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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这样反问她,侍黛轻轻地点头:“小小姐的悟性是极大的,侍黛只能奉劝一句,苏氏这般的人有千千万万,就算她们的灾祸因景氏而起,但只要景氏将自己高高挂起,念一些人也不敢动景氏任何一个人。”
我心里一苦:“可是侍黛姑姑,潇白故去,大姐姐的身子又是不好,这些都是因为她们恨我们。”
“可是景氏的门楣还在。”
她回答的如此简洁,其实我心里也是明白,大皇子的故去,大姐多灾多难的身体是对光耀景家门楣的一种牺牲,哪怕我二姐已是在极力挽回,在这深宫中,没有简单的怨恨,只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皇帝有一大堆的妃子,为了权衡朝臣,他也要做到雨露均沾,只是无论是后宫还是朝堂都会有人想着排除异己。
“不说这些了,古鉴斋里尽是娘娘收集的好书,小小姐定是喜欢的,娘娘哪里会是生你的气,她疼你都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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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斧天下愿无我
若不是方才侍黛同我讲明这些话,我现在还在揪心呢。看来以后在宫里行事还得计划的周密些。这样活着肯定是极累的,可是景家的女儿拥有了别人没有的光圈,为此牺牲自由也是理所当然的。
古鉴斋位于姿琉宫的后院,尤为的清静,环山饶水好不悠哉。
我先是临窗而坐看了一会子的古书,天色已晚,侍黛送来晚膳给我却没说二姐何时放我走的意思。
我倚着窗台望着星星,犹记得笑面帝君穆重擎出现在我上一次看星星的时候,我见君王的次数屈指可数,不知为何,突然觉得穆重擎特意来找我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年少的他和我二姐是青梅竹马,那时候跟在他们后面的我,总以为穆重擎只会娶我二姐一个,可是天意弄人,二姐爱的是莫玦,可他为固守皇权最后竟拥我大姐为后。
侍黛说二姐的心里住着一个人,那是已经故去的莫玦,可是我二姐这样的奇女子如何能将情郎忘却?
烛芯同着烛油燃烧着发出滋滋声响。风从窗口吹来,烛火将灭未灭,屋里留一道残影。
这样的夜真是美妙。
我在临窗的案桌上摊开一卷白纸。
在相府的时候,同顾倾源一道临窗吟诗作对事也是常有的,无不风雅。
顾倾源教会我无论是怎样的境遇,只要心无旁骛也能活的快活。
“望,风,岭,东,来。”
我轻轻念着,一字一字的写下。
“好俊的字。”
我吓得一抖,那人像是早有预料般的将笔杆连同我的手一道握住。
那掌心的温度似要灼伤了我。
我呐呐开口:“……皇上?”
这人为何每次都是神出鬼没的,他又是如何知道我在姿琉宫后院的古鉴斋里。
“别停,继续写罢。”于是他松开了我的手。
我心下一气将笔架在砚台上:“我是一个字都写不下去了。”
他也没有跟我计较礼数,只是问我:“为何?”
“臣妾自然是被皇上吓得。”
他竟是笑开了,他不是从来都是苦着脸的吗?怎到了我这就成笑面老虎了?
“风为何是岭东来的?南方富足岂不是更好些?”
我原本就是为了彰显这短句的诗情画意,他若非要牵扯到政事上,不巧我也能同他唠唠嗑来。
“南方是大凌的富贵宝地,可谁又能忽视贫瘠的东地?臣妾听闻岭东一带已是数月未曾下过雨了。”
“那又如何,只是数月未曾下雨,百姓照样活得好好的。”
他这是考我还是逗我?
“三岁小孩都知道,春日已到,若天不下雨,地理的秧苗如何种的?”
他笑的更是轻快起来:‘本是为了看你一手好字,却不知道你这断章里还有这等心思,真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我望着他深黑的眸子,里面有烛火,居然还能容下一个我,这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皇上,你能弯下身来吗?”
只想到他的心情是极好的,也没问为什么,无声地照着我的话说了。
我扑上前去,去看他的眸子,我是他的臣民,许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幸运的臣民。
他的眼里有的是天下。
“若有一日您阔斧江山,可要将覆雪从你眼里除去才是。”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会要求他屈尊降贵,穆重擎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阔斧江山意为着将她推入地狱?
