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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黑了下来，暗火痕才和谢冰影走了出来。
门帘方才拉开，暗火痕正要走，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柔弱的呼唤：“痕……”
谢冰影娇躯立刻变得僵硬。
寒风渐渐大了，已然进入了秋天，海伦丽莎缩着身躯，孤独站在一旁的树下，瑟瑟发抖，目光哀怜地看着暗火痕，显是等了许久了。
她一边发抖一边走了上来，对谢冰影歉然道：“将军，我有些事想和痕说……”
谢冰影点了点头，看了暗火痕一眼，便转身离去了，她的脚步很坚定，只是显得落寞，心头方才平息的浪潮又汹涌而来。
心中如同被毒蛇撕咬一般的难过，她不住得问自己是否在嫉妒。
然而她又嫉妒什么呢？暗火痕已经和她在一起了不是么？
谢冰影突然觉得一阵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她拼命将心中的情绪压制。
只是，难过、嫉妒和愤怒，若是能压得下，那人便不是人了，世间便没有那些爱恨情仇、恩怨纠葛了。
此刻的她，无助。无助地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危机，每个女人都充满了危机。
渐渐离暗火痕远了，那凄厉的风声却越来越大了。
第四卷 冥注定 第十三章 重出
“出了什么事吗？”暗火痕看着海伦丽莎，海伦丽莎的脸憔悴了许多，深处间，还犹有几分惊惶。
“恩。”海伦丽莎低低应了一声，身躯颤抖地更厉害了：“雷死了。”
她虽然抖得厉害，但是声音却出奇的平静，宛若连悲伤都提不起了。
暗火痕沉默片刻，木然道：“哦。”
风又是一阵呼呼地刮来，抖落几片树叶。这样的情景，每年这个时候都能看到，只是，每年都在少了一些人和美好。
一年一年，到了最后，终于什么都没剩下。
“你难过么？”海伦丽莎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暗火痕。
“海伦，节哀。”
“你一点都不难过对么！”海伦丽莎忽然变得很激动，对着暗火痕嘶叫道：“对你来说，雷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对么！”
她从没有这样对暗火痕喊叫过，甚至于当初分手的时候，也还是软言温语。
暗火痕躲开海伦丽莎直射过来的眸子，撇过头去，道：“海伦，你相信注定么？”
“我原本相信的，可是……”海伦丽莎声音低了下去，道：“我现在恨那些注定，雷的死……也是注定么？”
“我也恨。”暗火痕轻轻道，风声夹杂着他的言语，却依旧清晰：“只是有些人，注定便是注定。纵然有神的力量，谁又能明白怎么对抗注定？若是当时，你救了雷，还是另一个注定。”
“我所能做的，只要按着自己的希望对抗着这个世界，不让一切我不希望的事发生。只能这样对抗下去，直到我的生命消失为止。”
“雷死了，那便是他输给了注定，迟早有一日，我也要这样的。我又拿什么替他难过呢？”
天气又冷了几分，暗火痕的表情还是平静。雷的死，对他并非没有感受，只是心里若只觉得仅仅有些伤怀，表面却要做出悲伤的样子，这样的事，暗火痕做不到。
更何况，他很早就明白了雷的结局。
他坦然接受雷的结局，便是坦然接受日后自己的结局。
“可是……”海伦丽莎并不认同暗火痕说法，却不知道说什么。明明心里有万千理由反驳他，但是若是那人便是抱着这样的信念，你又能说什么，只能在一旁无力。
这一刻，海伦丽莎突然觉得自己终于认识了暗火痕真正的一面。
漠然，近乎冷血的漠然。
她一直想认清哪个才是真正的暗火痕，但是等到她触摸到了那一点角落的时候，她却被一阵悲伤和痛楚击得却步了。
周围一些火焰还在跳着，夜却黑的更深沉了。暗火痕依旧走着，身边的海伦丽莎沉默跟着，一些路过的士兵显然认得暗火痕，对两人指指点点。
“痕，还有一件事。”海伦丽莎终于开口，站定身子，道。
已经到了为暗火痕临时安排的住所门前。
暗火痕静静等着海伦丽莎的话，火光下，他有些阴柔的面庞被照耀得一闪一闪。
“夫兰特失踪了。”
暗火痕怔了一下，道：“找不到么？”
