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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思邈微笑点头,右手一直未停,起针又刺在斛律琴心的天池要穴之上。
有张仲坚护法,孙思邈心无旁骛,呼吸渐转平静,不多时,再起金针,同时拔出一直刺在斛律琴心大椎穴上的金针,一掌拍在她的后心。
斛律琴心娇哼一声,一口血喷出,落在木板之上,甚是鲜艳。
孙思邈见了,微舒一口气,暗想道,她心蛊已被我驱出了八成,不足为患,至于孤独迷情蛊如何来驱,恐怕还要大费周章,但此事毕竟不那么急迫。
斛律琴心缓缓睁开双眼,微有茫然,显然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身躯一颤,感觉到窗口吹来的冷意,才发现自己外衫已去。
孙思邈将她外衣取来,为她披在身上。
斛律琴心本待伸手去接,可心蛊才去,浑身乏力,只能任由孙思邈将外衣披在身上。
冷风从破烂的窗户倒卷而入,颇有凉意,她却感觉浑身有些发热,垂下头来,一时间忘记了身在何处,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仲坚目光从她身上掠过,皱了下眉头道:“我差点坏了事情。”
“什么?”斛律琴心才发现张仲坚也在,脸上微红,垂下头来。
“怎么?”孙思邈目光却在望着地上毙命的五个人。
张仲坚见孙思邈神色惆怅,迟疑道:“先生怪我出手太狠了吗?”
孙思邈苦涩笑了下,眼见五人横尸在地,心中有些异样,顿了片刻,皱眉道:“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呢?”
这两日之内,他竟连碰到两次刺杀,对手要除掉他的用意不言而喻。
可对手是哪个,他却不能肯定。
“不是李八百派来的吗?”张仲坚听出孙思邈的言下之意,反倒有分诧异。
“为什么这么说?”孙思邈道。
张仲坚看向斛律琴心,苦笑道:“昨晚她碰到了我们……”
将昨夜发生的事情简略提及,张仲坚又道:“这些日子我反复在想先生的话,觉得先生说的没错,冤有头、债有主,此事只和斛律明月有关,斛律琴心不过是奉命行事,她不是个坏人。”
斛律琴心虽垂着头,却将一切听到耳中,闻言心中一暖。
瞥见孙思邈眼中的赞赏和鼓励,张仲坚心中也暖,说道:“我不赞同他们杀了斛律琴心,李八百居然并不反对,只是说大计未成,绝不能让斛律琴心逃走。”
“于是李八百让你看着斛律琴心,你却放走了她?”孙思邈终于明白事情始末。
斛律琴心听到这里,想到问题出在什么地方:“这些也在李八百的算计内?”
一想到这里,她不能不感慨这个李八百心机之深,让人难以想象。
张仲坚叹道:“只怕真是这样。我放你走后,越想越有问题,想李八百如此机心,怎么会想不到我会放你走呢?”
顿了片刻,张仲坚又道:“我想通这点后,立即赶来追你,我想你只怕会先找先生。”
斛律琴心脸又发红,暗想孙思邈不解我意,这个张仲坚倒对这其中关系看得清楚。
“我赶来时,就看到先生救你,见到那几人正要围攻先生……我很少见到先生这么吃力的时候。”张仲坚道。
斛律琴心明白过来:“他们故意让我逃走,却早在我身上下了毒。他们算定先生会救我,这才派杀手来除先生?这本是连环算计?”
心中惊骇,悄然望了孙思邈一眼,紧了下身上的衣裳,斛律琴心不知心中究竟什么滋味。
张仲坚点头道:“多半是这样。”
孙思邈暗想,斛律琴心中的两种蛊毒,心蛊才是敌手下的,他虽明知这点,却没说什么。
斛律琴心望向张仲坚道:“你见先生应付得如此吃力,只怕对方功夫极高,这才下了辣手?”顿了片刻,咬牙道,“这帮人明明见先生在救人,还来杀先生,丝毫没有恻隐之心,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张仲坚知道她是为自己辩解,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孙思邈心道,你们真以为我不杀人,就一定顽固不化?事可从权,张仲坚出手狠辣情有可原,我怎么会怪他?
沉吟片刻,孙思邈道:“可我总觉得,这件事不见得是李八百所为。”
“为什么?”张仲坚、斛律琴心异口同声道。
在他们看来,这件事已盖棺定论,不用再想了。
孙思邈皱眉道:“李八百若想我死,算到我出手救人,为何不亲自动手来杀我?”
