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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牙:“我怎么知道?方才是你带我走的!”
幸好这是在幻境之中,绝对不会像在现实中一样走投无路,便也见哪里有路往哪里走了,一路上,我仍忍不住思考:既然这《宫商月满》是妖界的离渊写的曲谱,又为什么会流落到人间来?而且还到了殳国的皇宫之中,为我所弹奏。
我努力回想之前的一些事情,我确信是有人将这曲谱呈给我的父君,然后父君命人誊抄,抄好之后拿给我,以及那千名乐师,用于练习,但是我却怎么也想不出,当时将曲谱呈给我父君的那个人究竟是谁,那个人定然大有来头才是。
而且,我复活之后,只记得我曾经在除夕夜里弹奏过这曲子,却丝毫记不起这曲子的哪怕一个音调来,我也曾经拿着我有的龟甲反复观看过,虽看得懂这些音符,却怎么都不能谱成曲子,这一支乐曲载在八枚龟甲之上,或许要集齐八枚龟甲,才能知道这究竟是一首怎样的曲子。
但是,说道龟甲,这儿又有存疑的地方,而且还有好多疑惑的地方,据说在我弹奏了《宫商月满》之后,便再无人能找到这乐谱的原曲谱,曾经誊抄的那一千多份乐谱全然不知所踪,那一千个人也不知都是何人,如今去了何方,不知为什么又会记载在这龟甲之上,还分散在八个地方。
我忽然想起月沐华,他以一枚龟甲卜算下一枚龟甲的位置,且卜算得很是精准,他不愿说他卜算的方法,我虽不问,却也知道这里头大有文章,月沐华此人无缘无故出现在我们身边,肯定也不是什么偶然,我一面低着头,一面问闲溱:“闲溱,月沐华究竟是什么人?你肯定知道吧!”
等了半天他都不回答,我正要抬起头来看他,却发现四周空空,只剩我一人,没有了闲溱的踪影。
我喊了两声,无人应答,依旧是黑夜,天上还落了一些雪花,我穿得单薄,不禁打了几个喷嚏,我所在的地方空旷广阔,四周皆是宫墙,连一棵树都没有,很难想象闲溱是躲到哪里去了,但是看见这地方,我心中却是蓦然一惊。
这已经不是殳国了,而是大容国的王宫,建筑风物,同殳国的皆不相同。
难道在我们毫无感觉的时候,幻境已经自行跳跃了?这果然同惊魂言差距很大,惊魂言之中要到达下一个地方的时候,通常会令人感到一阵恶心的头晕目眩,而这里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变化了,地点不一样,说不定时间也不一样了,我要赶紧弄清楚,现下是何年何月才行。
“闲溱,闲溱!”我又叫了两句,这下子他不在,无论是他遇到麻烦还是我遇到麻烦,都是麻烦中的麻烦。
我还在担心着他,却发现,我已经遇到麻烦了。
我在大容国王宫里漫无目的的绕,绕过一清冷的池塘,不知不觉竟绕来了苏夜的书房处,书房里有隐隐灯火,我就站在书房的面前,而书房并未关门,更麻烦的是里头还有人,仔细一看,竟是苏夜,他坐在桌案前,手执一书简,我正欲要走的时候,他忽然抬头看见了我。
我居然真的在这里,见到了那时候的苏夜。
“来都来了,便进来吧。”他在里头对我说道。
我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极力在心里区分他和闲溱,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却是万万不可弄混了,我想起这时候,我还不是溟郁,而是温灵绣,那个在后宫日日等着苏夜,怨气深重的女人。
苏夜有个习惯,便是看完一卷书,便要将这卷书烧了,免得占地方,因此,他的书房之中,无一卷书,唯有一古朴红木桌案,桌案之上一根青烛燃着,两旁没有放书简的架子,只有几块绣了龙凤祥云的锦绣帘子从房顶处吊下来,整间书房又大又空,风从窗户吹进来的时候,那些帘子便四处纷飞,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声响虽大,却更显寂寥。
我走进去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这是我头一回进苏夜的书房。
不想,我头一回进他的书房,竟是在我死了几十年之后。
我原以为我可以将他和闲溱区分得极好,在他的面前,还是那个温柔端庄,知书达理的温灵绣,不想才进去,我便情不自禁开口道:“苏夜,你这书房很是雅致。”
他看着我,拧着眉头,半天不说话,还没等他说话,我便反应过来了,我此时已经无形中犯下了砍头大罪,他是帝君,按理说我是他的嫔妾,开口直呼帝君名讳简直是大不敬,虽是在幻境中,我却也得保全自己的性命,我赶紧改口道:“帝君……我刚才说的是帝君。”
接近他,我的心不由自主的开始打结,结来结去,好似打了一千个结,最后终于解不开了,心一乱,嘴巴就不灵光,也不怎么会说话了。
还好他不计较,手中依然执拿着书简,眼眸在闪烁的烛光后,看不清深浅,唯面部轮廓分明,凸出的眉骨,英挺的鼻梁,透过烛光,黑影映在锦绣帐子之上,他看了我半晌,平声道:“你是为白天那件事来找孤?”
