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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沉默的垂着眼睑； 仿佛下一刻就会睡死过去。她不懂为什么现在查理却变得好像十分热衷于和他人交谈——尤其是和韦德。
“韦德是个好小伙儿，”查理说道，“噢，我知道这么说有点突兀； 不过他确实不会让人感到无聊。”
“哥一向擅长用各种办法排♂解寂寞，你想试试吗多洛雷斯？”
“比如？”多洛雷斯随意接了一句。
“嗯哼……讲故事如何？！噢我喜欢这个主意！讲故事； 我们可以把自己倒霉催的记忆分享出来； 一天一个——我先来，原本哥是个雇佣兵，年薪百万坐拥白富美的人生赢家； 每天最大的烦心事就是把手里的钱花掉——这不是胡扯！当然不是，我很严肃的在分享着自己的故事，要我给你们描述一下我奢侈的生活吗？……我喜欢这一段——”
“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直接讲到重点，韦德。”查理这么说道。
“好吧老伙计，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要求了，我如果不照做岂不是显得我很没有人情味儿？”韦德欢快的说
多洛雷斯轻轻叹了一口气，她靠在床上，双手交握，希望能够从哪弄来一副耳塞或者想点别的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
——是的，她一点都不想知道韦德过去的经历，实际上，她根本不想知道任何人过去的“悲惨”经历。这有意义吗？除了打发时间以外？即使她能够从那些记忆中推断出对方的为人，难道还期望她没能够死在这个鬼地方，一无所获的离开了这里之后找到韦德和他一起共事吗？
……除非她疯了。
多洛雷斯闭上眼睛，试图缓过这一段。
“……结果天有不测风云，可能是老天爷嫉妒哥帅气的脸蛋和完美的身材，于是哥不幸得了癌症~”韦德的声音丝毫听不出得了癌症的悲伤和沉重，“于是哥迫不得已来到了这个鬼地方，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不是吗？”
“可怜的韦德。”查理语带同情，“你真坚强，我快被你感动哭了。”
多洛雷斯：“……？”
……感动哭？为什么？他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查理说这话是认真的？
“不用为我担心，查理。我知道这是我必经的磨难。毕竟我是个主角——这年头，主角可不是那么好当的。”韦德声音突然变得深沉起来，下一刻却瞬间恢复了原状，“所以现在轮到你给我们分享痛苦的过往啦~~”
多洛雷斯面无表情。
“噢，我的经历没什么好讲的。”查理慢吞吞的说道，“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故事，我家里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儿，她得了重病，可是我很穷，我们没有足够的钱，有一天有一个人告诉我只要我愿意接受一个小小的志愿实验，我就可以获得一大笔钱。那笔钱有多大呢？大到不仅可以治好我的女儿，还可以保证她很长一段时间衣食无忧。”
“……”
“……”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我已经不再年轻了，没有改变的希望，死亡也终将降临——可是我的女儿不一样，她还那么小，拥有无限的可能性，如果能够拿我的命换她的，为什么不呢？”
“……这群人真是混蛋。”韦德低声说道，“有时候我会搞错什么样的人是坏人而什么样的人不是——但是这次一定没有错。我确信无疑，如果这样的骗子都不算坏人，那么这个世界也太让人绝望了。”
多洛雷斯没有说话，她的心中有些郁郁，说不出的感觉。
“我不喜欢这个故事，”韦德清了清嗓子，“为什么不跟我们讲讲你的女儿？”
“得了吧——”查理半开玩笑地说，“我可不想让你知道有关我女儿的一切，我怕你会爱上她，她实在太美好了。”
“太过分了老查理！”韦德叫道，“刚才你还夸我是个好小伙呢！”
“那是我随便说说的，难道你竟然当真了吗？”查理半带笑意。
“嘿！”
