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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宁老爷痴痴的目光又在黄马上扫了一遍;然后看向了咏阳;抱拳道:“这位老夫人;实在是慧眼识良马啊!不知可否指点晚辈一番?”说来;他心中也有一丝扼腕;千里马是万中求一;千金不易得;这相马之道果然是莫测高深啊。
咏阳爽朗地笑了笑:“指点可不敢当。说来也就是四个字‘多学多看'。”
宁老爷还没说什么;傅云雁已经抚掌赞道:“祖母;你这话归纳得好。”可不就是如此!祖母以前征战沙场;不知道看过了多少战马;才能活学活用。
南宫玥和萧霏也是心知肚明;不由地露出心领神会的浅笑。
“祖母;”傅云雁迫不及待地说道;“我们赶紧回去吧;我看可怜的十六都快饿坏了!”
这可怜的黄骠马饿了那么久;饥肠辘辘;是该快点带回去;好好喂它吃点鲜嫩的绿草。
“好;回去吧。”咏阳立刻同意了;不用看四周;她都能感受到四周灼热好奇的目光;因为这黄骠马的事;她们已经成了这马市中众人关注的焦点……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南宫玥和萧霏自然也没有异议;几人便转身往回走去;由百卉跟在后面牵着那匹黄马;还有不少看客依依不舍地跟着她们;指指点点;今日马市惊现黄骠马的事传出去;那可又是这马市的一桩美谈啊!
“这位老夫人;听口音;您可是北方人……”那宁老爷回过神来后;又兴冲冲地追了上来;“您难得来一次何必这么快就走了呢!待会马会还会举办一次更正规更盛大的相马活动呢。晚辈若是有幸再次看前辈您相马;那可真是……”
宁老爷还真是个自来熟的;跟在她们身旁好似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一直试图跟咏阳搭话。
一直到前方又发生了异动;不少路人都是往马市入口的方向看去;纷纷向两边避让;南宫玥一行人下意识地也放缓了脚步;紧接着就看到三四个身穿锦袍的男子带着七八个身穿铠甲的士兵脚步隆隆地朝这边走来;为首的那个矮胖男子看来四十来岁;身着一件鸦青色的刻丝袍子;白圆脸;人中留着短须;一脸的精干。
一看后方的那几个士兵身上的铠甲;就知道他们来自南疆的正规军!
这南疆的百姓又有哪个不识南疆兵;就听路边的一个少年说道:“莫不是马监的大人今日也来马市采买?”
“那不很正常吗?”少年身旁模样与他有几分相似的青年若有所触地说;“这两年战乱频繁;定是战马急缺;所以王爷下令马监来马市采购战马。”
少年艳羡地说道:“这要是哪家马场接了南疆军的生意;那岂不是不只得利;还得了名声?!”能被挑去做战马的马;自然是骏马!
路人说得兴起;都打算看看不知道哪个马场会有幸入南疆军的眼。
在矮胖男子的率领下;几个手下和数名南疆士兵紧随其后地一路往前看马;那些马主都有些诚惶诚恐地上前招呼。
那矮胖男子看来趾高气昂;看过好几处圈马的围栏都是连连摇头;其中有一个马主更是被他说得面有菜色;满头大汗;显然是被批得一文不值。
南宫玥等人都觉得有些怪异;之前进马市的时候;她们分明把这附近几家的马都给看了;那些马虽不是宝马;但也没差到这个地步吧。
南宫玥、傅云雁和萧霏一脸奇怪地互相看了看;都是面露疑惑之色。
矮胖男子以指点江山的样子又看了几家的马;然后在一处蓝色的帐子旁停了下来;指着那围栏中的百多匹棕马道:“这些马倒是品相不错。”
闻言;傅云雁眉头紧皱;嘀咕道:“祖母;那是武家马场吧?我怎么记得他家马场的马不怎么样啊!”她清楚肯定地记得;那家的马分明就是体瘦力弱、脚程不佳的三等马。
话语间;但见一个伙计已经把两匹棕马拉了出来;那矮胖男子正在一本正经地检查其马匹的四肢和牙齿。
这些棕马的马主乃是一个着石青色锦袍的中年男子;身形臃肿;满面油光;正如数家珍地夸赞着自家马匹的优点;像什么“迅似疾风;快如闪电”;“任重致远”;“神力无穷”等等的好词滔滔不绝。
而那矮胖男子时不时点头;显然很是赞同。
傅云雁眉宇紧锁;又道:“这马监之人根本不懂相马之道;还装模作样……”
她话没说完;就被身旁的宁老爷打断:“这位姑娘;您这就是没经过事了……”他一脸的意味深长;“这武家马场的马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老板会不会做人。”
傅云雁微微眯眼;听出了对方的言下之意;冷笑着讽刺道:“感情这马监的人不是在相马是在‘相'人啊!”
