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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柠张嘴欲言。却不料嘴巴微微一动,大股大股的血泡随即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她发出几声黯哑的嗬嗬之声,痛苦地呛咳了起来。
“樱柠!”萧柏之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叫,几近崩溃。他跪前一步,伏下身子托住樱柠的头,试图将她从钉阵上解救下来。地上纵横的铁钉在他双腿上、手臂上划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可他却全然不知。
樱柠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定定地望着萧柏之,一颗浑圆的泪珠从她眼里滚落下来,可沾满鲜血的唇角却费力地钩出了一抹微笑。她知道,这应该是她此生与萧柏之的最后一面了,她希望,她能带着微笑与他告别。
萧柏之明白她的意思,可却不能接受。他急切地想抓点什么来阻止她,可慌乱之下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语无伦次翻来覆去地说道:“樱柠,不会的,不会的……求你!求求你!再等一会,再坚持一会……一会就好……”等什么?坚持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其实他也明白的,这么重的伤,已无生还的可能。可是,他就是不能放弃。死也不能!
然而,天意总是难遂人愿。纵使萧柏之再不情愿,樱柠还是缓缓、缓缓地闭上了双眼。香消,玉殒,伊人魂断。
☆、第一百四十三章
弦乐早已停歇。金碧辉煌的大殿上,虽然围坐了一圈的柳莺花燕,但却一片鸦默雀静,落针可闻。
须臾,大殿正中的木台底下,突然响起了一阵直冲云霄的嚎叫,悲恸、愤怒、绝望,还夹杂了深入刻骨的痛苦,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令人想起陷阱里走投无路的野兽。随着这一声长啸,一个人影忽的从高台底部拔地而起,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稳稳地落在了高台的木板上。
一众女眷只瞄了一眼,随即吓得花容失色,有的甚至尖叫出声。
高台上的那个人,满面血污,神色狰狞,身上衣袍血色狼藉,活像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他瞪着两只通红的眼睛,死死、死死地盯住了上首的皇后,眼里的怨毒与仇恨一览无遗。
皇后禁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护……护驾!快来人护驾!把……把这个逆贼给我抓起来!”她缩瑟着肩膀,结结巴巴地喊道。
门外侍卫如潮水般一涌而入,围住了萧柏之四周。
萧柏之视若无睹,仍一瞬不瞬地瞪着皇后,一步步、缓慢而又坚定地走下高台,朝着皇后慢慢逼近过去。
就在这时,殿门处传来一声断喝:“萧柏之,不得胡来!”却是皇上堪堪赶到。
听得皇上声音,萧柏之慢慢转过身来。
他这满身斑驳的血污,惊得皇上当即后退了一步,脱口叫道:“你这是……”然而,皇上毕竟也是经过风浪的,不过一瞬,他旋即镇定下来,放软了语调试图安抚:“柏之,你别冲动。这只是一个意外,皇后也没想到的。朕一直在帮你,你难道看不见吗?你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商量。”
“意外?你们杀了樱柠,然后跟我说这只是个意外?”萧柏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嘎嘎怪笑起来,只可惜,笑声阴鸷而森冷,令听到的每个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等众人身上的鸡皮疙瘩消退下去,萧柏之又蓦地停住了笑声,厉声吼道:“要是我把皇后杀了,然后也说只是个意外,你会怎样?!”
他倏忽抬臂,遥遥指着屋顶的横梁断口,怒声喝道:“断口那么平整,你跟我说这是意外?!李维正,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脑门被驴踢了?!台底下的铁钉也是意外吗?!你们就这么歹毒?要她的命还不够,还要叫她死得那么惨!”想起樱柠的惨状,他眼里又流下泪来,泪水混杂了脸上的鲜血,蜿蜒成一道道殷红色的血泪在脸上流淌,配合着他周身的戾气,活脱脱一个刚从战场上归来的浴血修罗。
许是叫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给镇住了,一时间殿上众人一个个屏气慑息,竟无一人敢出来阻止。
萧柏之如入无人之境,昂然站在大殿中央,指着皇上的鼻子高声斥骂:“我们自问对得起你,李维正!从跟随你的那一天起,我们就没背叛过你,更没出卖过你!我们对你忠心耿耿,而你呢?你又是怎样对我们的?言而无信!忘恩负义!兔死狗烹!你眼里只有你的皇位,我们这些人的生死,你几时放在心上过?!我们在你眼里,有如蝼蚁,随时随地都能为你所舍弃!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拉樱柠下水替你卖命,害她白白葬送了性命!”
