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觉得难受:“不怨。”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有如此大量?”
“没有。”我觉得我恼火得想要掐死他,“你可以将我的话反着理解。”
他大概觉得好笑,凝视着我,露出一抹恬淡的笑容。他说:“我没有多少时日了,你就不能待我好一些吗?”
“我看是我从前待你太好了,所以你尾巴翘起来,都不把我放眼里了。”
“我向来是疼爱你的,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尽我所能。”
“哼!”我重重地扭过头,死命地忍着泪水。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入睡之前你还温柔待我,怎么我一醒,你突然就变了脸色?”
“我看见太阳升起就很生气!燕狄,我很生气!”
他撑着额头,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我以为他是头疼,慌兮兮地拉着他的手:“师父你怎么了?又头疼吗?”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如果头疼能让你不同我置气,我倒是愿意头疼。”
我突然恼火得心肺都要气炸了。我大声骂他:“燕狄!你知不知道每一次我看见你受病痛折磨我是什么样的心情?你有没有为我想过?到底有没有将我计入你的未来?”
他怔了一下,好像被吓了一跳。
“从前你不是这样待我的!”
他微微呢喃:“从前……可我一直未变。”
“不是的,你变了!”
他摇摇头:“是世道变了。”
“是你变了!你不再珍惜我,你不再爱我如命,你变了。”
他摇摇头:“卿卿,我对你,从未变过,哪怕是一丝一毫。”
“你骗人!”
“我为了你,连寿元都可以放弃,你为什么总是不肯相信?”
“那你信我了吗?你根本不信我对你用了十分真心,你这个大笨蛋!”我咆哮着夺门而出。
我对燕狄的感情其实并不像他说的那样简单。他说他对我一向是不信任的,他不信我爱他如命,所以他从未想过带我一起离开。可是,自我承认我对他有情那日起,我从未对别人动过一丝歪心,更不曾给他人留一丝柔情。我所有的祈求不过是同他相依相伴白首偕老,抱着这样的渴求,我不在乎时光,我不在乎容颜,我不在乎名利,可我们彼此深爱的同时,他却告诉我,他要死了。我不曾在他的“未来”,也不被允许与他有“未来”,因为他根本没有将我划入“未来”的打算,一开始就没有。
燕狄,你好狠心。
日复一日,你渐渐忘记我们如何相识,如何相知,如何相爱,你只是纯粹地记得我,记得你喜欢我,记得我是你的妻子,记得你要死了。长此以往,你会完完全全将我忘记。真到那一日,我该如何自处?
时间,真的老得这样快。我尚未享尽美好,却已要重堕苦厄。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一个人坐在大明宫的正殿——含元殿的屋檐上,俯瞰整座长安城。据说含元殿建造时充分利用了龙首原的高地,所以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巍峨壮观。可长安美景我根本无暇欣赏,因为我正顾着骂人。
“燕狄,你混蛋!你寡情薄幸,你没有良心,你……”
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骂燕狄,最惨的是,哭着哭着天空下起雨来,淋了我一身。于是我哭得更加大声,与哭丧没有两样。
也不知谁在雨中撑了伞,高高地仰起头来往屋檐上看。我怕被看见哭花了妆,往后一倒,更是大面积地遭受风吹雨打。事后一想,施个隐身法不就得了。果真是在人世混久了,各方面都迟钝了。
我缓缓坐起身子,却远远地瞧见晋王李治手执纸伞,与进宫四五年仍是五品才人的武媚在花园幽会。
我摇摇头,就像个长舌妇:“从前夺□□,今日妻被夺。至尊之家,非要这般乱吗?”心中又有些伤。“因果,这就是佛说的因果吗?最厉害的因果。我不服!我不服!”
我心念大动,一晃神,竟瞥见自己的龙尾闪着耀眼的金光。
我心下大叫不好,想着定是敖思兮在京都出了变故,是以龙尾不受控制显了形。我无法变出真身,亦不能收起龙尾,只好找了个水潭躲起来。
潭中鱼虾见到真龙都避着,生怕被我给怎么,一团一团地缩到了角落里。却有一尾鱼小心翼翼地冒了出来,讨好地笑,声音很是甜美:“公主。”
我漫不经心地说:“怎么?”
