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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到如此境地,也是意想不到。四人碰面,除了唏嘘哀叹,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金秋八月,鸿雁南飞。
满城丹桂飘香的时候,太子府新进了一批色艺双绝的歌伎舞姬。其中一位名曰商容容。
这批美姬是户部侍郎廖才茂廖大人进献上来的。廖才茂追随太子多年,金石不渝,太子对其很是信任。上个月,廖才茂进言说,今上与太子近来失和,在朝中难免遭人非议,于太子声誉有碍。太子不妨投其所好,主动示好,以此来缓和二人之间的关系。
太子闻言深觉在理,便问如何投其所好?
廖才茂又言,今上近年喜歌舞,何不献上几位姝颜乐姬,博其一笑?
太子略一思索,便纳了廖大人谏言,让其速速网罗一批能歌善舞的美人,以供他进献。
于是,樱柠便通过这般曲折而隐晦的方式入了太子府。
樱柠不知道,那位廖大人是不是与太子府里扫地的驼背老头罗老头一样,都是七王爷安插在太子身边的耳目,但是,有一点却是可以确定的,便是七王爷非得用这种七弯八折的方式送她入宫,这便表明了,他要她做的事不仅极其危险,而且见不得光。
正因为险且阴,所以行事方不能磊落。假借太子之手送她入宫,万一事情败露,舞姬是太子进献的,与七王爷半点干系也没有,七王爷尽可以任风雨满楼,而滴雨不沾衣。
如此一想,樱柠更觉郁悒。七王爷此人,阴险狡诈,绝非善类。自己就算为他做事,事成之后能否全身而退,也实在是可忧可虑。更何况,娘亲还在他手中……
金风荐爽,天高云渺,樱柠却觉不出这秋色的清爽。倚柱而立,只觉得心头仿佛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全无杲杲秋阳里的半点明朗。
×××××
在太子府的日子,过得悠闲而宁静。每日除了弹弹琴练练舞,倒也无所事事。
这一天近黄昏的时候,天色突变,狂风大作。不过须臾,暴雨倾盆而下,天地间混沌一色。
樱柠无心练舞,索性出了练功房,沿着长长的游廊,慢慢地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她今日心绪不宁。因为知道萧柏之此刻也正在太子府内,与她只隔了大半个府邸。
萧柏之如今身为骁骑都尉,掌管皇宫禁卫。这个位置很是微妙,位不高,权却重,担负着圣上乃至整个皇宫的安危福祸。尤其是在政权更迭君王交替的动乱时刻,这个位置更显得举足轻重。因而,历来各位皇子,无论储君与否,都会为了各自的目的竭力拉拢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
当今皇上便是看中了萧家由来公忠体国,从不参与庙堂之上的党派之争,故而才让萧柏之领了这个职衔。
而太子为了自己的将来打算,也不得不降贵纡尊,用尽手段来笼络萧柏之。此番太子便是以向萧都尉讨教武艺为名,让萧柏之日日散衙之后上太子府来教他舞枪弄棒,以此拉近二人的关系。
平时这个时候,萧柏之本该已经离去。但今日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将其阻在了太子府中。
许是怕萧柏之感觉无聊,太子提议歌舞助兴。
于是,樱柠尚在曲廊内徐徐而行,便接得下人通传,道太子命其上殿献舞。
樱柠默立半晌,唇角慢慢地漾起一抹微笑。也罢,就让我为你舞一曲,也算是给我们年少时的情分画个句号。
☆、第十九章
窗外风雨交加,室内却一派的祥和安宁。
太子嘴角衔笑,频频劝酒;萧都尉正襟危坐,淡笑以对,虽然礼节周全无可挑剔,但温和中却隐隐透出一点敷衍应付的味道。
未多时,内侍进来禀报,道乐师舞姬准备就绪,正于殿外候命。
太子笑笑,抬手示意让他们上殿。
于是,诸位乐师从侧门鱼贯而入。少顷,丝竹乐起,鼓锣声动。
鼓点渐渐密集,乐调渐渐激昂。热烈奔放的乐曲中,一红衣舞女,蒙着面纱,踩着鼓点,从侧门出旋转着舞了出来。
萧柏之淡然看着,平静如湖的脸上不起一丝涟漪。
樱柠今天特地挑了一支波斯舞曲,以明媚欢快的曲调来纪念他们曾经的青葱岁月。一身艳丽舞衣,露出两截凝霜般的藕臂,手腕处分别戴了十来个亮闪闪的银镯。随着她身子的扭动,银镯相击相碰,叮叮当当的脆响。宽松的灯笼裤,金色丝线在艳红茜纱上缠绕出妖娆花纹;经灯光一照,璀璨光芒一闪即逝,不经意间透出风情万端。一双晶莹玉足不着袜履,脚趾末处涂了彤彤丹蔻,映着雪肤,红者愈红而白者愈白,更显得一对小脚惹人怜爱。