傅云雁的比方打得委实逗趣;南宫玥差点就被逗笑了;招来百卉吩咐道:“百卉;你过去打听一下;看看这位马监的大人姓什名谁。”顿了顿后;她微微蹙眉道;“我总觉得这个人似乎有几分眼熟;而且又是马监的人……”
百卉怔了怔;似乎想到了什么;行了个礼后;就跑去打听了。
一旁的宁老爷疑惑地看着她们几人;之前只顾着相马的事;他倒是没留心这几个女子的相貌气度;现在才隐隐察觉到她们似乎有些来历——这若是普通人;何必去打听马监的人是何来历。
这时;那个矮胖男子装模作样地检查了几匹马后;就拿出了几纸采购公文递给那个武老板;他身后的跟班拿出了几张银票;似乎是要交付定金了。
旁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是交头接耳;不少人都对武家马场做成了这么一单大生意感到羡慕。军方采购战马;肯定不会只是采购今日在场的这百来匹马;那可是数以千计的大单子了!
百卉混在围观的人群中打听了一番;便回来禀告;这一次;她附耳在南宫玥耳边低语:“夫人;奴婢听马监的人叫那人为牛大人;又寻人打听了一下;果然是牛兴隆。”
南宫玥微微颌首;百卉口中的牛兴隆;正是柳合庄的那个牛兴隆!
当初柳合庄的事南宫玥还记忆犹新;牛兴隆是小方氏姨娘的兄长;也是她的嫡亲“舅舅”;替她打理老王爷留下的产业多年;在柳合庄里更是横行霸道;压榨佃农;苛待残疾老兵;还蓄意抹黑萧奕的名声;委实可恶;可惜最后她也只教训了牛管事的侄子牛长安;没能逮着这牛兴隆!
南宫玥自然也派人寻过牛兴隆;也知道他回了南疆投靠小方氏。
当时远在王都;南宫玥只能暂且将这事放下;在回了南疆以后;她曾让朱兴好好查过;方知牛兴隆被镇南王安排进了马监任少监。南宫玥一直不动声色;打算等到与小方氏正式了结产业之时;再一起收拾了;以免打草惊蛇;倒没想到却在这里看到他了。
若非牛兴隆与当初的牛长安有几分相象;恐怕她还认不出来。
“夫人;还有一件事。”百卉小声地又道;“奴婢刚才听牛兴隆和他的副手言语间在说;他们这次采购的两千匹战马明日就要被送往惠陵城。”
南宫玥瞳孔微缩;骑兵的战力比普通士兵强大的原因很多是依赖于他们的战马;这些劣马一旦送上战场;很可能会影响战局。
阿奕正在惠陵城;怎能让他遭到这样的风险!
想着;南宫玥眼中闪过晦暗不明的光芒;心中怒意翻腾;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牛兴隆与那个武老板达成协议;将那些劣马买走。
采购战马是军中之事;她是内宅女眷;哪怕她是镇南王世子妃也无权干涉;而咏阳祖母也不是南疆的将领;同样不能插手南疆的军务。
能管此事的只有萧奕和——
镇南王!
只是以镇南王的性子;贸然去说只会起到反作用;说不定不但会让这些日子来勉强形成的融洽毁于一旦;而且更拦不住战马送往前线。
南宫玥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得想个法子才行……
南宫玥的眼睛落在了那匹黄骠马上;沉吟片刻后;先与咏阳说了两句;得了她的允许;便招来百卉悄悄耳语了;百卉应命而去。
斜对面的牛兴隆将一式两份的采购单子分给了武老板一份后;装模作样地说道:“今日本官先交付五千两定金;取走这两百匹战马;剩下的一千八百匹你务必在明日巳时前送到骆越城大营;届时本官再付余款。”
牛兴隆自然也知道很多人在看着自己;但他根本不在乎这一点;想着买下这批两千匹的战马之后;就会有一万两银子飞入自己的腰包;牛兴隆就是心花怒放。别人都说打仗不好;照他来看;这些人才是目光短浅;不打仗哪有财发啊!
“是是;牛大人。”武老板唯唯应诺;心里窃喜自己消息灵通;早就打听到了南疆军要采购战马;这才事先悄悄地试探了负责此事的牛大人;把这事给漂漂亮亮地办成了。
既然差事办好了;牛兴隆就打算打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