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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岭咬住牙关,“老大不要瞎想,自从那年你从万军从中将我背出,我马岭这条命就是老大你的。”
拓跋元一看着他,“可你还是会想。”
马岭瞥向一边,“天远县外,我俩还一同下过田地,无论过去多久,我们依旧是冀……”
“我们是马贼!”拓跋元一将他生生打断,“从上山那天起,我们便不是冀国人,不是狄国人,什么都不是。我们只有一个身份。马贼!人人得而诛之的马贼!”
马岭微张其嘴。
拓跋元一按住马岭肩膀,“即便是我们自认冀国人,冀国便会接纳我们?即便今日我们下山帮了那官兵,明日他又会万人围山。下一次……下一次,我或许就不能把你背出来了。”
马岭叹了口气,“我读书不多,可先生说过,未有国,哪有家?”
拓跋元一冷冷笑着,“教你这话的先生,如今又在哪里?”
马岭无言。
“没有家,何以为国?若一国为一大家,又岂会对家人,对我们弃之不顾?”拓跋元一策马向前,“这冀国,还能留恋什么?我们是马贼,我们是没有身份的鬼魂。坐享其成,让他们两败俱伤,这才是正途。”
“走吧。”拓跋元一向前走远,留给马岭一个莫名背影,“我们回家。”
溃刀寨,收兵回营。
山林之下,狄国营寨,落雨沙沙。
暴雨之时,谁也不愿值守。
再加上地处偏僻,想必也不会有人前来。那些狄国甲士便三三两两躲着,喝着小酒,用低语小声谈笑。
语声散在雨中,飘散不远。
谁都没有见到,在那风雨之后,有两道人影出现在营寨后侧。
狄军军寨也是简陋,破绽处处。
可雨中两人,一人挎双刃,一人背长枪,他们从未想过潜入,便这么缓缓走向后方寨门。
步步逼近,值守甲士仍在谈笑,尚未发现。
五十步。
谈笑依旧。
三十步。
木质墙垛上,一名甲士终于反应过来,拍着战友肩膀,“那是什么?”
另一人原是靠着木柱,此刻扭过头来,双眼睁大,“站住!”
那声音于暴雨之中,稍显模糊。
二十步。
门外两人,仿佛未曾听到呼喊,交头轻语。
“他们终于发现了。”
“还真是麻痹大意啊。”
更像是,面前这偌大营寨,如同根本不存于世。
十步!
“站住!”木墙上甲士拉开弓箭,“再不停下!就放箭了!”
咻!
挎剑那人突然抬手,铁箭划破长空,撕开雨幕一角,刺穿甲士咽喉。
“聒噪。”
中箭那人捂着喉咙,满面苦涩,鲜血崩了身边同伴一肩。
身边那人惊得面色发白,“蹬蹬”两步,敲响身侧铜锣。
“咣!咣!咣!咣!”
铜锣炸响。
剩余甲士放声嘶吼,“敌……”
又是一箭破空!
“袭”字尚未开口,已然灭在口中。
铜锣余音未消,那死寂营寨,终于热闹起来。
“这弦也不能用了。”林火收了弓箭,扭头看着身边吕烽,“他们还真是不当心,到底是来干嘛的?”
兵甲从帐篷之中,人潮涌出,便如蚂蚁出洞。
“无所谓。”吕烽看着营中甲士,抽出背后长枪,轻握枪尾,垂于地上,枪尖滑过水洼,划开层层涟漪,“杀完再问。”
五步开外,寨门就在眼前。
已有附近值守,靠到此门之后,见到寨前两人,却是目露惊诧,“两人?”
两人,要闯千人营寨?
他们疯了?
“有时候,我真觉得,我们一定是疯了。”林火摇着脑袋,缓缓抽出腰间千磨,又撩开另一把普通铁刀,轻鸣悦耳,“柳凤泊是这样,酒鬼是这样,红袍儿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物以类聚,人与群分。谁让……”吕烽微微扭头,“我们是兄弟呢!”
“是啊。”林火勾起嘴角,“是兄弟啊。”
刀剑划开,甩出水珠点点,“往前走吧!我来为你开路。”
雨淋下,暑气顿消,甚至有些阴冷。
林火微斜仰头,举起刀剑,“这一剑,倒也适合这天气。”
刀剑相交,“叮当”一声凄冷。
林火缓缓闭上双眼,周遭雨落似也慢上半瞬。
低声轻吟,“白露。”
双眼顿睁,雨凝成珠。
只那一瞬,晶莹雨露骤然生出白色。
刀剑前挥,白色雨露萦绕刃上,宛若虚空刀剑,朝那营寨门扉,重重斩落!
