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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柏之蹙了蹙眉头,“慧四娘是谁?”
“我的舞艺师傅。这些年我便是跟着她习舞。”樱柠回过身来,却不看着萧柏之,只透过他的肩头望向了他身后的虚空,“皇宫确实是个危险的地方,可我不争名不夺利的,只安心做一个小舞姬讨赏,就算有狂风恶浪,想来也刮不到我身上。所以,你尽可以放心。”
“樱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财了?”萧柏之眼里掠过几丝怀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萧公子,四年的时光可以改变很多事,很多人。”樱柠嘴角浮起一缕讥笑,语气里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嘲讽的味道,“当然了,像你这样锦衣玉食、不知人间疾苦的富贵公子,就是再过一百年,也还是这样的清高不俗。”
萧柏之面上现出一抹愧色,“樱柠,我不知道这些年你遭遇了什么,你肯定受了很多罪,吃了许多苦。但是,现在你遇见了我。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樱柠,跟我回去吧。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快快乐乐地过日子……”
萧柏之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樱柠刻薄地打断:“像以前一样?是了,我倒忘了,你们萧府富室大家,是不在乎养个人当宠物的。”
“樱柠!”萧柏之喊道,面色颇为难堪。默了一默,他低头望着自己脚尖,低声说道,“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好吧?只要你不进宫。”
樱柠没有料到萧柏之会说出这样的话,颇有些动容。但很快的,她拧过身子别过了头,似乎怕萧柏之看见她脸上的神色。
微风掠地而过,卷起落叶翻飞如蝶。
樱柠终是缓缓开口:“你回去吧。我主意已决,不可更改了。”
“樱柠?”萧柏之猛地抬头,讶然盯住樱柠,“这是为什么?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何必冒那么大风险进宫……”
他的话再一次被樱柠打断:“萧公子好意,樱柠心领了。同样是银子,樱柠想自己堂堂正正挣来,不想叫萧公子施舍。靠人施舍的日子,樱柠过够了。”
话音甫落,她一个轻盈转身,疾步离去。
萧柏之一愣,回过神后紧追不舍,“樱柠,别走!我的话还没说完……”
樱柠充耳不闻,只快步急走。转过几个弯,她倏忽钻进一间小屋子,砰的一下把房门关上了。
萧柏之急了,赶上前去用力拍打房门,一声又一声地喊道:“樱柠!樱柠!你开门……”
此时酉时已过,练完功的姑娘三三两两回来了。看见萧柏之这般模样,一个个都捂嘴偷笑,好奇地盯着他看。
萧柏之被看得难为情,只得罢手,怅怅然离去。
×××××
樱柠担心太子真的将她名额从进宫的名单上除去,第二天一早便要去找绮年阁的管事嬷嬷问个确切。却不曾想,她还未前去,管事的嬷嬷却找来了。
管事嬷嬷给这一批入宫的姑娘们每人发了一张土黄色的批文,让她们三日后凭此去太医署查验身体。这有点类似于现代的体检,是进宫前的最后一个步骤。若体康无疾,则入宫指日可待。
樱柠也领到了一张。她放下心来,知道昨日萧柏之不过是吓唬自己而已。
其实,樱柠不知道的是,萧柏之并没有骗她。不过是太子见萧柏之迟迟没有回复,便也暂时没将商容容的名字从单子上撤下来。
连续三天,萧柏之都没有再来。这让樱柠安心之余,不免又有了点些微的失落。
这一日傍晚,樱柠从练功房出来,远远的看到罗老头在绮年阁院门外磨磨蹭蹭地扫地。地上分明一片落叶也没有,他却仍抓着把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
她心知肚明,随口扯了个借口,与同行的女伴分道扬镳,独自一人出了院子,往偏僻处走去。
罗老头慢慢吞吞地拖着扫帚,看似无意地跟在她后面。
及至到了无人处,樱柠停下脚步。罗老头朝四周警觉地环顾一遍,确定无人后才走了上来,递过一张纸。
樱柠打开一看,却是一张土黄色的批文,与管事嬷嬷发给她的那张一模一样。她随手把批文还给罗老头,“这东西我已经有了,不需要。”
罗老头却不接她递过来的批文,只道:“这张跟你手里的那张不一样。这上面有七王爷的秘密记号,太医署的人见了,便知道姑娘是七王爷的人,会多加照应。”
樱柠瞬间洞明了七王爷的用意:七王爷已经暗中为她打点了一切,一定要送她入宫。哪怕她真的身染恶疾,明日太医署的人也会照样让她通过。如此一想,她不禁又心惊胆战起来,这七王爷要她做的事到底是什么事?为何如此志在必行?