海伦丽莎摇摇了头，道：“那天我回去的时候，看见夫兰特和里克斯一起从房内出来。第二天，他们两人就不见了。后来我才从维拉那里明白里克斯对你做的事情……而雷留给我的冥夜，也失踪了……”
暗火痕眉毛一挑，深黑的眸子在这样黑暗的夜中也闪耀着寒芒。
汉特战场。
一具一具尸体被拖走，一个又一个重伤的士兵被抬往医治，有些已经不能医治的，便一刀捅进他的咽喉，结束他痛苦的尾声。
又是一战……
巴图姆望着这些血色，脑海还停留在刚结束的惨烈中。独眼一族的凶悍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伟大的汉特军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的坚毅、刚强、果敢足以给巴图姆抵抗乃至最后击败独眼一族的信心。
“将军，休息一会吧。”旁边的副将说道。独眼一族在刚才的战斗中也损失惨重，一时半会是不会攻过来的。
“不用了。”巴图姆最后看了一眼那些死去的和重伤的，道：“我们往后撤退。”
副将吃了一惊，又重复了一遍：“撤退？”
巴图姆嗯了一声，看了副将一眼，道：“根据消息，有一队亡灵族正往这里赶来……”
副将顿时明白了，半年前亡灵突袭的一幕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那一次，整条汉特防线被撕裂，生生退后了两百里。若不是亡灵一族，只怕汉特现在已经可以抽身到大陆主战场之中了。
庆幸的是，情况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糟。亡灵族是个疯狂的种族，这一次同样验证了他们的疯狂，他们不仅袭击汉特军队，甚至连独眼族的军队也不放过。
汉特和独眼族不可能联手打击亡灵，都打着先消灭对方再收拾亡灵对算盘，于是半年之内，亡灵的实力渐渐强大，隐然可以和汉特、独眼对抗。
人类比独眼等蛮族优秀的一点便是他们引以为傲的智慧，副将相信对面的独眼族绝对没有这样细致的情报系统，定然还不知道亡灵一族正奔来的消息。
但是他旋即皱了一下眉头，道：“将军，还有士兵重伤……”
巴图姆目光沉了下来，闷声道：“能走的带走，不能走的……”
副将吃了一惊，明白了巴图姆的意思，惊道：“可是……”
他随之看到了巴图姆愈加阴沉的脸色，马上闭上嘴，挺直身躯，回了个军礼，大声道：“是！”
不久之后，汉特的军队开始撤退，只是还有一些士兵留在原地，这些士兵要不是断了条腿，便是重伤不能动。
满耳都是呻吟，满目都是愤怒，满天都是绝望！
许久之后，一战惊天动地的厮杀声突然远远传来，老兵们知道，这是亡灵族已经杀到，和独眼族交战在一起了。
天空陡然暗了下来。
“你们，愿生还是愿死？”一道阴冷的让人心颤的声音忽然响起，飘进每个人的耳中。
所有人都睁开了眼！
远方的血腥还飘散在空气中，两个男子却悠闲的站立在他们中间，他们并不高大，但每伤兵都能看见他们的存在。
这个交战的时候，居然还有人敢来到这个地方？
但是没有人愿意理会这些了，还有力气的伤兵吼出最后一丝力气：“救我！我要活命！！”
“哦？”两人中一个较大、拿着一把奇怪的黑刀的男子微笑着，他的笑容充满着玩味与嘲讽：“那可得用东西的交换。”
他顿了一下，邪魅的笑道：“用你们的灵魂，永生成为我的奴隶，你们愿意么？”
世界突然沉默，直到亡灵们凄厉的吼叫渐渐近了，进到让人想起他们那森森白骨的恶心模样。
“我愿意！！你他妈快救我！”
一个伤兵嘶吼道。
然后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宛若困兽的叫声。
“我愿意！！”
“我也愿意！先救老子！”
拿刀男子长长哦了一声，浑然不在乎愈逼愈近的亡灵大军，对着旁边的少年道：“你看，你还犹豫什么呢？他们都还不犹豫呢……里克斯。”
里克斯冷然看着那些绝望而可怜的伤兵，这些可怜虫，还不知道自己将灵魂卖给了一个恶魔。
“好了，时间不早了。”拿刀男子伸了伸懒腰，高傲地笑着：“你们真荣幸，这可是只有我撒克魔王才有的能力哦。”
伤兵还没听明白，猝然一片黑暗袭来过来。顷刻，凄厉的宛若地狱的惨叫响遍人间，便连赶来的亡灵族都停下，不敢靠近半步。
一个伤兵，额头渐渐破开，然后猛然崩出一根独角。
每个伤兵都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