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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就这么睡去。
「睡着可不行」
她明确说到。
敏锐的家伙。
「用在风雪交加的雪山中遇难的登山家的话来说――不准睡,敢睡的话就杀了你」
「要杀了我吗?!」
「那种事情已经无所谓了」
大体上,星座的解说结束――
战场原平静地说道,
「这就是全部了」
「嗯……?什么?」
「我所拥有的,全部」
战场原仰望星空说道。
「教你学习,可爱的学妹,以及疏远的父亲。然后是――这片星空。我所拥有的就是这些。我能给阿良良木同学的也就是这些。这些就是,全部」
「全部……」
什么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前天神原也是……不,说起来从开始交往的那个母亲节开始的一个月,这家伙一直在考虑这种事吗?完全不答应由我提出的约会……与神原和好是意外事件,等待实力测验结束,配合父亲的空闲时间吗?
我想起了羽川说过的话。
她说,战场原同学很辛苦。
「不过,严格来说,还有着毒舌和暴言」
「那些我不要!」
「还有就是我的身体」
「……」
说什么我的身体……
像是拐弯抹角却很露骨的说法。
「那个也不要?」
「呃、不……那个」
不要――是不会说的呢?
不过,这种情况下,说那个我想要的话,也不太对……
「不过你知道的吧?我以前――差点被那个卑鄙的男人侵犯」
「啊啊……嗯」
蟹。
那是――遇上妖怪的理由。
至少是理由之一。
妖怪都有着相应的理由。
「阿良良木同学做那个混蛋想要对我做的事,老实说,很害怕。不――对于这件事,我不打算用心灵创伤这种漂亮话用借口。我没软弱到那种程度。但是……我、很害怕。虽然在交往之前还没有怕到那个程度――我现在很害怕,会变得讨厌阿良良木同学」
害怕。
并不是害怕行为本身,而是害怕结果。
「我现在很害怕失去阿良良木同学」
战场原淡淡地说。
完全听不出她的感情。
脸上一定也是面无表情吧。
「害怕变得讨厌交往对象,害怕失去交往对象,很可笑吧……就像是先有鸡蛋还是先有煎鸡蛋般的感觉哦」
「那个肯定是先有鸡蛋吧」
「直截了当地说,我变成了无聊的女人呢。明明应该是身患原因不明重疾的悲剧美少女――现在我却成了脑中尽想着男人的轻浮美少女了」
「无论哪种都是美少女啊……」
「总之,就算仅仅是把我变成这种,到处可见的毫不有趣的女人这点,就让我几乎要怨恨阿良良木同学了」
「哈啊……」
不……我觉得你十分有趣。
不过你正在说帅气台词之中,所以不太好说出口。
「不过呢――也正如阿良良木同学所知道的,迄今为止我的人生说不上幸福……但一想到能够与阿良良木同学相识,我就觉得这些不幸全部可以被抵销了」
「……」
「正因为不幸,才引起了阿良良木同学的注意――我觉得这样也好。我喜欢阿良良木同学到了这种地步。所以,就算是万一的可能性,我也不愿把阿良良木同学和那个混蛋重合在一起。当然我没打算始终都说这种天真的话……事实上,我知道现在自己说的话有多么幼稚。这种小孩般……这种不懂世事的小陔般说出口的话……」
为什么要重说,而且还用更贬义的词。
「用更浅显的话来说,失去阿良良木同学对我来说,就像失去半身一样。所以希望你再稍微等等」
「稍微――」
「对。至少到下周」
「真快!」
「到那时为止就用神原的身体忍耐一下」
「对我说了不得了的事!」
「我也会在这段时间内和神原努力进行康复训练的」
「这样一来不尽是神原的好处了吗!只有那家伙的愿望全部完美实现了!」
「不过,下周还是不行呢――总有一天,绝对会想办法的,所以希望你再稍微等等。所以,我这个轻浮女现在能给阿良良木同学的――就只有眼前的这片星空……小时候,父亲和母亲和――我,曾经来过这里」
和父亲母亲――三人一起。
参照我所知道的战场原的家庭情况――这是相当久远的事情吧。尽管如此――战场原还记得。
不。
是回忆起了吗?
