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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思做的？”
白子墨的声音带了几分沙哑，头也没有回。
“我做的。”
白子墨身体一颤，他缓缓的回过头来，抬起头惊诧的看着止兮。
“真的？”
“真的，你收留我那么久，我给你炖碗汤，不过分啊。”
止兮脸上很平静，她端起了汤盅，递给了白子墨。
白子墨那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止兮，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他没有接过止兮手中的汤，而是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草牙，白夜希赢了，我输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止兮将手里的汤放了下来，面上依旧平静。
“我没有很高兴。”
白子墨却忍耐不住了，他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
“你在骗吗？你那么喜欢他！现在他是赢家，整个封天城都是他的天下！”
“以后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所有的一切，权力，金钱，地位，还有你，都将离我远去…”
“我输得一塌糊涂，我以为赢的是我，我以为我掌控了一切，可是输了，我输给那个残废了！”
“你不高兴吗？你应该很高兴啊！你笑啊！你来奚落我啊！”
止兮看着白子墨发了疯一样的吼叫着，痛苦着，彷徨着。
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成王败寇，现实总是那么残酷，有人笑，就一定会有人哭。
白子墨现在这个样子，让她想起了第一世时候的她。
第1080章 变天（四）
那个时候，她输了，夏家输了，什么都完了。
改朝换代，历史更迭，谁也挡不住。
那一种无力感，痛苦感，流失感，她还能够找到。
止兮的脸色也渐渐的有些灰白了下来。
时间能够忘却很多东西，但总有那么一部分，刻骨铭心。
看到止兮的这个样子，白子墨冷静了下来，他悲痛的看着止兮。
“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想听我说什么呢？说我很开心吗？可我不开心啊。”
“为什么？草牙，你难道不是喜欢白夜希吗？”
白子墨的眼里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
“白子墨，这个结局，我早已知晓。”
止兮的话一出，白子墨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下来。
“是吗？”
“我未化形之前，住过北堂府，后来去过少堂府。”
止兮深吸了一口气，她道：“你和他什么实力，什么性格，我都心里有数。”
“在你喊他一声废物的时候，就注定了，你不但会输，还会输得毫无反抗之力。”
白子墨冷笑了一声，笑得好嘲讽，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笑止兮还是笑这一切。
“他一直都很强，看不见，站不起，还能够稳坐少主的位置二十多年，就凭这一点，你就不该轻看他。”
白子墨听到这话，大笑了起来，笑得很讽刺，也很悲凉。
“是啊，他很聪明，你也很聪明，从头到尾，只有我最愚蠢。”
“沉浸在自己的光环和优秀之中，沉浸在所有人对我的恭维之中，目中无人，什么也看不到…”
“到头来，最可悲的，其实是我。输给一个…看不见，站不起的人…”
白子墨没有再说“残废”两个字了，他终于明白，残的是自己眼界，废的是自己的谋略。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改变就能够改变的。”
止兮叹息了一声：“罢了，先把汤喝了吧。”
白子墨沉默不言，他还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
“在输的时候，最无用的是难过，最有用的是想着如何止损。”
止兮沉静的道：“输了封天城，你还有命，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这些都得留着，所以现在该做的不是难过。”
白子墨听到这些话，似是有了触动，他抬起头，一双眼眸紧紧的看着止兮。
“告诉我这些，你不怕有一天我东山再起的时候，白夜希会死得很难看么？”
“不怕。”
“你是料定了我不可能赢他么？”
“在我眼里，封天城，少主之位，什么都不算。”
止兮说的是实话，她迟早是要回去的，灵界的这些，对她来说没有意义。
同样，对苍凌也是没有意义的。
她只是还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改变主意，提前下了手。
“那我呢？我在你眼里，算什么？”
止兮轻叹一声：“这问题不重要，汤我放在这里，你记得喝了。养好身体才有机会东山再起。”
“会吗？还会有那一天吗？”
“会，只要你坚持下去。”
白子墨沉默了，他的眼中情绪翻涌。
止兮见此也不再打扰，她转过身准备离开，却被一个怀抱从背后抱住了。
第1081章 变天（五）
止兮浑身一僵，她下意识的要推开白子墨。
然而白子墨却抱得更紧。
“不要走，不要推开我，让我抱抱你…”
白子墨的声音很沙哑，语气近乎祈求。
像是一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
止兮犹豫了一瞬之后，终于还是没有再推开他了。
就当做是，朋友难过的时候，借了个肩膀吧。
“别再折腾自己了好不好？”
止兮本来以为白子墨不会回答她。
却没想到白子墨很干脆：“好”
“那你先把汤喝了，然后去沐浴，再休息一会，身体不垮，才会有机会。”
“好，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只要你不离开我。”
止兮轻叹了一声，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白子墨，你又何必…”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不想再失去你。”
止兮推开了白子墨，回过头，将雅思做的汤端起来递给了他。
白子墨终于接过勺子和汤盅，缓缓的喝了起来。
看着白子墨喝完，她将汤碗都收好，转身走了出去。
“你去哪？”
白子墨赶紧伸出手抓住了止兮的手腕。
那种感觉就像是溺水的人，拼命的抓着边上的救命稻草。
“找人来给你收拾一下，你总不能就这个样子下去吧？”
止兮无奈的看着他。
白子墨松开了手，有些不好意思。
止兮转身走出了书房，刚刚走到外面，雅思就冲了过来。
她的手里还缠着刚刚包扎的纱布。
“草牙草牙，他现在怎样了？”
雅思一脸的急切，想必已经等了很久了。
“你要进去看看么？”
雅思收回了手，有些卑微，有些怯懦。
“我，我不去，我去了他会生气的，他不想见我。”
止兮轻叹了一声，看着雅思，就如同看到了白子墨一般。
他刚刚也是这么样祈求她的。
她觉得命运开了个玩笑，让人无奈，让人痛心。
若是白子墨喜欢的是雅思，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悲伤那么多的卑微和祈求。
“他把汤喝完了，现在让下人进去收拾书房，顺便带他去沐浴更衣吧。”
雅思一愣，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带着点儿虚弱，却无比刺眼。
“那就好…”
片刻之后，她的笑容又完全消失了，面上弥漫着一层酸涩和哀伤。
“那就好…”
雅思失魂落魄的转过身，想必她的内心也是挣扎和痛苦的。
无论白子墨喝不喝汤，止兮和雅思一样，都开心不起来。
止兮看着雅思离开，下人也进了书房，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