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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略带些无奈的轻笑,“奶娘总是夸赞我,殊不知天大地大,灵秀辈出。”
“我就没见过比姑娘生得更好的,那位秦淮金锁,我瞧着连姑娘一零儿都不及呢!寻常人就更别说了。”一说到黛玉,王嬷嬷也固执己见,温和慈爱的容颜上,对那位金陵的薛姑娘,倒是颇多微词。
黛玉莞尔一笑,道:“难不成奶娘竟是见到了那秦淮金锁的?”
雪雁跟在后头护着黛玉,笑道:“姑娘,别说王嬷嬷了,就是我,也见过那位秦淮金锁,模样生得极美,只是未免圆润了些,品格儿倒是极稳重端庄,只是小孩子家的,哪里这般老成呢?真真儿不如姑娘灵秀。”
黛玉伸着手指画着脸颊笑道:“也不害臊,你又比人家大几岁?”
王嬷嬷笑眯眯地道:“雪雁和那薛姑娘差不多的年纪,也有十岁了罢?只是却比薛姑娘淘气多了。这样才是个小孩子模样儿呢,人见人爱的。我瞧着,论起品性儿,雪雁也比那薛姑娘还胜似些儿。”
“瞧瞧你们,倒是真真儿不害臊,将人家小姐比下去了!”黛玉目光愈加流转,轻颦浅笑,对王嬷嬷与雪雁却也并不责怪,隐隐的,倒是对王嬷嬷见到薛宝钗而生了些诧异。
金陵离扬州虽不甚远,到底也是别城别地儿的,怎么能见到她?
红蔷似是看破了黛玉心里所想,淡淡地笑道:“如今天子南巡,据说行宫建在扬州,薛家是金陵皇商,正是做生意的好时候,还要供奉一应吃食用具,自然也要过来的,若是他家的女儿得了圣缘,那可是一步登天了。”
黛玉露齿一笑:“倒是红蔷瞧得明白,原来她家是商贾,我倒不知!”
“姑娘生平不多事,哪里知道他们家的事情!”红蔷微笑,说得却明白。
黛玉吐吐粉舌,对红蔷一笑。
这个红蔷,是娘亲的丫头,比雪雁还大了好几岁,原也是落魄人家的小姐,从小儿跟着娘亲,才貌极好,手腕更是精明利落,她是林家的女管家,父亲常说,红蔷在外面做生意,虽然是女子,只怕男子都望尘莫及呢!
十五岁,也是及笄之年了,红蔷应是无忧无虑的罢?
可是身为丫鬟,总是有自己所不能担负的东西压在她的肩头,让自己惭愧。
自己仍旧懵懂于闺阁之中,可是红蔷已经能替父亲料理下面的生意了,富贵之家,五世而斩,林家至今,子孙稀薄,父亲又不善钻营,家境自不若昔日风光,想必已经在寻后路了,效仿范蠡,若是为商,确是一门极好的出路。
虽然是出路,不过商贾,到底与官家不是同一个身份,许多人不齿此行。
官商勾结,总会生出极多祸根,因此麾下的生意交给红蔷,号为玉珪山庄。
一山不容二虎,玉珪山庄做生意,势必惹来薛家不满。
本来商家来往也是极频繁的,但是林家麾下的商号,与薛家却没半分来往。
金锁与玉珪平分秋色,本就已经让薛家颇为忌惮,如今更来生意上的对手,薛家更是暗中不曾少使了绊子。
黛玉从不理这些俗事,全权交给红蔷打理。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薛家生意消耗,自然会让玉珪山庄稳占上风。
清雨香荷父女情
荷叶连田田,红女舞依依。
木兰桨划过静水面,风乍起,粉荷落满衣襟上。
黛玉眼里有些亮光划过,笑道:“若得荡漾翠叶粉荷间,当是人生幸甚!”
“姑娘想泛舟莲荷间?这又有何难?”红蔷一袭红衣站在湖岸,衬着接天莲叶愈加好看,皓腕如玉,轻轻朝湖面上的采莲女一挥,不过一会儿,三叶扁舟已经停在了黛玉面前,前面舟上一名红衣采莲女手执双桨,盈盈而笑。
采莲女脆生生地道:“红蔷姑娘。”
眼珠儿滴溜溜地转着,悄悄地打量着黛玉,为那一身风华惊叹。
红蔷微笑道:“这是我们姑娘,好生伺候着。”
采莲女闻言,笑道:“啊,这就是咱们家的姑娘啊,生得真是好!”
双桨划过,碧波无痕,唯见接天莲叶无穷碧。
黛玉见她年纪虽大,却天真烂漫,不觉莞尔一笑道:“容颜未见,何来真好?”
