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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刻求一怔,额头上有汗水滴落。
“二……”李八百上前一步,横刀在胸。
冉刻求突然一转身,急道:“慕容晚晴,你带先生走,我挡住他们。”
慕容晚晴一怔,眼中露出分怪异,她像是做梦也没想到,冉刻求这时候会是这样选择。
这人恁地这般不自量力?
可她心中没有鄙视不满,反倒带了丝触动。
冉刻求武功不高,心机不重,有点小聪明,有个大秘密,他玩世不恭,但他毕竟够朋友。只是这一点,就让他活得比很多人要精彩。
冉刻求却没有多想,他知道自己不自量力,知道根本挡不了片刻,可他无论如何都要出手帮孙思邈一次。
李八百双唇开启,就要念出“三”字……
孙思邈一伸手,突然抓住了冉刻求的背心。
所有人都是一怔,就算李八百都是手心一紧。
孙思邈虽受重创,可他还没有倒下,谁都不知道是什么支撑他一直立到现在,可这样的一个人,就算李八百都不敢小觑。
孙思邈只低声对冉刻求、慕容晚晴说了几个字:“不要连累我,你们走!”
言罢低喝一声,竟将冉刻求抡了出去。
冉刻求腾云驾雾般飞出,骇得脸色苍白,却能咬牙不叫出声来。
那一刻,他心中蓦地酸楚,感觉孙思邈的话似乎刺痛了他的心。可他转瞬之间就已明白,孙思邈知晓他的性格,怕他还会回转,言语相激,只盼他能顺利逃命。
冉刻求蓦地腾空,慕容晚晴几乎毫不犹豫地立即退后,一闪身,就没入黑暗之中。
这变化完全出乎李八百的意料。
他不奇怪孙思邈让冉刻求逃,只是诧异慕容晚晴这般绝情,说走就走。可他立即笑了,大笑出刀,一刀斩向树下的孙思邈。
“树倒猢狲散!想不到孙思邈你竟也交了这样的女人!”
狂风顿起,夜幕重重。
刀锋虽寒,却还不如话语伤人的阴冷。他显然知道攻心为上的道理,先让孙思邈心乱,再趁机取之。
那无赖亦笑道:“这世人大多为己,倒让孙大侠失望了。”他笑语中,倏然转到孙思邈的身后,伺机而动。
桑洞真却喊了声:“我去抓他们回来。”
他更在意自己的行为被慕容晚晴、冉刻求知晓,并不想这二人活在世上。
他身形才起,突然大叫一声,倒翻了出去。
火淡月隐,那重重夜幕中,突然亮起了一道绿色的闪电,刹那间,夜明风住,天地无言。
桑洞真落地时肩头带血,伤得不重,可一颗心怦怦跳动,有如擂鼓。
李八百退到丈外,衣襟裂开,神色骇异。就算那无赖,头上歪带的帽子亦被斩为两半,披发下来,神情凝重。
所有人都在望着孙思邈。
孙思邈手中持剑——一把夜幕也挡不住碧绿光华的锐利短剑。
桑洞真这刻才明白,孙思邈方才攻出了一剑——如闪电般犀利的一剑,这一剑不但挡住了李八百的攻击、击退了那无赖的偷袭,甚至伤了他桑洞真,让他不能追击冉刻求等人。
这是什么剑?这又是什么剑法?
孙思邈中了他的“离魂刺”,怎么还能使出这种犀利的剑法?
桑洞真额头已有汗水,满腔的难以置信。
李八百眼盯着那短剑,突道:“好剑!”
“剑好。”那无赖一旁道。
“剑好在哪里?”李八百似是随口—问,问话间,他缓缓地吸气,长长地吐气,眼中出奇地没有了妖异之气,有的只是兴奋的光芒。
孙思邈一剑几乎将他刺伤,他兴奋的是什么?
“剑好,是因为竟可挡得住泼风刀的一击。”那无赖的目光落在短剑之上,屈指成拳,却又缓缓地舒展。
这是他缓解压力的方式——他已经感受到短剑上传来的压力。
“八百兄用的泼风刀本是寇谦之所用的祭刀,可称神器。大道无名,神物自晦,故泼风刀表面看起来黑黝黝并不起眼,但一刀多用,更兼削铁如泥。不过,方才竟削不断孙大侠手中的剑,可见孙大侠手中的剑亦不简单。”
那无赖本是邋遢的模样,此刻去了帽子,侃侃而谈,和本来面容绝不匹配。
孙思邈沉默不语,只是紧紧靠着树干,紧紧地握着手中之剑。
剑发碧绿的光华,幽幽如那往事流年。
“可剑本无名……”那无赖顿了下,肯定道,“这绝不是古时传下来的任何一柄名剑,这点确信无疑。”
李八百道:“符兄弟见多识广,若说不是,当然不是。可一柄无名之剑也能挡住泼风刀吗?”
