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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背影迟疑了片刻,又恢复了常态,在我视线里渐渐模糊,继而消失。
张傛华?她是谁?我为什么要小心她?她要对我不利?她为什么要对我不利?因为我做了良人?
傛华在汉朝后妃中的地位,仅次于婕妤,而良人则比她差了好几等,凭我的身份根本威胁不了她,她没道理放着其他的婕妤美人不理,却跑来对付我这样一个初来乍到的良人。
难道这个张傛华有未雨绸缪、先下手为强的习惯?
顿时毛骨悚然,就这样一路胡思乱想,马车终于缓缓地驶进了未央宫,驶进了掖庭,我的人生掀开了新的一页,危机四伏的一页。
没想到甫一下车,等着我的,除了内侍,居然还有掖庭令崔怀。
崔怀的态度,客气得谦卑,从另一种角度说明了汉宣帝对我的重视程度。
“廉良人一路辛苦,我已为良人安排好了住处,请良人移步。”
不知怎地,我)恍)然(网)有种故地重游之感,想起了祥云馆,想起了苏云昭。
所以,我拒绝了崔怀的安排,要求重回祥云馆。
崔怀愣了愣,先是推说祥云馆地处偏僻不便照顾,又以久无人居、尚未收拾整理的理由来搪塞,目的就是要打消我的念头。
无奈,我固执己见,崔怀不敢过多违逆我这个天子的“新宠”,便只好顺了我意思。
在送我进了祥云馆,又留下几个内侍帮着信铃和小沅打扫,趁着别人都在忙活的时候,崔怀走近我,意yu掩人耳目地压低喉咙,“廉良人,崔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笑道:“崔大人何需如此?奴婢有今日,皆是托了大人的福。若非大人引奴婢入宫,奴婢只怕到现在还只是天音坊里一个卑jian的婢女。”
“请良人慎言,崔怀当不起。如今良人身份有变,怎可在崔怀面前自称奴婢?良人有今日,全是良人自己的福气,实与崔某无干。下臣明白廉良人乃念旧之人,但这旧日之事,只在心中怀念便可。于其他人,尤其陛下跟前,能不提,还是不提的好。”
尽管崔怀言语隐晦闪烁,但这中心思想我还是掌握了。他是在提醒我,不要对其他人说起苏云昭,说起我曾是苏云昭的婢女。这个其他人里,首当其冲就是汉宣帝。
可怜的苏云昭,曾经名动长安的第一歌姬,死得无声无息,死后还成了一个jin忌。或者,从她踏进掖庭的那一刻,她的存在,就是一个jin忌,不为人知的jin忌。
这个jin忌的始作俑者,是我。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间接害了苏云昭,却得到了她生前所有渴望得到的东西,司马洛的爱,汉宣帝的宠,以及所谓“良人”的封号。
我想我大概会遭报应的,祥云馆里到处都有苏云昭的影子,在哀怨地轻唱,在幽幽地叹息。
所有的愧疚和自责,在一瞬间爆发,愈演愈烈地困住了我。
我需要向人倾诉,我需要别人来安慰我,说,那不是你的错,只是命运的捉弄罢了。
就算是句假话空话,我心里会好过些。
可是,就连这样的一句假话空话,也只是奢望。我能去向谁倾诉?谁又能安慰我?
想念司马洛,疯狂地想他。如果老天一定要给我报应的话,我唯一的请求,在这个报应里,不要算上司马洛,不要让我失去他。
窗外,夜正漫长,无星无月墨黑的一片。
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离六月初六就只剩下五天了。
心,是触不到底的空,吊在那未知的半中央,忐忑着。
如果,能够再见司马洛一面就好了。他频繁地进出未央宫,以他的智商,就不可以随便找个什么名目来祥云馆看看我吗?
始终,司马洛也没有如我所愿,出现在祥云馆的门前。但是,另一个人,却在初三的那天下午,专程来访。我的“老朋友”,掖庭丞丁准。
看来最近,司马洛忙着我娘的事、忙着我的事,尚未找到空闲来收拾这个小人。
不过没关系,现在的良人廉子服,和当初的宫婢廉子服,已然是天壤之别。我毫不怀疑,我有这个能力,亲自动手。
我告诉我自己,倘若我是害死苏云昭的间接凶手,那么丁准便是直接罪魁。要是他说到做到,把口信带给司马洛,司马洛一定会请来太医,太医一定会治好苏云昭,一定会!