被遗忘的回忆。
「我的、宝物」
作为战场原,虽然这是相当老旧的台词――不过,这才让我觉得听到了她毫无掩饰的真心话。
夏季的星空。
和家人一起仰望的夏季星空。
这就是全部――啊。
「……」
至少。
有一件事,我确实明白了。
战场原黑仪……这家伙头脑相当的好,也有偏离常规的善于推算得失的一面,不过关于恋爱方面战斗能力则是零。完全的零。在那个母亲节让我们开始交往的那段对话中就显露无遗。总之这女人,与其说是不顾一切向前冲,不如说就像不带火把就进入洞窟的RPG游戏主人公一样。在迷恋得心神荡漾的微妙关系中,她觉得应该使用把自己的牌面全部亮给对方看,然后交由对方决断一样的某种类似恫吓外交般的方法论吧?不管对方什么心情,采用这种紧逼方式,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毫无疑问都会撤退。真是恐怖。这种就连毫无恋爱经验的我都知道……
不过。
如果这是看穿了我是那百分之一而定的战略的话――就只能脱帽敬礼了。
糟糕。
激萌啊。
不是开玩笑的程度。
说真心话,很想趁着这个势头就这么紧紧搂住战场原――不过我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就失去战场原。说起来,我手中也没有能亮出的底牌就是了……总之,和战场原的关系我觉得就这样也不错。
虽然不是说不想要。
一起躺着仰望星空。
我们成为这样的恋人就可以了。
柏拉图式的关系。
「喂,阿良良木同学」
战场原平静地说道。
「喜欢、我吗?」
「喜欢」
「我也喜欢阿良良木同学哟」
「谢谢」
「喜欢我什么地方?」
「全部都喜欢。没有不喜欢的地方」
「这样。真开心」
「你喜欢我什么地方呢?」
「温柔的地方。可爱的地方。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无论何时都会奔来帮助我的王子大人一样的地方」
「真开心啊」
「说起来」
战场原就像才注意到一样说道,
「那个混蛋因为目标只是我的身体――没有想过要夺走我的嘴唇呢」
「唔?什么意思?」
「我在说,那个混蛋没有想过要这么做哟……阿良良木同学,所以」
然后。
战场原丝毫不含害羞或夸耀地说道,
「接吻」
「……」
好恐怖。
好恐怖啊,黑仪同学。
「不对啊。不是这样呢。要……要接……吻吗?来接吻……怎么样……呢……」
「……」
「我们接吻吧,阿良良木同学」
「最终仍是这么平心静气吗?」
要说妥当也很妥当。
要说很有她的风格,没有比这更有她的风格了。
就这样――今天成为了值得纪念的日子。
对我们来说。
004
于是,六月十四日星期三,也就是第二天,从梦中醒来――当然这个从梦中醒来是指在平安结束浪漫的天体观测后,借由战场原父亲开车花了两个小时左右送我们回城,凌晨一点时躺上床,然后做了个漫无边际已经忘掉一大半的梦后,醒来起床的意思,并不是说昨天和战场原的初次约会是梦境――睡眠不足地蹬着自行车前去学校的途中,我发现了八九寺。
八九寺真霄。
短刘海,浓眉双马尾。
背着大书包的小学五年级小女孩。
「哦」
我停下了踩踏板的脚。
对方还没注意到我。她似乎一边东张西望,一边享受着早晨的散步。
嗯,总觉得好久没见了。
不,仔细想想的话,上次见面正好是在两周前,所以客观上来说可能并没有到很久不见的地步,但是怎么回事呢,像这样和八九寺偶然遇到,感觉非常高兴。不过,对方可是小学五年级学生,所以不像中学二年级以上的学生那样,没有可以取得联系的方法呢。
和前些时候不一样,时间还很充裕。稍微聊聊天也无所谓吧(擅自确定了八九寺肯定很闲)。于是,问题就在于以什么方式打招呼了……总之我先小心注意着不发出声音,从自行车上下来了。立起支架,停在路边。
哎呀呀。
不过,对方可是八九寺啊。
尽量不想让她觉得我这边现在很高兴。要是流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