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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听从外边回来的小姐妹说,陛下请霍姑娘留宿十方宫这件事,已是京中狐众茶余饭后的谈资!”她说的就跟自己也在其中似的,“甚至有传言说陛下兴师动众通缉姑娘,其实是在追求姑娘。”
“喔?”
“京中传言陛下对姑娘青眼有加,现在京中是万民攒动,都想一睹姑娘芳容,都说京都要迎来万年一遇的大喜事!”
几杯暖酒入肚,我娇气地皱起眉头,笑开了:“你不说我也知道。这群无聊人,生死嫁娶与他们何干?”
“他们也是替姑娘高兴。”
“那他们可曾想过我高不高兴?”
“高兴呀!能与狐族至尊结亲,受万民朝拜,感恩戴德还来不及,怎么会不高兴?简直做梦都会笑醒!”
我笑了几声,执起酒壶与杯盏,径自出了粤天殿。走了一大半的路,蓦然回首,想起丰天殿的公子,又踉踉跄跄地寻了去丰天殿的路。
我拍了拍大门。
“喂,你还在不在?我请你喝酒。喂!”我的身子贴着大门滑了下来,就像我曾厌恶的醉鬼。
我害了相思,饮过几两花雕,神智就陷入了迷雾中,仿佛听见背后的金漆大门咿呀一声打开,仿佛看到燕狄轻轻将我抱起,我搂着他的脖颈,将头埋进他的肩窝,安心,愉悦。
若能这样一辈子,或许可以不与岁月争斗,可以容忍衰老,容忍平凡,容忍一切未知。
☆、5。17
我自宿醉中醒来,却是在粤天殿中。
“姑娘大喜!”
我眼还未完全睁开,就已听见女侍在我身侧欢呼雀跃。我从缎被之下伸出手来揉揉惺忪睡眼,却发现自己未着寸缕。
我抱着头:“我的衣裳呢?我被睡了?”
女侍闻言呆立一旁,尴尬得整张脸都红了。
“你说话呀!是不是碧云模?再不说话我动手了!”
“姑娘……姑娘没被睡。”
我抚过自己心口:“幸好幸好,不然我都不知道师父会心疼成什么样。那我的衣裳呢?你又为何说我大喜?”
“昨夜陛下亲送姑娘回粤天殿,对姑娘悉心照料,姑娘酒醉吐了陛下一身污秽,陛下也没有发火。奴本想给姑娘换身衣裳,但陛下说要让姑娘自己挑喜欢的。姑娘请看。”
我转眼瞧向床帏之外,竟是满目华美锦衣。
“陛下说,若姑娘都不喜欢,可以吩咐再做。”
“他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他?”
女侍摇摇头。
我沉吟半晌,道:“丰天殿那位公子是谁?”
后来我问过十方宫内许多女侍,丰天殿那位公子,竟成了一个迷。没有知道他,没人见过他,甚至没人听过夜半的琴声。我想着,或许是他会燕狄的那一套秘术,使人见之即忘。
我苦思冥想,一抬头竟又来到了丰天殿。我像个小偷似的从门缝里窥探殿内,却是一片漆黑。
“你看什么呢?”
“没有啊,没有。”我蹦跶一下转过身,若无其事地笑。
原来是碧云引。
“怎么是你?”我看了看他身后,“我师父呢?”
他戳了戳我的额头:“他如何能来这儿?异想天开。”
我从衣里拿出线串儿交到碧云引手中,甜甜地笑着说:“那你帮我交给他。”
他抬头看了看丰天殿的匾额,疑惑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知道这里?那你知道这里有位公子吗?”
“你说白芜?”
“白芜……是谁?”
“守护千钥阁的精灵。”我正诧异,他续道,“千钥阁就隐在丰天殿之中。你不是一直想见老七嘛,只要你能进千钥阁,在里面住上十天半月,肯定能够见到他。”
“为什么?”
“因为白芜不但是守护千钥阁的精灵,亦是老七的守护灵。身为守护灵,不能离开主人太久。”
我傻傻地问他:“那我现在该破门而入吗?”
他戳了戳我的额头:“几天不见,脑子去哪儿了?”
