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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鸨得意洋洋地横了他一眼,“那是,是个姑娘从我手底下一过,就立马粉 嫩 粉 嫩的,何况她还是棵上好的苗子。”
说罢,她笑眯眯地揽过黎鸢的肩,慈声道,“若儿,你好福气啊,还未到挂牌那日,便能出了这宜春院的大门,还是被咱们东家,洛泉首富丁老爷领走,唉……妈妈我可真是羡慕的很哪。”
这话隐隐透出一股阴阳怪气,听得黎鸢心底一阵毛骨悚然,果真是才出狼穴,又进虎口,她脸色灰败,指尖微颤,嘴角强扯出一抹笑容,“多谢妈妈多日来的栽培,幽若感激不尽。”
徐老鸨见她眸中盈着泪光点点,一张苍白的面容,如娇花照水,有西子不胜之姿,微叹口气,“你是个极有造化的人,即使无缘做花魁,也必是哪家府里的美姬娘子。”
她看向林、高二人,无奈一笑,“若不是有老爷的亲笔书信,和两位大当家亲自来要人,我还真不舍得就此放人。”再转眸看向黎鸢之时,那两片略有松弛的眼眶竟似红了,“就此告别,各自珍重吧。”
一直静默不语的高管家,却在此时开了腔,催促黎鸢道,“走吧,主子在家等着呢。”
黎鸢朝那人瞥了一眼,却不动身,面对满脸伤感离情的徐老鸨,轻声央道,“妈妈,如今我真的要走了,按你从前所说,那扇子……也该还给我了吧。”
徐老鸨脸色微变,眸中顿生阴郁,嘴角挑了挑,“什么好物件,也值得这么挂牵。”
黎鸢却锲而不舍,犹自求道,“虽不贵重,对幽若来说,却是命根子。”
徐老鸨眼底幽光浮沉,正自思量,却听一旁那高管家言辞间颇不耐烦,直嚷道,“既然是她的,便还了她,免得一直惦着,倒出不了这门。”
黎鸢紧盯着徐老鸨,神色恳切,只见她撇了撇嘴,很不甘心,回头道,“在我床头的柜子里锁着,嫣红,拿钥匙去取吧。”
嫣红应身而去,厅中众人默然等待,一片死寂中,黎鸢甚至能听得到自己的一颗心,在砰砰地狂跳。
接下来要怎么办?拿到了扇子,出了此间牢门,却要另踏入幽冥之地,此时进了丁府,就算拼得殒了此身此命,也报不了血海深仇,反而要遗恨千古。
那当今之计,又该如何是好?
58狼穴虎口(4)(二更)
正在她心乱如麻之际,嫣红一溜烟儿奔了进来,将那扇子呈给了徐老鸨。
徐老鸨却不直接递给黎鸢,反而不紧不慢地展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幽若啊,妈妈一直给你小心放着呢。”
她向高、林二人挤了挤眼,嘴里啧啧有声,“瞧,小情人送的,上面还有名字呢——‘绰鹏’, ……呵……”
那高、林二人一听此话,忙伸头来看,她索性将扇子交与正顺手一抬的高管家,嘴里落井下石,“可得让咱们老爷好好审审,可别一不小心,戴了绿帽子,哈哈……”
黎鸢又气又急,脸上臊得通红,眼见得那扇子辗转传到粗糙的男人之手,却无可奈何,泪瞬间溢满眼眶,泫然欲滴。
那高管家先是脸色黑滞,片刻后方淡淡一笑,将扇子合上,出人意料地递给了黎鸢,语气意味深长,“姑娘,拿好了咯。”
黎鸢惊喜之至,忙接过扇子,小心置入袖中,冲他感激地一笑,他却视若未见,冷道,“这下,该走了吧?”
黎鸢颔首,正欲转身迈步之际,却一眼瞥见身旁挎着包袱的小蝶,正眼泪汪汪地望着她,一脸乞求之色。
见黎鸢终于注意到了自己,小蝶悲喜交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姑娘,你这就走了……不要抛下我,我为你当牛做马,伺候你一辈子,做什么都愿意……你把我也带着吧。”
黎鸢忙弯腰扶她,却怎么也拉不起来,心下不由怆然,又苦又涩,默然想到,“我在忙乱之中,怎么把你给忘了?可是……那丁府龙潭虎穴,未必比这宜春院好上半分……”
小蝶见她眸色犹疑不决,又连连磕头哀求道,“姑娘,你就是我最亲近的人,若没有你,我怎么活?”
黎鸢听到这里,再也掌不住,一下跪在地上,和小蝶相拥而泣,良久,神色坚毅,抬起泪眼,向高、林二人道,“我们情同姐妹,若她不走,我是打死也不出这个门的。”
徐老鸨冷哼一声,也不表态,静看着高、林二位。
那林当家的一脸不耐烦之意,直叫道,“如此聒噪,这小娘们儿真多事!”