“姑娘可是咱们江南鼎鼎有名的玉珪小姐呢,谁不知道姑娘才貌双全的?”采莲女笑着说道,不过随即又皱皱眉头,“不过倒是没想到姑娘年纪这样小,真真儿人比金锁年少,气度风华更茂。”
红蔷笑骂道:“瞧你尽在姑娘面前贫嘴,仔细你的嘴烂了!”
扶着黛玉坐下,待得扁舟穿荷而过,才笑道:“咱们家在瘦西湖是包了极大的水域的,单种着莲藕红菱,采莲女也有无数,姑娘想来,自是极便宜的。”
黛玉闻言点头,掬起一抹荷香,道:“风雅之地,莲藕红菱必定极鲜。”
风轻轻地吹着,荷叶轻飘,送来婉转清雅的歌声,比丝竹之声犹为动听。
红蔷只是一笑而过,却听采莲女唱道:“金桨木兰船,戏采江南莲。莲香隔浦渡,荷叶满江鲜。房垂易入手,柄曲自临盘。露花时湿钏,风茎乍拂钿。”
吴侬软语,歌声清冽,黛玉听得微微颔首,暗自赞叹不绝。
红蔷却笑道:“不过采莲之扁舟,何来金桨木兰船?”
黛玉闻言道:“她唱得倒是没错,天子南巡,金银如山倒,岂非金桨木兰船?”
言语之间,对康熙南巡之举,颇不以为然。
红蔷挑挑眉头,笑道:“姑娘说得极是,倒是便宜了咱们家的生意。”
“罢了,身处风雅之地,还谈这些铜臭做什么?”黛玉摆摆手,探手接过几瓣儿粉白的荷花,染得一身荷香。
她从小喜欢过着诗化的生活,诗词风雅,书画空灵,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总是处处透着清贵的书卷清气。她不喜欢那些权势那些金银,对花开花落却有着莫名的钟爱,尤爱在香荷中徘徊,天然的美,总能让她忘却忧伤。
清凌凌的双眸,染上了些许花影,比荷叶上的露珠更亮,晶莹而灵透。
扁舟穿过荷田,却是一方红菱水域,目更开阔,风送荷香更浓。
后面的扁舟赶了上来,王嬷嬷笑道:“行了好一忽儿了,姑娘饿了罢?”
伸手递来食盒,红蔷从舟中取出小桌,张罗了起来,黛玉亦取下纱帽面纱。
却见杯盘精致,菜点精美,皆是黛玉家常爱吃之物。
红蔷又取出风炉烹茶,丝丝茶香穿花度叶。
“红蔷姐姐烹茶的功夫更到家了!”黛玉捧着茶碗,轻抿了一口,神情欢欣。
采莲女将扁舟停在了红菱水域,一同张罗着黛玉吃茶尝点,虽是在外头,礼数儿倒是一丝儿不错,忽闻一声浑厚之音从荷田中传出来:“好香的茶,竟胜过荷香,这还是今年头一遭的明前狮峰龙井呢!”
黛玉回头一看,荷叶沙沙作响,一抹淡黄色的衣角率先露了出来。
一只乌篷船划出来,除了划船的船夫,船头竟有七八个人簇拥着一个身着淡黄色绸衫的中年男子,双眉入鬓,星眸生威,虽然面上有几粒浅浅的白麻子,却丝毫不减半分清俊,竟是个威严与俊朗并存的人物。
黛玉眉尖微蹙,她不喜欢与陌生的人说话,自然而然十分不悦,并不答言。
正在这时,忽见林如海从那男子身后闪了出来,皱眉道:“玉儿,你怎么在这里?仔细着了风。”脸容苍白,不减昔日风采,只是爱妻初丧,终究打击深重,鬓边已经微见白丝,略有些颓废风流之态。
“爹爹?”见到父亲也在乌篷船上,黛玉微有诧异,不及多想,急忙放下茶碗站起身,粉颊微红,软声道:“因见荷花开得好,玉儿便与奶娘出来赏荷。”
“哦?如海,这是令嫒?”黄衣男子闻言面色惊诧,侧头看着林如海。
林如海忙道:“回三爷的话,正是小女。”
黄衣男子闻言,笑声爽朗从容,依然不减威势,细细打量着黛玉,半日才又道:“爷早就听说江南有二女,秦淮金锁,姑苏玉珪,金锁也罢了,玉珪倒没想到竟是你的女儿,今日一见,果然生得风流纤巧,端的是名不虚传。”
说话之间,折扇轻挥,举止之间自有一种不言而喻的贵气。
“小女蒲柳之姿,山石之质,年幼体弱,养于闺中,那些不过都是一些子虚乌有之名罢了,经由人口倒是传得越发不像话了。”林如海语气十分谦逊,在他心里,女儿能一辈子平安康泰,便是他最最期盼的,至于那些所谓的虚名,不过都是过眼烟花罢了,没的让人传来传去,辱没了女儿家的清名。
黄衣男子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