碧云引走后,我在丰天殿前的台阶上坐了很久。我盯着眼前的洁白宫墙,抱着双腿,下巴顶着双膝。我懊悔着几日前的无礼,盘算着如何给白芜一个好印象。
月半时分,身后高门轻轻打开,我迅即起身。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那张明亮的面孔,如月光清明,令人无法直视。
我定定地看着他,被这副好容光吸引,却没注意到他原来是遁入空门的僧人。他一身白色僧袍飘飘然,看来一尘不染,竟似九天而下。最奇怪的是,你一见他便能嗅到佛前的冷香,仿佛已修行千年。
看这打扮,市集那日分明不是他……难不成一别多日,他突然明白佛门玄义,皈依三宝了?
他微微偏头看我一眼,神情温文,却也未曾说话,信步而出,宽大僧袍被微风翻卷,素衣白袜,却自然而高贵。我想他做和尚真是浪费了。
我未想到办法,所以不敢贸然打扰他,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没有跟上。
他走出几步后顿住,稍稍回过头来:“霍姑娘可愿陪白芜走一段?”
“大僧邀请,卿卿荣幸之至。”我快步跟上,用着最甜的声色,“大僧,六公子同卿卿说你叫白芜,白芜……是你俗世的姓名吗?”我见他白衣翩翩,超凡脱俗,对他颇有好感,态度也恭谨了几分。
他不置可否,我又问:“大僧平日有什么喜好?”
“白芜身为陛下的守护灵,随的是陛下的喜好。”
我原以为他会说什么出家之人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之类的话,却不想他回答得如此简单,我竟有些摸不透了。
“若然碧云模对卿卿有意,大僧是不是也会跟着喜欢卿卿?”我觉得十分好笑,自顾自的大笑起来,却得不到附和,尴尬得紧。事后一想,跟修行之人开这样的玩笑实在罪过。
“大僧会不会觉得卿卿很聒噪?”
“的确。”
“那卿卿不说话了。”
“无妨。”
我抬头望月,道:“大僧,明月当头,我们不妨玩点雅事。这么着,我们一人说一句诗,诗中要带月。卿卿先来,‘三五明月满,四五蟾兔缺。’”
他看也不看我:“白芜拒绝。”
我抿唇,深吸一口气,深有“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十方宫寂静非常,除了草木摇曳之声。
我紧闭着嘴巴不说话,默默地陪着走了一段长长的路,来到了十方宫深处的一片竹林。见他从掌心之上变幻出一管竹筒采集露水,我才知道夜色已这般晚了。转眼瞧见他手上的佛珠被磨得发亮,可见平日没少念经,心中好感又添了几分。
我从他手上抢走竹筒,甜甜地说:“我帮你。”
“切记不要用术法。”他言语轻巧,看起来甚是羸弱,我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会晕过去。他随即又变出一管竹筒来,静静地从竹叶上采下露珠。
“大僧用这个做什么?煮茶?洗脸?”
“餐风饮露。”
“卿卿贪食,餐风饮露是决计做不到的……”
他打断我的话:“霍姑娘,你对白芜有什么要求吗?”
“啊?”
“白芜待人处世也算简单,霍姑娘不妨开门见山。”
我一时间有些傻了,片刻之后我正了神色:“不瞒大僧,卿卿想要进千钥阁。”
“之后?”
“卿卿……想要在千钥阁住段时日,希望大僧能陪着卿卿。”
“霍姑娘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见狐主陛下。”
“大僧睿智。”
“不可以。”
“啊?”
“霍姑娘的这个请求,恕白芜不能答应。”
“为什么?他应也是想见我的!”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霍姑娘,好自为之。”
他稍一施礼,便从我手中取走竹筒欲要离去。
我稍微想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
“大僧错了。”我毫不客气,“若如大僧所言,不动妄心,不存妄想,心如止水,那卿卿在这世上只怕是活死人一个,何谈‘好自为之’?”
“白芜问霍姑娘一句,求见陛下是何因缘。”
“断前缘。”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何来了断之说?”
“大僧巧辩。卿卿并非佛门中人,自是无法辩赢大僧。大僧要卿卿好自为之,卿卿是十分的愿意,只是卿卿心中有万分的苦恼挥之不去,还请大僧解惑。”
“佛说,人之所以痛苦,是因为他们总是追求错误的东西。”
“大僧又错了,人之所以痛苦,是因为他们总是得不到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