。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阿靖仿佛陷入梦中,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容。
叶风砂看着沉浸在美好回忆中的她,周身仿佛笼罩在一片祥和宁定的气氛之中。听雪楼的女领主,居然还有这样的表情。青岚,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能有这么大的力量……让听雪楼楼主,连主动争取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你爱过他,是吗?”
“我亦未曾想过,那样的年纪,又能想过什么呢。”阿靖忽然收了笑容,“不过,他确实是我唯一信任过的人。”
“那楼主呢?”
“楼主……”阿靖忽而停顿了,她的手蓦地捏紧,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道,“我可以将性命交付与他。”
“心呢?”
“……”阿靖又一次低下了头,没有回答。
这一次,等了很久。
红烛几乎燃尽。绯衣女子低垂着头,叫叶风砂丝毫看不到她的表情,更加看不到她内心的挣扎。叶风砂几乎都决定回房去了,却又听得一个轻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想,我大约是把心也交给他了。可那又有何用呢?一旦我失去了他所需要的价值,便得永久离开了。更何况,他身体这般不好,自己又那么不在乎……恐怕,我又要体会一次失去青岚的心痛了。”
此刻的绯衣女子,已然完全卸下了那层厚重的伪装,露出了最脆弱的真心。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却依旧坚定。
叶风砂蓦然松了一口气。这么说来,阿靖,也是喜欢楼主的。她这样想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笑什么?”仿佛刚刚的脆弱不是自己的,阿靖眼中的哀伤尽数敛去,只留下唇边一抹苦涩微笑,依稀留着刚才的迷茫。
“你这样说,我放心多了!”叶风砂收起笑容,正色道,“阿靖,你的记忆……都恢复了吗?”
“你怎知我失忆之事?”阿靖眼中并未露出戒备的神色,只是感到意外。
“我向楼主辞行时,他说与我听的。”叶风砂隐瞒住了去找萧忆情恳谈的事情。
“这倒奇了,当初是他交代不可告诉别人的。”阿靖皱起眉头,“也罢,你也知道了。呵,记忆是恢复了大半,还有一些未曾想起来。总是,偶尔想起一点,拼凑出些往事罢了。”
叶风砂点点头,不再追问。
“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居然把平日不曾想的东西说了出来。”阿靖却是感觉如释重负,心里一松,便觉得有些累了。
“说出来,会轻松很多吧?”叶风砂道,“之前我也是,想着高欢和任飞扬的事情,后来跟你说了,舒服多了。你说的对,人的一生,不可能只爱一个人。”
“呵。”阿靖淡淡笑了。
药方
十天后,听雪楼。
神水宫大捷的消息传回了楼中。
阿靖接过飞鸽传书,脸色变成了惨白。
四月二十日,神水宫被灭。高坛主与宫主对决。虽然明显不敌,却拒绝两大护法——碧落、红尘出手相助。凭着一股惊人的狠气缠斗到千招开外,最后同归于尽。同时,洛阳总楼派人护送的叶风砂姑娘刚刚星夜兼程来到水镜湖边——然而,刚下轿的蓝衣女子只来得及收敛高欢的遗体。她不知服下了什么药,伏在恋人的尸体上再也不曾起来。
四月二十五日,行动结束。听雪楼人马返回洛阳。
碧落上书,已将高坛主与那女子合葬在了水镜湖边。
“阿靖……”虽然早料到她有此反映,听雪楼主的目光里仍不免有一丝担忧。
“嗤”,阿靖的手用力握紧那一张信笺,一直到纸张发出轻微碎裂的响声。她没有听到萧忆情的喊声,眼神凝定。
萧忆情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发觉她的手冷的如冰。然而,在他手指触到皮肤之时,阿靖蓦地回过身来,抽出了手。
“你好!”几乎是咬着牙,压低了声音,绯衣女子眼睛冷冽如刀,“好一个借刀杀人!萧忆情,你不放过高欢,你居然连叶风砂也不放过!好……好得很!”那一日与叶风砂相谈,阿靖早已将其视为自己最珍惜的人。此刻,却又一次接到熟悉之人的噩耗。她再也压不住心中的失望绝望,不停的发抖。
她的手,在袖中按住了血薇,强忍着怒火,没有拔出剑。
“咳……”感到了近在咫尺的杀气,萧忆情微微咳嗽了起来,他望着身边女子的眼睛,道,“阿靖,相信我。那并非我的本意……”
“呵,我没有信任过你!从来没有!”阿靖紧紧握住了血薇剑,暗自压抑着。
“难道,你要当众向我拔剑?”萧忆情捂着嘴咳嗽道。
“……”阿靖略略闭上双眼,强做深呼吸,站起身,道:“各位,抱歉。我身子不适,先回去休息了。”
说罢,她便离开密室,头也不回。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靖姑娘就这样走出去,惊讶地看着萧忆情没有任何表情。无非就是一个杀手坛坛主,一个外来的女子。靖姑娘,怎会如此生气?大家都犹疑不定地互相对望,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打破这样凝滞的气氛。
萧忆情几乎是不易觉察地叹了口气,也不再管她。对下属道:
“既然高坛主亡故,咳咳……那么、那么吹花小筑杀手坛坛主之位暂时悬空。”微微咳嗽着,听雪楼主人翻开了宗卷,开始平静地处理起楼中事务。
“我决定,暂时由任飞扬来接替这个位置,如何?”萧忆情看着阶下众人,问。没有人反对,从来很少有人能够指出楼主决定中有何错漏。
“好,如果证明任飞扬的表现符合坛主的要求,我再让他正式取代高欢的位置。今日……咳咳,今日如若大家无事,就先到这里为止吧。”公布了这个决定之后,下属们纷纷散去。
五日后,碧落红尘回楼。
阿靖还是不曾出现,属下们暗自揣测,那对人中龙凤,怕是彻底闹僵了吧。
楼主提也未提靖姑娘为何不出来迎接凯旋而归的子弟们。不过,单就是楼主一人出洛阳城门迎接,已经是莫大的恩赏了。那些视他如神的子弟们又怎会多想。
是夜,楼内盛宴。
白衣的夕舞带着与她同时来到听雪楼的七个姐妹在池中舞蹈。一时间,笙乐作响,脂香弥漫。从神水宫回来的弟子们,放松了心情玩乐着。
萧忆情独坐高台之上,扫了眼身旁空荡的位置,眼中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叹息。看来,阿靖总归是不肯原谅他的。
南楚担忧地看了一眼大哥,靖姑娘为何一直都不出现?他叫来人,轻声嘱咐了几句,那人迅速离去。
座下弟子之间也有了窃窃私语,道出近日楼主与靖姑娘不和,恐怕是因为舞池中那朵莲花——夕舞。她怯生生的眼神,和舞姿中成熟的风韵,真真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
那袭绯衣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如既往蒙着面纱。
“属下参见靖姑娘。”弟子们看到她,一一行礼,音乐声也停了下来。
阿靖冷漠地点点头,与白衣公子并肩而坐。楼中盛传的人中龙凤不合的传言,终于有了一丝动摇。
随着音乐声渐起,萧忆情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咳,你终于来了。”萧忆情淡淡道。
“我是来看望红尘的。”阿靖冷冷回敬,复又看到萧忆情手中的酒杯,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今日虽喜庆,你……还是少喝点吧。饮酒对你身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