这样的想法,让我的那些愧疚和自责找到了一个渲泄的出口。也许,替苏云昭报仇,惩治丁准,会让我的心得到某种程度的安宁。
再过几章,小说将会推至第二个gao潮,请大家期待哦。
正文 43。 (四十二)巧施妙计 字数:3947
用四个字来形容丁准对我态度的转变,那就是“前倨后恭”。
一进门,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瞟过厅堂里打开着的那一口箱子。这是早上内侍刚送过来的,里面装的都是些贵重首饰和绫罗绸缎,全是汉宣帝的赏赐。
我注意到,丁准的眼里,有艳羡,也有忌惮。
一个相貌平平的宫婢,还没成功侍qin,居然已得到皇帝如此封赏厚待,即使积攒八辈子,恐怕也未能攒到我这样的好运气,任谁都会羡慕得直流口水。
至于忌惮,丁准心知肚明,就算我不知道他曾经从中搞鬼,单单就只他从前冲我那恶劣口气,也足以令我对他心存芥蒂。
哪天我要是不顺心了,想起了他丁准,在汉宣帝耳边吹个枕头风什么的,便是十个掖庭丞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今天,丁准是亡羊补牢来了。谄媚地叫人恶心,他口口声声地向我道喜,比树上喜鹊还喜庆的吉祥话,一套一套的,完全可以编段单口相声。
我不动声se,照单全收,却不接他的话茬。
丁准终于掏空了他肚子里的那点墨水,江郎才尽地住了嘴,仍是讪讪地坐着,不肯离去。
我猜,他今天的目的,不仅口头上拍几句马屁这么简单。好奇他的来意,我决定给他个台阶,让他顺利过渡到正题。
“丁大人言重了,子服卑微,怎当得起大人这番谬赞。但不知大人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丁准支支吾吾地看了看站在我旁边的信铃和小沅,yu言又止。
我立时了然,吩咐小沅和信铃,“你们去把掖庭令崔大人请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小沅和信铃答应了一声,双双出门去了。丁准现出放松之色,这老狐狸还不肯干干脆脆直奔重点,状似无心地问我:“不知廉良人见崔大人,又所为何事?”
我笑笑,讲一堆看似有用的废话。
“子服请崔大人前来,自然是要紧的事,否则子服怎敢无端端地惊动掖庭令?怎么?丁大人,也有兴趣知道么?如此,不妨等崔大人来了,一同听子服细述分明。”
丁准好像十分害怕崔怀,顿时诚惶诚恐,连称“不敢”。
哼,我谅你也不敢!
接着,丁准从袖中取了一个小锦盒,双手奉上,递给我,面上说不清是尴尬还是羞愧,“丁准此来,只为归还良人之物,不敢多做打扰。”
我接过来,打开,跃入眼帘的,是夜明珠所独有的莹润光泽。是汉宣帝赐给苏云昭的那颗明珠,我曾打算用它来买苏云昭的命。
丁准似难于启齿,一迳硬着头皮。
“丁准惭愧,去年秋天,家母病重,丁准虽不惜延请名医,终究药石无灵,家母撒手归西。丁准为尽孝道敛葬家母,再加上先前治病的花费,不得已只好将良人的那些金银首饰悉数典当,故此,良人的东西只剩下了这颗珠子。”
我把那颗珠子拿起来,放在手心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眼睛斜睨着丁准,不置可否。
可能就是我这种喜怒难测的态度,才让丁准越发地惶惑不安。
急忙又道:“请廉良人放心,丁准一定尽快将典当出去的珠宝一一追回。”
“不必了!”我突然出声,打断他,吓得丁准冷不丁一个寒颤。
难怪那些后宫的女人千方百计要往上爬,原来爬到高处,主宰别人命运的感觉真的很爽。
“所谓明珠有价,情义无价。大人可知,子服看中的非是那些身外之物,而是其中的情义。”
再看丁准,已然面如土色,冷汗淋淋,他肯定以为我要跟他算苏云昭的旧帐。
帐,是肯定要算的,但却不是逞一时口头之快。感觉给丁准的惊吓也差不多够了,现在要做的,是卸了他的心理包袱,扶他上天堂。
“故此,在子服心中,那些身外之物,又怎及得上丁大人的一片孝心?况且,这明珠,还有那些首饰,本就是子服感谢大人的一番心意。”
说着,我站起身,走向丁准,用拇指和食指拈住那颗珠子,送到丁准眼前。“既是相赠之物,又何来归还之理?”
丁准彻底地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