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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道:“秋覃,娘娘素日待你不薄,你当真对得起娘娘!”
秋覃凄凄道:“娘娘,奴婢不明白。”
我不无失望地挥了挥手,仿佛不忍看她:“问你师傅罢。”
秋覃正要张嘴,王福全痛心之至地朝我又砰砰磕了两个响头,道:“奴才所托非人,竟不晓得她有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心思,竟偷偷背着奴才换了狠毒之药,真真气死奴才了。奴才再无面目侍奉娘娘,恳求娘娘一并责罚。”说完凄惨惨捏着袖子哭了起来。
我忙开解他:“你何罪之有?宫里头琐事掺杂,也不是你一个人看顾得过来的。”
我的话仿佛是满含温情跟温情的,然而心里却在冷笑,果然为了保命,这老家伙什么卑鄙无耻的事都干得出来。
秋覃把王福全的举止言语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又惊又恨,哀哀辩解:“娘娘,奴婢没有——”
王福全狠狠剜她一眼:“这样连累娘娘,还有脸求情!”
秋覃被他一喝又一看,真个人跟被霜打过的茄子似的,任命地低下头去,后头的话尽数吞了回去,再不敢抬头多说一个字。
**眼中隐隐都是怒火,凑近我一字一句道:“这样卖主求荣之人,咱们断断留不得了!”
这一声并不十分响亮,然而却足以让殿内众人听得一清二楚。秋覃早已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不闻。
王福全跪着往前挪了两步,小心道:“姑姑所言极是,娘娘一贯德怀宽仁,是奴才们的福分。然而奴才冷眼瞧着,秋覃这丫头素来胆小,此番会犯下这样大逆不道的罪过,或许是受人唆摆了也未可知?”
深深看秋覃一眼,“说罢,是谁指使的你?还不从头招来!”
秋覃嗫嚅道:“奴婢…这…”
王福全横她一眼:“采娥可是你通知的?没心没肺的小蹄子!究竟受了咸福宫多少恩惠?竟这般攀诬娘娘?”
他一脸的痛心疾首,我止不住差点冷笑出声。唱念做打,他倒样样玩得精湛,然而到底落于急切了。
我轻轻一咳,止住王福全咄咄逼人的话头,望着秋覃淡淡道:“你是否受人唆摆,本宫暂且先不问。只是一样,药是从哪里得来的?”
秋覃吞吞吐吐道:“是从…那个…从…”
王福全忙机警提点她一句:“莫不是让人从宫外偷偷捎进来的?”
他这一句意图实在明显,连**都不由自主皱了皱眉头,秋覃如何还不明白,任命般哭道:“回娘娘,正是奴婢托人从宫外捎进来的。”
她哪里不晓得这话一说,罪状不认也得认了,我半是无奈半是恼恨地叹一口气:“本宫素日待你不薄,你这样先本宫于不义,本宫实在失望。然而你师傅方才也说了,你这罪委实不小,即便本宫有心庇护,也不得不顾忌太后皇上的感受,更要顾忌宫里头的规制。自然,你这事出了本宫也难辞其咎,至于是否有人指使于你,还是留待皇上去审罢。”
我素日待她亲厚,一贯的吃食穿戴都比着巧馨,秋覃如何没有感觉,趴在我膝上凄凄哭道:“娘娘待奴婢的好,奴婢永志不忘,万万不愿连累娘娘,惟愿娘娘安康,奴婢即便在九泉之下也…也…”
说到后来已泣不成声,我托着她的手起来,唤来巧馨:“好好看着她,本宫待会儿去跟皇上请罪。”
秋覃是哭着被带下去的,我神色疲倦,挥手示意众人出去,只留了**在殿内伺候。
待殿中只剩下我跟她两人,**小声问我:“娘娘肯定他会有所行动?”
我默默,半晌后才道:“有句话叫做贼心虚,我既然说了要把秋覃交给皇上审问,他怎么也要收拾好残局?等着罢,有好戏看呢。”
果然,不到半柱香功夫,方合悄悄回来了,见了我喜滋滋打了个千,道:“娘娘料事如神,小李子当真差点遭人毒手。好在小回子机灵,瞅准了有人会对那小子下毒手,一早就盯得牢牢的,下毒那人也被一并捉着了。”
我笑着点头:“是个机灵的。人都安置好了?”