“——看样子你们聊的很高兴？”弗朗西斯的声音阴沉沉的传了过来，多洛雷斯看到他站在前方，双手插在兜中，“。。。。。。我可真没想到，多洛雷斯。怎么？你居然能够和这个疯子聊得那么开心？”
“嘿阿贾克斯，你说谁是疯子？你真无知——唔唔唔！”
查理顿了顿：“你不能这样对他——”
“为什么不能？老家伙——你是不是太过于自以为是了？你忘记是谁给了你一大笔救命的资金？”
查理沉默下来。
“……对于韦德这种废话多的家伙，堵住嘴往往是最好的选择。”弗朗西斯冷冷地说，“我本来以为刚刚经过了实验，你会老实一点，但是显然并没有。。。。。。真是精力旺盛，雇佣兵就是不一样，哈？也许你需要继续，不断的发挥潜力——再来一组潜力测试如何？我相信冷冻库已经准备好了。”
多洛雷斯看着旁边的窗帘——影影绰绰。
她听见细碎的声响，有人走来，推走了韦德的手术车。
查理和多洛雷斯一言不发——韦德离开了，同样带走了刚才泡沫一般浮现的轻松和愉悦，一切都褪却了，好像刚刚是两个人的梦一样，现在梦醒了，他们又回到了现实之中。
她突然笑了一下。想起了最开始两个人的对话——关于这个世界的离奇猜想。这一刻多洛雷斯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清醒。她躺在床上，看着水泥灰色的天花板，觉得韦德和她——他们两个人都很可笑。两个在这样困窘的实验室里待了很久的人，两个被折磨了很久的人——他们的精神怎么能够称得上正常状态呢？
所以只有查理——只有同样经历了折磨的人，才会毫不在意的和两个把世界当成是虚拟的人进行着日常的对话，又或者他只是想找人说话，无所谓对方是不是疯子。
也许在弗朗西斯眼里，他们两个人都已经疯了。
两个疯了的人说的疯话，有什么参考价值呢？
。。。。。。被关在疯人院里的那些疯子们，是不是也和现在的她一样感受过这种说不出的无力与可笑？
“。。。。。。多洛雷斯，”弗朗西斯走过来，站在床尾俯视着她，“瞧你——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真让人失望？你不是一直视死如归？现在却也被逼得半疯。。。。。。”
“我没有。”多洛雷斯说道，“我一直都是我。一直保持着最开始进入这里的想法。。。。。。我从来没改变过这一点。”
“是吗？”弗朗西斯瞧着她，冷笑了一声，“所以你居然和韦德那个疯子聊的开？”
“。。。。。。我不认为这两者有什么逻辑必然关系。”
“人以类聚。多洛雷斯。”
“。。。。。。”多洛雷斯沉默了一会儿，她看着弗朗西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回答——弗朗西斯不过是担心他的小白鼠出现了什么变异，而这可能会影响他的实验结果。
作为小白鼠，多洛雷斯并没有义务向对方解释什么。也许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为什么要诱使韦德讲那个常人听起来荒谬的世界观，为什么试图和“疯子”交流。。。。。。以及一切理智不会接受的东西。
但事实是，她的确那么做了。
“别否认了——多洛雷斯，”弗朗西斯凑近她，冷笑起来，“你就是疯了——我高估了你。”
“是这样吗？”多洛雷斯抬起眼，盯着对方，冷静的，“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你不告诉韦德你的真名，却要告诉他你叫做阿贾克斯——怎么，你怕有一天他逃了出去，会按照你的真名找到你，然后回来报复你？”
“逃出去？”弗朗西斯重复了一遍，像是被多洛雷斯的这句话逗笑了，“……怎么逃？谁能逃？一个全身被上锁的癌症患者？瞧着吧——他不敢逃走，就算是为了他自己的贱命，他也不敢……因为只有我才知道如何治愈癌症。今天我打算给他试试最痛苦的那一种实验……我真好奇，那会让他变成什么样子……”
多洛雷斯抿了抿嘴角。
“而你，多洛雷斯——你和他一样，你们都应该感到荣幸，成为我的试验品。”
多洛雷斯难以抑制的颤抖了一下，那种痛苦似乎还残留在神经末梢，形成一种生理性的反射，等待着被重新唤醒。
弗朗西斯似乎意识到这一点，他瞧着多洛雷斯，脸上挂上了混杂着恶意的怜悯：“瞧你，小可怜——即使你不怕死，也总是难以避开生理上的恐惧，你的身体正在背叛你……”
“每个人都会怕疼，我并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