他抚摸着手中的黑刀,风萧萧,刀身中似有黑色的光芒流转。
“剑虽无名,但铸剑之人却是大大的有名。八百兄可曾听过‘綦毋怀文’这个人?”那无赖突道。
“綦毋怀文?”李八百目光一闪,似带诡异,“我当然听过,这柄剑难道是綦毋怀文所铸?”
无赖点头道:“若我没猜错,这柄剑本是綦毋怀文所铸剑中的一柄,名字叫做‘凶年’。”
桑洞真心头微颤,再看那柄剑时,目光已大不一样。
不但李八百听过,就算他桑洞真也听过綦毋怀文这个人。只因为这数百年来,可说是没有哪个冶铁名将比綦毋怀文更有名气。
春秋战国之时,有名匠干将、莫邪、欧冶子等冶炼大师,可斛律明月曾言,綦毋怀文之功力,比起这些大师,本有过之而无不及。
斛律明月从不轻易许人,金口一开,綦毋怀文立即身价百倍。
綦毋怀文本北魏人,北魏分裂后,自归齐同,听闻一直为齐国效力。
齐同能在三国相争中脱颖而出,如今稳压其余两国,有雄霸天下之气,綦毋怀文所炼的利器在其中可说起到不小的作用。
可听说,綦毋怀文是修道的。
齐国后来是灭道的!
齐国掌权人是高欢、高澄之时,綦毋怀文深得重用,但文宣帝灭道后,綦毋怀文就是不知所踪,人间蒸发了一样。
孙思邈手上却有一柄綦毋怀文炼制的短剑,难道说他和綦毋怀文也有什么联系?
桑洞真不知道,但却感觉孙思邈身上的秘密实在是浩如烟海,让人难以挖掘。
风更冷,火燃成烬,闪烁着最后一点挣扎的星火。
天空寥落。
孙思邈见那无赖如斯眼力,更是皱眉,始终一言不发。
李八百皱眉思索,沉吟道:“听闻綦毋怀文不但铸剑,而且铸刀。齐军当年所用佩刀多是经綦毋怀文之手,均为利器,周国难敌。可綦毋怀文最成功的还是铸造出七柄剑来,他曾自诩,那七剑一出,他可比肩干将莫邪等人。”
桑洞真忍不住道:“你们说的,我怎么从未听过?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七柄剑?”
他心中真正想说的却是冉刻求、慕容晚晴逃走了,孙思邈还未倒下,眼下当趁热打铁,收拾了孙思邈再说,这俩人怎么还在无关痛痒地议论着孙思邈手上的剑!
回头望去,见到苍茫夜色吞噬天地,姚正一、严太玄均是不见。
桑洞真心中一喜,只盼这两个师弟能抓到慕容晚晴和冉刻求俩人。
他虽是茅山宗首徒,也算是一时人物,但与李八百、那无赖的眼界截然不同。因此,他根本不明白这俩人为何如此重视孙思邈手中之剑。他更不知道,这俩人重视的不是剑,而是铸剑之人!
那无赖答道:“你不知道那七柄剑是正常的,只因为那七柄剑未等出世,就被斛律明月封藏了六柄。而传言中,七柄剑的最后一柄——‘凶年’是被綦毋怀文带走了,不想现在却落在孙思邈的手上。”
李八百笑道:“所以綦毋怀文恐怕没死?”
“工门未死。”那无赖肯定道。
俩人互望一眼,目光中甚至有火花闪现。
桑洞真茫然,他能理解綦毋怀文未死的意思,可“工门未死”是什么意思?
李八百振奋道:“看来天师有灵,佑我众生。好剑,剑好,人更好!”他似极为兴奋,不知所云。
那无赖接道:“好剑,剑好,剑法更好。纵是泼风、凶年这等利刃在手,若不得八百兄、孙大侠的运用,亦和凡铁无异。八百兄用的是泼风刀法,不知可看出孙大侠用的是什么剑法。”
李八百摇头道:“不知。”他虽说不知,但眼中一溜绿芒闪过,如同那剑光幽冷。
“天衣。”那无赖突然说出两个字。
李八白色变,手中泼风刀竟做风吟:“天衣?”
那无赖长吸一口气,感受寒风中的丝丝凉意:“若我没猜错,孙大侠用的就是《金篆玉函》所记的剑法——天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