斛律琴心本以为事情了然,听到这里也感觉有些蹊跷。
来的六个杀手虽然不差,但显然远不及李八百亲自动手。
张仲坚迟疑道:“或许因为李八百分身乏术?”
“他的目标本是兰陵王!他刺杀兰陵王去了?”斛律琴心这才想到自己来此的用意,失声道,“先生,你没有去救兰陵王?”
她实在多此一问,孙思邈当然无法分身行事。
孙思邈道:“我让伙计去给斛律将军送信……”他说到这里,突然吸了口凉气,神色凛然。
李八百如果算定张仲坚会放走斛律琴心,就有十足的把握让他的计划不会泄漏,孙思邈知道自己恐怕走错了一步。
果然,张仲坚皱眉道:“我上楼的时候,楼下有官兵盘查,说有一个伙计死在了楼下。”他心中凛然,猜到那伙计恐怕就是孙思邈托付的那个。
不待再说,楼梯口有繁沓脚步声传来,不少齐兵涌到门前,喝道:“怎么回事?”
方才房间内打得天翻地覆,那老者从窗口跳出去,惊动了官兵,上楼来盘查。
斛律琴心顾不得许多,一把拉住孙思邈道:“你和我去见义父。”
她那一刻心情急迫,唯一的念头就是先救下兰陵王,而只有斛律明月才明确知道兰陵王眼下在何处。她不再想嫁给兰陵王,但她毕竟不想兰陵王死的。
孙思邈望向张仲坚道:“你在这里等我。”
他本还有些事情要说,但早就被斛律琴心拉出了房间,那为首官兵还想拦截,斛律琴心手一晃,拿出一面令牌喝道:“将军令,无有不从。”
那官兵骇了一跳,知道斛律琴心手持令牌是将军府所出,此令一出,邺城守备均要奉令行事。
斛律琴心也不废话,急征两匹快马,和孙思邈各骑一匹,急奔将军府。
孙思邈出客栈前,望见楼下毙命的伙计正是自己请求送信的那个,不由黯然。他翻身上马,眉头紧锁,只感觉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关联紧密复杂,而幕后图谋,却让他猜测万千。
客栈离将军府路程不远,二人很快到了将军府前,斛律琴心飞身下马,直冲府内。
斛律明月威震天下,但府邸防范并不森严。
他这种人,当然不用许多兵卫来保护。
孙思邈忧心忡忡,下了马后,踱入庭院中,竟也未遇什么拦阻。
将军府空空荡荡,少有人踪,孙思邈暗自皱眉,感觉有点异常。
脚步声响,斛律琴心冲了出来,讶然道:“我义父不在。”
在她想来,兰陵王今日回返邺城,斛律明月多半在府中等候兰陵王回来,眼下斛律明月会去哪里呢?
孙思邈见她俏脸通红,额头汗珠细细,忍不住道:“你中的蛊毒并未尽去,要小心调养才好。”
斛律琴心听出他的关切之意,嫣然一笑,再没有昔日冷冰冰的模样。她那一刻心中只是想,有你在我身边,我又怕什么?
转瞬想到当前形势紧迫,斛律琴心着急中带分困惑:“义父会去哪里?兰陵王什么时候回转?李八百他们会不会改变计划呢?”
她虽也聪明,但实在无法揣摩李八百这种人的心思。
孙思邈目光微闪,缓缓道:“其实我倒觉得你不用太过担心……”
“为什么,你难道不担心?你来邺城,不也是为了兰陵王?”斛律琴心诧异道。
孙思邈道:“兰陵王若没有入城,必在军中。想军营戒备森严,李八百虽说神通广大,可要潜入军营行刺,绝非易事。”
“兰陵王若入城了呢?”斛律琴心蹙眉道,“当初慕容家出手行刺,若非兰陵王武功高强,只怕被他们得逞了。慕容家的人,却绝对比不上李八百、王远知等人。”
孙思邈心中暗想,这些事情你是意外得知,但像斛律明月这样的人,平生在刀口行走,早就看作是家常便饭,见怪不怪了。
抬头望天,孙思邈喃喃道:“这些日子来,邺城并不平静……”
或许一个不平静,根本不能形容眼下的局面,眼下的邺城可说是波涛暗涌、风雨将至。
他才到了邺城,就掀开了齐国当年灭道的疑案,寇祭司死了,突然有谶语出现,矛头直指斛律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