凉风舞空,白露结霜。
原本寂静层林,突然蝉声鼓噪。
那蝉鸣未有夏日喧嚣,却有渗骨凄清。
惊山一剑!
雨声,风响,蝉泣鸣,人惊呼。
鼓噪至极!
却又仿佛皆在耳外。
剑势划过门扉,陡然之间,万籁无声。
极燥,极静。
白色雨珠攀爬门扉之上,众人不由屏息。
“轰!”
门扉宛若朽木,轰然而倒。
狄国甲士这才回过神来,惊惧之余,纷纷拔刀捏枪。
嘶吼声,再次充斥耳际。
吕烽横持长枪,立于门扉之间,“来吧……”
枪尖一甩,撕开雨幕。
“狗崽子们!”
第219章 坠缨红透
人潮涌动,狄国甲士,重重落足泥中,黑浆飞溅。
嘶吼声此起彼伏,宛若荡开雨幕。
一营寨,千余人,能战者数百,迎战者半数。
吕烽便立在辕门之下,迎着劈头战吼,夹持长枪,面无惧色。
暴雨顺脊而下,沾染白色枪缨,点滴坠落,纹丝不动。
宛若眼前喧嚣,尽是过眼云烟。
十步两端,动静相殊。
却在那木墙之上,还有三人潜伏,见着吕烽不动,便偷偷爬到辕门之侧。
吕烽依旧盯着前方,似乎未曾发现三人靠近,又或是他眼中,仅有眼前刀兵。
那三人已经靠在木寨边沿,互看几眼,他们皆是老手,未有发出丝毫声响。不过想来,即便是出些细碎声音,也尽皆掩在雨声之下。
吕烽,就在门下。
三人同时拔刀,分头飞跃而下!
吕烽一动不动。
刀光已至,刀风呼啸。
三人面上,尽皆露出得意神采。
却听到“嗡——”的一声长鸣。
那是松弦颤音,可一次震弦,如何能够如此悠长。
因为,不止一箭。
林火不知何时换了弓弦,就在三人跃下之时,连射三箭!
三声弦鸣,汇做一曲长音,换回三段呜咽。
后颈,背心,侧颅。
那三名偷袭狄兵,尚未落地,便一命呜呼。
尸首落地,吕烽扭头回看,林火将长弓一端卡于腿前,弓身压在另一只腿后,躬身换弦。
两人相视而笑。
而数百兵甲,亦至面前。
先有零星箭羽飞起,似是有人想学林火,可惜在这等骤雨之下,弓弦受潮,本就劲力消散。一般弓兵,有哪像林火这般,取了十数根弓弦备用。
吕烽拎起枪来,长枪一甩。
荡开雨帘,激射而去,将那些箭羽点点击落。
箭落时候,刀至跟前,吕烽勾起嘴角。
手腕一抖,枪身雨珠粒粒震开。
兵甲钢刀迎风,林火铁箭在弦,吕烽枪尖微抬。
周遭如有片刻滞停。
嗡!
长箭破开雨帘,打破寂静。
箭头透过第一狄兵,吕烽与那尸首擦肩,枪出如龙!
长枪扫开死尸,吕烽迎着数百兵甲,冲入阵中。
枪尖一扭,扎入当前一人心腹。
吕烽顶着一人身重,突前一步,左右横扫,荡开两侧兵甲。
周遭空来片刻,空地又被人群淹没。
吕烽凛然不惧,长枪大开大合,刺中敌人,毫不恋战,勾开胸腹,沾血便走。
林火知道,吕家有一套枪法,名叫“定山河”。他在静宁时候,曾见吕巍使过,却是声势惊人。可林火一次都未曾见吕烽用过,也不知何种原因。
不过,他一身神力,且醉心沙场,想来也用不到那些。
林火脑中在想,手上却是不慢,弓弦连发,箭箭夺命。越是十来箭,就得换根弓弦。
他未曾与吕烽一同入阵,也是两人商讨,一人引阵,一人清扫,合作无间。
况且。
林火望向营中。
吕烽所到之处,兵甲横飞,却仍有另外数百将士,不为所动。
而在营寨中央,有一宽大帐篷,顶插帅旗,被暴雨浸湿,迎风轻摆。
还不到时候啊。
林火再出一箭,射杀一人。
吕烽越战越勇,触者皆靡,枪上白缨点出星星殷红。
他递出一枪,扎入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