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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只能痴痴地望住樱柠,任眼神如天边的晚霞,万般种颜色幽幽变幻。
许久,他终于期期艾艾地开口:“樱柠,我是真的……”声音里竟带上了一丝暗哑。
樱柠听到他的语声,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浑话来,慌忙抬起头来,一把将桌上的枣泥酥连饼带纸一块端起,急切切塞进萧柏之手中,“你也有好些年没吃过枣泥酥了,试一下吧。味道还和以前一样,很是不错。”
萧柏之眼里的光亮一下子黯淡了下来。怔怔看了手里的枣泥酥半晌,他仿佛泄愤一般,一把抓起两三块点心,一并塞入了口中,把一张嘴巴堵得严严实实,再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夕阳西坠,薄暮冥冥。
☆、第二十四章
天色已晚。天边堆积的灿烂云霞渐渐变成了一片青蓝灰紫,再慢慢地隐入了黑暗之中。
萧柏之咽下口里的饼屑,拍了拍手道:“天都这么晚了,我回去肯定要错过饭点了。不如你发发善心,收留我一餐?”
樱柠正收拾着琴,闻言头也不抬地答道:“堂堂萧大公子,谁敢饿着你?你就是半夜三更回去,也照样有得吃。”
萧柏之嘻嘻一笑,换了种说法,“你看,我刚才送了你枣泥酥吧。你礼尚往来,请我一顿不过分吧?”
樱柠已抱起琴,转身便往回走,“我这里饮食粗陋,怕委屈了萧公子。”
萧柏之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无妨。你吃得,我便也吃得。”
樱柠顿下脚步,回眸看了他一眼,“你真的要留在这里吃?我这边吃的是给府里的奴仆准备的,可比不上主子们的饭食。”
“你知道我向来不挑剔的,能填饱肚子就行。”萧柏之答道。
樱柠于是没再作声,收回目光举步前行。
把琴放回屋子,樱柠又去厨房领了食盒回来。两人同桌共食。
简陋的木头桌子,摆放着同样简陋的饭菜。两个素菜,一碗蛋汤。说是蛋汤,其实只漂浮了几点暗绿色的葱花,连蛋花都没有几丝。
樱柠默默扒着米饭,间或瞟扫萧柏之一眼,却见他大口大口地吞嚼,丝毫没有嫌弃的样子。
萧柏之吃得很快,不过片刻,一碗米饭即见了底。他放下碗筷,才开口问道:“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笋的,每餐无笋不欢。现在可还有得吃?”
樱柠将口里的米饭吞咽下去,方才答道:“以前在历州城的时候,娘亲还经常做笋给我吃。自从来了京城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了。”
“娘亲?”萧柏之讶然叫道,“你还真的有娘亲?那天的话不是你编排出来骗我的?”
樱柠白了他一眼,“我当然有娘亲。我又不是孙猴子,难道还能从石缝里蹦出来不成?”
这其实也怪不得萧柏之。当年她初入萧府时,因顶了个在逃通缉犯的名头,故而不敢将真实身份告诉萧柏之。后来跟他熟识了,又觉得没有必要,且整天胡闹疯玩的,很快的也将这茬给忘了。故而在萧柏之眼里,她只是从牛家村买来的一个普通丫头。
眼下萧柏之听她这么一说,眼珠子骨碌一转,又想起一事,当下拉着樱柠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说当年是你娘从乱葬岗把你救走了?那天我从拓元寺回来,一听说你出事了就连忙赶去乱葬岗,可怎么找也找不到你,我还以为你被野狗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
“呸!呸!”樱柠气道,“你才被野狗啃得尸骨无存呢!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好啦好啦,这不是我瞎猜的么。谁叫你活得好好的也不回来找我。你倒是跟我说说,当年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冒出了个娘亲来?还这么碰巧的把你给救走了?”