她捏着批文的手微微地颤抖,抖得纸张也簌簌轻晃。
罗老头见她如此,嘿嘿冷笑道:“姑娘还是先把东西收起来吧。这东西要是弄丢了,一时半会的也没法再给姑娘弄一张来。”顿了顿,又道,“王爷还有一句话,让我转告姑娘。”
樱柠望着他,没有作声。
罗老头咳了两声,才道:“王爷说,姑娘的籍贯文书虽是真的,却经不起推敲,所以还请姑娘安分守己,莫到处乱跑,省得出了乱子不好收拾。”
罗老头一边慢慢说着,一边偷眼觑视。果然不出他所料,樱柠闻言,面色顿时白了几分。七王爷既已经查到了她商容容的身份是假冒的,那么娘亲和高航的真实身份,他会不会也一并知晓了?
见樱柠面露惧色,罗老头满意地笑了,“此地不宜久留,老夫先走了。王爷的话,还望姑娘深思。”说完,拖着那把扫帚,佝偻着背,复又慢吞吞地走了。
樱柠怔怔伫立。过了许久,才拖着脚步,沿着卵石甬道,无意识地往前漫步而去。
☆、第二十二章
不知不觉中,樱柠又走了赤阑桥上。她素来爱此处清幽,虽然时已入秋,半湖残荷瑟瑟,却胜在清净无扰。
此刻日暮西山。余晖脉脉,铺在水面上仿似十里绮罗;湖面艳光涟涟,透着血一般的颜色。
樱柠只觉得这满目的残红如此刺眼,直晃得人眼睛生疼。她叹了口气,在桥栏上坐了下来,将一直捏在手上的批文徐徐打开。细细审视了一遍,却不曾发现这一张与管事嬷嬷给的那一张有何不同。看来七王爷做事极为谨慎,就连印记也留得这般隐秘。
可正是如此,才愈叫人害怕。如今又多了个把柄在他手上,这一场较量,敌我双方力量如此悬殊……樱柠忧心忡忡,愁思千回,一时竟没注意到萧柏之已悄悄来到了她身后。
萧柏之这些天没过来,却是在暗中调查樱柠。他查了樱柠这些年在历州城的经历,也查到她五月份时去教坊司报名留下的记录。因时间短促,他只查到个大概,很多细节并不清楚。
今日过来,他原还在担忧樱柠是否会像上回般不肯相见,没想到行至半路,便遇到樱柠又在桥上发呆。
他蹑足过去,见樱柠正对着一纸杏笺出神,一时好奇心起,探过手去将纸张抽了过来。
“这是什么?”萧柏之展开一看,却是教坊司发下的批文,不由大怒,“你还要进宫?我前两天跟你说的话白说了?”
樱柠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萧柏之,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她站起身来,从萧柏之手中将批文取回,收好放入袖袋,才淡淡回了一句:“不干你事。”
萧柏之忿忿盯着她,却到底也没有再言声。片刻之后,他探手入襟,摸出一张纸来,递给了樱柠。
樱柠狐疑地瞟了他一眼,打开来一看,却是一张面值千两白银的银票。
她正要开口回绝,却听得萧柏之问道:“这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去找孙琥借借。”
樱柠已经滑到嘴边的话便突然说不出口了。捏着那薄薄的一纸素笺,她心里最深处的一块地方开始柔柔地疼了起来。
萧柏之温和的声音在她耳畔徐徐响起:“樱柠,我不知道你现在为何如此拜金。你在历州城的这些年,过得虽不富裕,却也不是生活窘迫,且也没有负债这方面的传闻。不像是为钱所困的模样。况且,依你一向的行事风格,也干不出这种要钱不要命的事。所以,我猜,钱大概只是你的一个借口罢了。但不管如何,既然你说了要钱,我就给你。你要多少,我给多少。只要你答应我不进宫。”
樱柠却遽然变了脸色,“你调查我?!”尖细的声音里满是惊怒。
萧柏之急急安抚,“樱柠,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帮你……”
“不必了,我受不起。”樱柠冷冷打断了他,把手里的银票往他怀里一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