“你这丫头,心下想得还真是多。”
他抚了抚我的脑袋,语气里尽是宠爱?
问君一言何九鼎(加更)
竟是不能适应这样的穆重擎,我宁可他总是欺负我。
遂与他保持了距离。
“皇上如何知道覆雪在这里?”
“只是巧合罢了,这古鉴斋里的奇玩异志皆是朕叫人收罗来的,今日本就想着来看看的。”
听他这样说来,心下微微叹息,他同顾倾源一样,若是爱护一个女子,必定会投其所好,淘得一切讨她喜欢的物件。
只是一直以来,顾倾源的宠爱,被我视为理所当然。
日积月累的依赖,于是现在再难放开。
“你又是如何呆在这里的?”
一语打破了我的沉思,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本想搪塞他的,可这个人总能看穿我的心思,只好坦言道:“自然是覆雪犯了错,面壁思过来的。”
“你才这个年纪,能犯什么错?定是亦雪严重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从他嘴里道出我二姐的名讳。
他把仅有的一枚烛火吹熄了。
除了窗外的星星,我什么也看不见,他是突然把烛火熄了的,我全然不知他要做什么,我只是一动也不敢动。
“皇上?”
回应我的却是一只温暖的宽厚的手掌,他牵起我,我却不敢笃定这只手是为什么而牵起我。
“走吧,烛下看书伤眼。”
他的话语略显单薄,却不知为何让我的心狂跳,他原是为我考虑的。
我抱过天真的幻想,曾想总有一天,顾倾源会牵着我的手到白头。
可是说到底,我的曾经美好的幻想竟变得如此苍白,说到底我是穆重擎的女人,不是顾倾源的女人,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不是。
开口总是难免的酸涩:“皇上,六年前二姐为何会被你带进宫来?”
当年因为莫家与景家是世仇的关系,二姐和莫玦选择私奔,可是只是数月后二姐却被皇上亲自接近宫来,再无了莫玦的消息。
已是走出了院子,他没有回答我的意思,也没有放开我的意思。
已是走到了姿琉宫的前庭,正殿倾鸿殿灯火大亮。
“皇上您这是要带我去哪?”我真是急了,他并没有让我入殿的意思,而是从角门出了姿琉殿的门。
“送你回园子。”
他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我那破园子值得他一个皇帝来那么多次吗?这人一定是在报复我刚才问了不该问的话!
“可是我还要面壁思过!”
“朕说不用了。”
“可是二姐那里我还没告辞!”
“侍黛看见了。”
“侍黛?”她什么时候看见的?
“嗯。”
“可是我要告辞!”
这回许是真被我弄烦了,他将我揪到一边,昏暗的宫灯下,他的脸色有些怖人。
我呐呐地开口:“皇上?”
虽然我这一声决计比蚊子还清,但是他同我离得那么近,必定是听到了。
夜色里,他突然瞥过脸去。
他的衣服微微有些晃动,这怎么回事?难不成穆重擎在发抖?他终于忍受不了我了?
“自己回园子吧!”
这回我睁大了眼睛瞪他,不是说皇上一言九鼎,绝无反悔的吗?现在又如何将我丢在这里了。
我看着他的背脊逐渐消失在夜幕里,二丈和尚般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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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加更,要让你们知道素愈为何会心疼重擎,呜呜,祝乃们阅读愉快
孽缘已起谁之过
“皇上又是如何来的?”
惊鸿殿内,皇贵妃本是坐在主榻上小憩的,没想到侍黛却来禀报,说是皇帝往古鉴斋去了。
“同往日无异的,皇上只是去古鉴斋里看看字画,他定是没想到会碰上小小姐在那。”
“方才你是说他牵着覆雪出角门的?”
景亦雪还是有些意外,她跟皇帝共谋大事多年,对方的习惯可谓是了如指掌,没想到自家的小妹倒成了他愿意牵手的女人。
“可是要将小小姐唤回来?”
却听那美人嗤笑一声:“你是糊涂了,哪有和皇帝抢人的道理。”
“娘娘这是说哪里话,皇上有哪一句不是听你的?”
景亦雪听了这话,只是淡淡一笑,她和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