“公主来此,是我们潭中水族天大的福分。”
“那又怎么?”
“小的斗胆,跟公主讨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公主是真龙,小的闻听,真龙过水撒尿,水中游鱼食了能成龙。”
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水呛到,一脸尴尬,轻斥道:“放肆!此等宝物怎可在此处轻抛?”把潭中水族吓得够呛。
我在潭中躲藏许久,隐去龙尾时,已是深夜。
我正盘算着该用怎样的脸色见他,轻轻地打开了宅门。屋内漆黑一片,又极是静谧,我以为师父已然入睡,便蹑手蹑脚地摸进院子里,生怕吵到他。人未至屋前,却嗅到扑鼻而来的浓重腥气。
我掩着鼻口,突然觉得很不舒服。
我顿在原地,四处观望,想要查清来源。
谁知一仰起脸,黑暗中乌压压地扑下来一群人。若不是他们皮肤白皙将至我面前,我根本发现不了。待我发现,却也迟了。随他们而来的,是瓢泼如同倾盆大雨的鲜血。
那些血液落在我的发肤上,我整个人仿佛遭受炮烙一般,全身都在烧。
☆、7。11
我从未受过这样的伤痛。我失控尖叫,几乎要撕破自己的皮囊来止疼。我不断地挣扎,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幻化成龙冲出重围,却立即有一张红色巨网从半空中罩了下来。我想要撕破它逃出去,双手触网的一瞬间,就像触到了正在燃烧的□□。
我沮丧地望着皮开肉绽颤抖不停的一双手,疼得掉下了眼泪。
迷茫视线中,魏王李泰负手而来。
他的声色尖锐如刀:“数千年前,有恶龙专食人心,上神怜悯人间苦厄,播下异草,凡人食之,可生鲜血。恶龙食人,必受鲜血灼烧,刑如炮烙。”
我全身都是血,剧痛使我有一刻说不出半个字来。我拼命地忍,拼命地捋直我的舌头。
我问他:“我……我夫君呢?”我声音沙哑沉痛,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
他淡淡地笑了笑,说:“他很好。”
“有人帮你。”
“夫人真是玲珑剔透,如此想来,现今待夫人这般,本王倒有些后怕。”
我忍着痛,冷冷地笑:“李泰,我不会放过你,还有你身后的那个人。”
“以后……本王不在乎。”
“说吧,你要我怎样帮你?”
“夫人真是快人快语。”他转而严肃起来,“请夫人为本王出谋划策,将太子哥哥拉下太子宝座。”
我就像在嘲笑一个傻子似的嘲笑他:“你真是蠢,蠢得要命。”
他阴阳怪气地说:“本王是不聪明,所以无奈之下,才请夫人出手。”
“李世民弑兄杀弟,又迫李渊禅位才得到的皇位,继位十多年后,最忌讳的是什么呢?”我没等他回答,自己说了下去。“是逼宫谋反。”
他一双眼睛亮了起来。
“只要你想办法令李承乾有不臣之心,着手起兵逼宫,再将事情以不经意的方式捅出来,他的太子之位还坐得了吗?”
“大哥是皇位正统,只等父皇享尽天年,便□□登宝座,怎可能造反?”
“动动脑子。”
“请夫人直言。”他目露凶光,很不耐烦。
“李世民一向宠你,你令李承乾感到危机已有很长的时日,只要你做些事情让李世民宠你显得更肆无忌惮些,他就会更加害怕。另一方面,请向李承乾表露夺长之心,务必言辞犀利、狠辣。人一忧虑,尤其是权欲熏心、性格怪异之人,就会做出从前不敢做的事。更何况他身边有小人,又有心有力,起兵逼宫虽是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他弯一弯唇角,却非在笑:“本王依稀记得,贞观十年秋末,连日大雨,天降米粮,若本王没有猜错,是夫人有意为之吧。”
“是又如何?”
“那就请夫人故技重施。”他微微沉吟半晌,“本王会自请疏通漕运,到时候还望夫人鼎力相助。如此一来,父皇必定对我荣宠有加。”
我嗤笑一声:“你倒会就地取材。”
“来人,将燕夫人带回府中,好生看管。”
我被血网缠裹着拖行,一时间所有的感知都变成了肌肤与血网摩擦产生的剧痛。龙身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