白天?什么事?我现在尚不知今夕何年,更不知白天发生过什么事,只得硬着头皮问他:“……什么事?”
他抬起头,眼神深邃,面无表情:“我不是同你说了?孤明日便要出征,五个月内回来。”
五个月,五个月,我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要去攻打殳国?明日?”我忍不住说了出来。
显然是被我说中了,他放下书简,面部表情一下子凝重了好几分,他就着烛火,走来我的面前。
“谁告诉你的?”
“我猜的。”
“……”
我还是忍不住拿出同闲溱说话时的语气和方式来,面对闲溱的时候,我总是将他想成苏夜,如今真的面对苏夜了,我却控制不住地将他想成闲溱。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怎么穿成这样?”
我亦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我所穿的衣裳虽然不难看,比起王宫之中嫔妃的服侍,却是要简陋得多了,我镇静地回想,若是以前,我会如何回答他。
“我所有的衣裳全让下人洗了,只有这一套能穿了。”
他又皱了皱眉:“你有九十六套衣裳,算是这后宫之中衣裳最多的了,全洗了?”
我点头:“全洗了……”
“这件衣裳虽简陋了些,却很好看。”他不动声色地说,他这一说,我竟然还紧张起来,我这一紧张,更觉得自己没出息,本来是要说更重要的事情,话题却不由得转到了那些花心皇帝挑逗嫔妃上来。
只是他说得真诚,不似那些整日沉醉春风里的皇帝,对每个女人都有一套说辞,每套说辞还千奇百怪,像是专门有人替那些皇帝撰写好,然后皇帝照着写好的说辞,让自己的嫔妃高兴。
我定定心神,道:“帝君果真是要去攻打殳国?”
他离我离得很近,身上的沉沉松香味让我呼吸不是那么顺畅,他却还是看着我,面色不改:“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这问题问得,我还真不知怎么回答,但是既然来了,我怎么能这样就走,我开始试图阻止他,却不料,他心如铁石,岂是我能说得动的,我后悔闲溱不在,若闲溱在的话,帮着劝劝,说不定苏夜会听。
“你既嫁给孤,便是大容国的人,同殳国再无半点关系。”说罢,他表现出不想再谈的样子,我若再说,便是自讨没趣。
我就此作罢,秋由女仙虽然说可以改变历史,但是如今改变了,又有什么用?殳国沉溺在《宫商月满》带来的靡靡之音中,王室衰败,国事不振,若是苏夜不打,别的国家也会来打,倒不如让苏夜纳入他的版图。
我咽了一口口水,对他说了句:“帝君明日要出征,今夜还是早些歇着吧。”
这是我到现在为止,说的最像温灵绣会说的一句话。
我心中萌生出一个想法,去找温灵绣,既然劝不动苏夜,劝她也是好的,而且,那个时候,应该还知道究竟是谁,将《宫商月满》曲谱给了父君,问温灵绣是个好法子。
我要离开,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苏夜方才说的一句话,不禁回身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有九十六套衣裳?”
他还站在那里,看着我,不移一步,连眼神也没有移开过:“你的衣裳皆是孤拿了衣裙的样子,着人做的,孤画在绢帛上的衣裳样子正好六十三套,加上你自己带来的三十三套,可不是九十六套?”
我心中一面想着,他看似整日政务繁忙,闲暇之时竟还有这等心思,真是深不可测,但是另一面,却又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正觉得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却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