方合笑道:“娘娘放心,都让奴才悄悄绑去偏殿揽月轩了,外头有人盯梢。那地儿平时由小品子负责洒扫,钥匙又在奴才手里,出不了岔子。”
我暗自舒一口气,又问:“那么…小李子招认没有?”
方合搓了搓手,喜道:“那小子差点连小命都丢了,如何还敢不说实话?早一五一十说了。”
**正色道:“为防有变,还是让他先写下一纸供词的好。”
我亦点头:“是该这样。”
于是又絮絮提点方合两句,方合立即去办了。
殿内沉香缭绕,我闻得难受,让**撤了那香,着意换了时新鲜花来,脑中清明。
**问我:“娘娘就不担心王福全偷偷往外通风报信?虽说您已经让净雯盯着了,然而净雯此人……”
她斟酌着没有继续说下去,我当然明白净雯不可尽信,只淡淡道:“对她我有分寸。只不过她一向心思缜密,跟王福全私下也不太咬合,又对阖宫事务了如指掌。除了她,我还真想不出派谁盯着满宫的一举一动。至于王福全嘛——事情既然已经败露,秋覃一个已经够他烦恼,他是断然再不敢轻举妄动了。倒是瑞嫔那边,没露出什么破绽罢。”
**道:“奴婢照着娘娘的吩咐,故意不小心撞了个人,把那药洒了大半,陆大人应该不晓得内情。”
“这就好。”
**犹豫一二,问:“娘娘既然知道王福全是她的人,何不再想个法子,让王福全把他主子给牵出来?方才那老东西的德性您也瞧见了,不是奴婢碎嘴,当真从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满口仁义道德,偏偏是个不仁不义的东西!奴婢真一刻也看不得他那张脸!”
第二十章
我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毋躁:“你的意思我明白,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一来,瑞芬仪这胎到底没事,就算牵出他她,碍着并无损伤,皇上也不见得就舍得重惩。二来,王福全虽然贪生怕死,然而也未必敢说实话。她在皇上心头的分量,就算你跟我不晓得,王福全那么个人精怎么能不明白?只怕他招认得快,死得更快!”
**张了张嘴,想要反驳,然而终究辩无可辩,幽幽叹一口气:“奴婢总替小姐不值。她也不是多美,小姐离宫前更是寂寂无名,怎么现如今就这么入皇上眼了?”
她很少称呼我小姐,想来是念起旧日时光了。
我只无所谓地笑笑:“那也是她的本事,但凡有眼睛的,都知道要巴结她,到底是大树底下好乘凉,一准错不了的,皇上的喜好明显显在那儿摆着呢。况且,倘若她不得盛宠,怎么能让王福全之流争相卖命?王福全不会是头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那么净雯……”
我理一理窗前廊檐下坠下的一盆吊兰的青翠缠枝长叶,淡淡道:“她是个有气性的,应该做不来那些邀功献媚的事。”
“小姐倒瞧得起她。”
“看人看品格,我倒喜(霸…提供下载)欢她那样的。至于王福全,即便是宸妃也不敢重用罢。”
**似有了然神色,递了花洒给我:“奴婢明白了。奴婢也是啰嗦一句,您心里头有数就好。”
我朝她促狭一笑,又眨了眨眼,说了句玩笑话:“可不是,比巧馨还唠叨了。”
**哑然失笑。
夏沐烜前脚得了消息后脚就赶来了,脸色沉沉道:“事情你宫里的惠人已经跟朕说了,你预备怎么处置?”
我屈膝福一福,恭顺道:“臣妾的本意是由皇上来拿定主意,毕竟事情出在臣妾宫里,臣妾没能约束宫人实在愧疚。万幸察觉得及时,没有酿出大祸。”
他托着我手臂扶我起来:“哪里是你的错了?他在宫里当差多年,如若不是证据确凿,朕也料不到此人的心思如此歹毒。然而他如今到底是你宫里的人,朕还是要听听你的意思。”
区区一个内监,哪有胆量谋害皇嗣?我都明白的道理,他怎么会不明白?只怕我若说要彻查,未必真能顺他心意。
思索一二,道:“皇上若真要彻查,犯人如今就在臣妾宫里,随时可以审问。”
偷偷觑他一眼,果然见他微微皱了皱眉,心中已十分明了,转念笑道,“然而王福全这些日子替臣妾打理中宫事务到底尽心尽力,若要亲自重惩,臣妾委实有些不忍,所以还不曾审问,也未曾扣押,两名人证也只派人看着,都不曾盘问。事关皇嗣,臣妾不敢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