一听到萧柏之提及往事,皇上脸色骤变。骂他辱他都可以,但把他的隐秘当堂抖落出来,却是万万不能!当下,皇上慌忙忙上前一步,急急安抚道:“柏之,你家娘子无辜毙命,你心情悲痛,朕可以理解。所以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朕也可以当你是无心之语,不会怪罪于你。你家娘子受邀入宫,却出此意外,这确实是皇后没能照顾好她,是朕与皇后的过错。你……你且节哀顺变,朕所负于你的,朕会补偿给你。明日,明日早朝,朕便下旨封你为王,划淮北一带为你封地,世代相袭。对了,苏氏,还有苏氏,朕也追封她为二品诰命夫人……啊,不!是一品诰命夫人,一品诰命夫人!朕这就下旨,以宗室之礼厚葬于她。这样可好?”
“一品诰命夫人?厚葬?”萧柏之桀桀怪笑起来,眼里一片绝望,深入骨髓的绝望,“你就是封她一个皇太后,她也回不来了!没了她,你便是把你的皇位、把这整个天下都给我,又有什么意思?!”他脸上蓦地掠过一抹狠决,眼里恨意宛然,“你这个昏君!草菅人命!不仁不义!我要杀了你替樱柠报仇!”
话音未落,他已纵身扑向离他最近的一个侍卫,抽了那侍卫腰际的佩剑,随即转身向皇上刺过去!
殿上骤然响起一片惊叫声。众侍卫大乱,全都一窝蜂地围了上来,七八把银剑,齐刷刷亮闪闪的,在皇上面前交织成一面刀墙剑壁。
这些侍卫,念着与萧柏之的故情,本也没打算痛下杀手,只在皇上身前比着兵器,以此来逼迫萧柏之后退。可他们没料到的是,此时的萧柏之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一心只想取皇上的狗命!刀剑在前,他却浑似不察,依旧飞身而上,勇往直前。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噗噗几声,七八柄寒剑先后扎进了萧柏之身体里,喷溅出来的血雾四处迷漫,在萧柏之四周腾起一片鲜红的水雾!
侍卫们大惊,纷纷撒手后退。
萧柏之身中重创,却恍若未觉,脚下的步伐只略微滞了一滞,便又带着一身长短不一的利剑向前猛冲。一双通红的眼睛,几欲滴血,只牢牢地锁在了皇上身上!
可他之前跳下高台时腿脚就已受了重伤,此刻胸腹又为利刃所创,跑了几步,步伐便有些踉跄起来。知道自己支撑不到皇上面前了,他拼着最后的力气,把手中的银剑尽力往前一掷!随着利刃入肉的一下闷响,一声惨叫响彻屋宇。
可却不是皇上的。
原来,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刻,有一不惧生死的侍卫跳了出来,舍生挡在了皇上身前。这一声惨叫,就是他发出来的。虽然他已极力化解银剑的攻势,可银剑来势凶猛力道强劲,他竭尽全力也只是令它偏了方向——银剑穿透了他的身体,扎进了皇上的肩头。
最后的那一击,已耗尽了萧柏之的所有力气。他一掷之后,旋即捂着胸口缓缓倒下。就在触地的那一刹那,身躯前插着的那些寒剑,抵到了地板又往他身体里深入了几寸,当即令得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狂飙了出来!
匍匐在冰凉的地砖上,他泪眼朦胧,用沾满鲜血的两手紧扒着地板,努力地朝高台的方向挪去,嘴里兀自喃喃自语:“樱柠,你等等我,我来找你了……”
堪堪不过爬了一尺有余,他便头一歪,身子一软,瘫在地上气绝身亡了。
而此时此刻,大殿上早已乱成了一锅粥。人影奔蹿,脚步纷沓;惊呼四起,声疾语乱。
一见皇上受伤,众人大慌,告罪的告罪,拿药的拿药,止血的止血,七嘴八舌,慌手忙脚。
宝座上的皇后更是惊怒交集,站在上首高声痛骂:“大胆逆贼,当众谋反弑君,其罪当诛!纵是死了也难逃其罪!来人,将其尸首拖出去,鞭尸百下!李坤!你现在就带人去萧府,抄其满门,收监入押,待问罪后悉数问斩!”
李公公领命正欲离去,却听得皇上出声拦阻:“且慢!”李公公回头一看,便见皇上定定望着皇后说道:“梓童,此事切切不可如此处置。”
皇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