高管家亦是心烦意乱,挥挥手道,“既如此,这丫头也跟着姑娘一同走吧,好生伺候着她。”
小蝶一听,喜出望外,直搂着黎鸢又哭又笑,黎鸢忙将她拉起来,二人相携着步出凰桐阁,只留下徐老鸨与嫣红在厅中,怔然望着三人背影逐渐远去。
半晌,徐老鸨从出神中扯回思绪,面色冷然,幽幽地说了几句话,“不知死活的丫头片子,将来的苦楚多着呢。丁老爷,呵……老娘当年就打听清楚了,他那一身古怪脾气,发起狠来,弄死多少青春少妇,他那正室大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的声音,阴森森地在偌大的厅里响起,她的表情,犹如鬼魅般骇人,一旁侍立的嫣红,不由得汗毛直竖,不寒而栗。
此时,刚出宜春院门的黎鸢,面前兀地迎来久违的繁华如织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来不及思虑别的,却仿佛于冥冥中,听见了一句狠毒的咒语,从头到脚,齐齐打了个寒颤。
59生天死地(1)(三更)
八月的洛泉,一如往年,姹紫嫣红开遍街巷,锦绣风光缭绕河畔。
触目眼前的柳绿花红,黎鸢恍若隔世,眼前竟有些不敢置信的眩晕感觉。
从去岁到今朝,她宛如做了一场愈挣愈深的噩梦,到现在还迟迟不能醒来。
此刻的她,不过是转换了脚步,迈向新的刑场。
迎头而来的,依旧是摆脱不掉的丛生梦魇。
若是没有那一场变故,该有多好?
若真的只是一场噩梦,该有多好?
她在每个午夜梦回的时候,总会如此期盼,希望在睁开双眼的那一瞬,发现自己依旧是,躺在家中闺房的那张小床上。
床边帷幔旁,垂着娘亲亲手编制的风铃。
床头铜帐钩,挂着爹爹亲手雕刻的辟邪桃木剑。
可是,人生从不允许假设存在,她每一次夜半或清晨的醒来,都从无例外地伴着如期而至的失望。
只沉浸于虚迷的幻想,只凄凄切切地怨天尤人,毫无用处,一切还须向前看,尤其在这个紧要关头,。
她只在心中哀叹了一声,便敛起心神,悄然观察周遭情形,寻隙设法觅一线生机。
丁府与宜春院都位于洛泉镇东,并依于苏水河畔,相闻相望间,大约有不过一刻钟的路程。
初秋时节,街市喧闹,他们为避人耳目,特意绕过主街,穿越小巷,沿着河边木堤向西而行。
金风送爽,分花拂柳间,阵阵幽香袭人心脾,是那逶迤不绝的莲荷,年年俏立于水上,只是观荷人或有不同。
林、高二人一前一后地行走,把守着木栈道,而黎鸢与小蝶一左一右,困在中间,两边一方是深幽的苏河,另一方是鳞次栉比的房屋。
黎鸢心底如揣了兔子一般砰砰直跳,这千载难逢但稍纵即逝的好时机,要怎生把握的住?
她面上不动声色,只斜睨了一眼走在右边的小蝶,心中喟叹一声,这个丫头脚步像是踩在云端,轻飘飘的,显然沉浸在刚出了宜春院的喜悦中,还不曾清醒。
她假装无意地揽过小蝶的臂弯,托了托她背后的包裹,柔声问道,“重不重?我来拿着吧?”
小蝶忙不迭地摇头,“不用不用,我力气大,这点东西,没事的。”说着,还向上提溜了提溜,以示能干。
黎鸢轻笑一声,趁着侧脸的那瞬间,迅速后望了一眼跟着后头的高管家,只见他正放眼打量四周景况,并未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
在这一微小的空档中,她忙附到小蝶耳边,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跟着我,跳下水去。”
小蝶俨然一怔,还未及回过神来,黎鸢又是一声,这次却是极其清脆尖利,“快!”话音刚落,她便一个旋身钻入水底,在河面上泛起一阵细碎的水花。
待到后面的高管家惊呼着阻止,前面林当家的回头来望,水面已是恢复静谧,而她早已杳无影踪。
小蝶张口结舌地呆滞在堤边,看着高、林二人先后跃下河去,四处翻腾着搜寻黎鸢,却久无所获。
她一颗心几乎要窜出嗓子眼来,既是担忧,又是沮丧,半晌方哭出声道,“姑娘……我……我不会水啊……”
60生天死地(2)
是啊,她在舅父家时整日忙碌做工,哪里有半点空闲来河边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