樱柠于是简单地将旧事讲叙了一遍。但由于苏家的事情如今又牵扯到七王爷,此事她不想让萧柏之卷入其中,故而只道,她娘多年未有女儿音讯,思女心切,特地从牛家村赶来京城相见。谁知却碰上樱柠出事,这才侥幸救了她一命。因怕萧府上牛家村讨人,故才带着她逃到历州投靠亲友。
萧柏之深信不疑,连声感叹,末了又问:“那你娘现居何处?我从历州城得的线报说,你以前在历州城的居所已空置无人,想必你娘也跟着你一起来了京城罢。哪天我登门拜访一下伯母。”
樱柠脸色尴尬起来,踌躇了一会方道:“柏之有心了。可我娘已与养父回牛家村暂住了。”
“哦。”萧柏之应了一声,又问,“是不是京城旅宿不便?如果这样,萧府在城内还有一处闲置的空宅,不如请伯母就近安置,这样你要与伯母见面,也还方便。”
樱柠登时觉得头大如斗,这个萧柏之,也热心得过了头吧。她断然回绝道:“不必了。牛家村本是我家故地,我娘此番回去是要探亲访友的。”
听樱柠这么一说,萧柏之才悻然作罢。他不过是想借机讨好樱柠,却不曾想马屁拍在马腿上,空讨了个没趣。
但不得不夸一句,萧柏之实在是个有毅力的小伙子,即使碰了软钉子,也还是一腔热忱坚持不懈。每日教完太子武艺后,便雷打不动地往绮年阁钻,甚至还留在那里用晚膳,直至月上中天才恋恋不舍地打马回府。
樱柠一人独留太子府,本就孤单寂寞,如今有人相陪,她求之不得,于是哪怕明知萧柏之居心不善,却也没往外赶他。
日复一日,眨眼过了半月有余。
这一天晚上,用过晚膳,两人并肩徐行,在园子里散步消食。
明月当空,清风拂影。月下的花草青蔓,好似镀上了一层银边,于光影摇曳中晃动出一片莹莹幽芒。月华如水如练,流淌于地,虚笼半空,如纱如雾,似梦似幻。
萧柏之笑道:“这京城的月色总是这般温柔,绮靡得有些过了。”
樱柠奇道:“咦?这难道不是萧大公子所熟悉的吗?轻歌曼舞,纸醉金迷,这不正是京城的风格?”
萧柏之默了一默方才说道:“不错,这是我所熟悉的,但却不是我所喜的。”
“不喜?那敢问萧公子喜欢的是那种月色?”
萧柏之偏着头回想了一下,道:“我去年曾在塞外呆过一年。那里尽是大漠荒野,一眼望去看不到头。到了晚上月亮升起来的时候,天上孤零零的一轮圆月,地上漠广广一片戈壁,沙似雪月如霜,天地苍苍,唯吾渺茫。”
樱柠这才想起他曾入伍三年,也曾驰聘于沙场浴血杀敌。一直以来,出现在她面前的萧柏之都是华裳优雅,文质彬彬,很难与披盔戴甲的铁血硬汉联系起来,是以她经常都会不记得萧柏之参过军这件事。如今叫他一提,她才记起这回事来,不由被勾起好奇心来,“我记得你那年是要去参加武举考试的,后来怎么没有去,反而去参了军?萧家就你一个嫡子,你爹娘也舍得让你上战场?”
萧柏之转头看了她一眼,道:“那年我从拓元寺回来后,便大病一场,错过了武举。病好了之后,西陵杜家递来消息说,杜繁歌年已及笄,让我娘定个日子,好为我俩完婚。我接到消息后,就去跟我娘说,今生我谁也不娶,包括杜繁歌。我娘急了,闹了几次也不见我松口,没办法让人喊回了我老爹。我爹特地从渝山关赶了回来,关禁闭、跪祠堂、打板子,各种方法都试过了,可都没用。我爹暴怒,说我是日子过得太过松快了,把我丢军营里吃吃苦头,我就知道好歹了。”
“所以你就这样进了军营?”樱柠问道。
“那倒不是。”萧柏之在湖边一块山石上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樱柠也坐,“你听我慢慢说来。那时我也是年少气盛,被我爹这么一激,就赌气跑去岱州报名参军。岱州的铁鹰军极其有名,以军纪严明,骁勇善战而闻名。我做了个假身份,那招募的也没细查,就这样混了进去。等我爹找出我在哪的时候,我已经在铁鹰军里呆了三个月。”
他转头看向樱柠,“你不是总说我现在吃饭变快了吗?告诉你,就是那时在军营里练出来的。因为你只要动作稍微慢一点,就得饿肚子了。那帮小子,真像是饿死鬼投胎。”说到这,想起昔日的兄弟,他忍不住微微一笑。
“我爹觉得我一向锦衣玉食,肯定耐不住军旅生涯艰苦,认为我受不住了便会乖乖回家,是以便也由着我去,还放出狠话来,说若是我不改变心意,就不许我回家。”回想起往事,萧柏之仍忍不住对萧将军的话嗤之以鼻,“可我却在铁鹰军里一呆就是两年。第三年,北魏进犯,皇上令铁鹰军前去抗敌。我老爹着了慌,修书一封给铁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