繁音转急,乐音铿锵。樱柠踏着节拍,旋转着身子,一步步靠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盈满了殷殷笑意,从面纱上有意无意地掠过萧柏之的方位。
萧柏之漫不经心地啜着酒,只觉得这舞娘也大胆放肆了些,竟不避礼节盯着宾客注目。他暗暗蹙了蹙眉,不由对那舞娘多瞄了几眼。这一瞄,却仿似看出了门道,场中舞娘面罩红纱,看不清颜容,但那一双眼睛明亮而清澈,顾盼神飞,叫他霎时想起了深埋于心底的一位故人。他的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
场内红衣舞姬楚腰嬛嬛,身姿轻盈。回裾转袖间,似惊鸿,如游龙,素手翻飞,柳腰欲折。时而腾空,时而低伏,举手落足间于优美中透出丝丝神秘,又于热烈中流露出万般妩媚。
但这一切落到萧柏之眼中,他却全都视而不见。只见他屏息凝气,身体渐渐往前倾去,一双眼睛只紧紧咬着场上舞娘的那对剪水双瞳,而握着酒杯的手指,已因太过用力而泛起了青白之色。
频频鼓动,乐声明快。樱柠一个急转骤停,正巧定在了萧柏之面前,眼神不偏不倚,刚好与他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樱柠轻纱蒙面,萧柏之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面纱上方那双眼睛流溢出来的吟吟笑意,却叫萧柏之顿时浑身一震。他知道,她在面纱底下笑!这一瞬间,他脑袋轰鸣一声,气血翻涌,霍然间意识到面前的这个舞娘到底是谁!
手中的瓷杯啪的一下,竟叫萧柏之给生生捏碎了。身后的婢女赶紧上前,欲行收拾,却被他抬手阻住了。
碎片割破了他的手掌,酒液混着鲜血,刺得伤口火辣辣的疼,可他却仿若未觉,一对眼睛只瞬也不瞬地紧盯着场上的樱柠,片刻不离。唇边虽然笑意盎然,眼里却慢慢浮起了一层莹莹泪光。
面前那一团飞舞的红云,落到他眼里,只化作了多年前那一个小厮打扮的青涩丫头,那一个一直盘踞在他梦魂深处的身影。那一颦一笑,仿似昨日,从未远离!他鼻梁发酸,可又禁不住地想咧嘴大笑,这一刻,万千滋味,心潮澎湃,直叫他不能自抑,纵使咬牙忍耐,身子仍忍不住的微微轻颤。
鼓声如雨点般短而急促,曲调也随之激扬振荡,直入云霄。樱柠如一朵瑰艳的罂粟花,在殿上飞速地旋转。越转越急,越转越快,眼见整个人只舞成一片红色的纱影,忽然一个高昂的音符过后,乐声骤收,声调全消,而樱柠,也在急速的旋转中猛地定住了身形,像一尊优美的雕像般定格原地。
太子在上座击掌赞道:“不错!不错!高贵而不失热情,矜持而又娇媚,这一曲舞得好!”
樱柠盈盈一礼,躬身致谢,方想折身返回,便听见客座上的萧柏之出声阻道:“且慢!”
她抬眸望去,却见萧柏之对着她欣然笑道:“这位姑娘舞跳得极妙,本公子自有嘉赏。”
太子正等着萧柏之此话,此刻闻言,呵呵笑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此姬乃我府内之人,便是要给赏赐,也应由我来赐予。萧都尉此言,倒显得我悭吝小气了。”
早先樱柠与萧柏之眉来眼去的一幕,已尽叫太子收之眼底。他初初时略有些不快,想这舞娘怎的如此没有眼色,放着他这个正主不屑一顾,倒对个小小的都尉暗送秋波。到后来见得萧柏之也对其大有兴趣,才又暗暗欢喜:若是能用一名舞姬换得萧都尉的效力,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买卖。
因而,樱柠一曲舞罢,他故意冷淡待之,只等着萧柏之开口讨要。
果然,萧柏之笑道:“殿下此言折煞下官。此番歌舞,既是殿下为下官专程而设,理应当由下官来行赏。”他说着,伸手至腰带上解下一青翠玉佩。
婢女见状,手捧托盘上前,欲接过玉佩转递樱柠。
萧柏之却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婢女退下,自己用两根手指捏了玉佩,朝樱柠的方向虚空递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