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宇文护笑了,摇头道:“女人呀女人,为何总喜欢自欺欺人?普六茹坚,你猜猜,斛律琴心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普六茹坚道:“她爱孙思邈,不想孙思邈为她喝下毒药而死,因此不惜让孙思邈知道她的身份。”他说得无情,可看得当然很准。
斛律琴心心头颤动,只是摇头道:“你……胡说八道。”
“伟大……实在是伟大。”宇文护抚掌笑道,“这么伟大的爱情,十三年了,我终于再能看到。”
他激动得身躯都颤抖起来,可他显然不是为了爱。
“孙思邈,你实在是个了不起的男人,总有女人这么死心塌地地为你考虑。当年的柳如眉,如今的斛律琴心……”宇文护长吸一口气,一字字道,“你当然也不能辜负了这份伟大的爱,是不是?”
他蓦地一挥手,十数帐中兵士就到那箱子旁,长枪锋锐,指在斛律琴心身周三尺处。
不要说斛律琴心眼下根本动弹不了分毫,就算她和往昔一样,十数杆长枪刺来,她也绝对躲避不过。
宇文护意思不言而喻,孙思邈不喝毒酒,斛律琴心就一定要死!
孙思邈轻轻地叹口气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酒杯已到了唇边。
“不要!”斛律琴心嘶声道。
就在这时,天地间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大响!
那响声来得极为突然,有如天空响起个炸雷,又如地下岩浆崩裂。
牛皮大帐不堪那响声,竟也晃了晃,帐外突然传来了喧哗之声,可不多时的工夫,又趋于了平静。
帐中的众人却连动也未动。宇文护人在胡床之上,眼中闪过分厉芒。
那如沉雷大响虽让众人惊凛,却乱不了帐中众人的神经,这些人的神经均像铁打的一样。
可这里本是周营,军纪严明,戒备森严,为何突然会有爆炸声传来?
“出去看看。”宇文护简单地下令,神色间微有狐疑之意。他虽也不知道为何会大响,可即便天塌地陷,他也一定要等这里的结局完结。
裴矩遵令,闪身出了大帐。宇文护笑了笑,目光从未离开孙思邈:“你要知道,今天就算来了大罗神仙,也无法阻挡你喝下这杯毒酒的。”
斛律琴心本有分触动,因为他们的结局已不可能再坏,无论发生什么变数,看起来都比眼下坐以待毙要好。可见到周营军纪如此,一颗心又沉了下去。
孙思邈端着那酒杯,似有千斤之重,他话一直很少,到了这里后尤为沉默。
生死关头,他却没有向斛律琴心望去,他凝望的仍旧是宇文护。
“我喝这毒药前,只想问你一句……”
“你说。”宇文护有些迫不及待。
“我喝下这毒酒,你就可以安心了吗?”孙思邈问道。
宇文护一怔,听孙思邈又道:“多谢你今日为我解开枷锁,但你自己的枷锁呢……何时能解开?”他说完这句话后,不待宇文护回答,手腕一抬,就将那杯毒药送到了口中,喉结微动,毒药已被他咽入了腹中。
一切似乎很慢,却快如闪电。
帐中各人神色迥异,斛律琴心只感觉被一把剑刺在了心口。
宇文护见状,顾不得考虑孙思邈的言下之意,激动得全身都要颤抖,他挥挥手,普六茹坚已道:“点香。”他本平静的语气中似也有了分动容。
檀香燃起,烟香渺渺。
一炷香的时间并不长,可对如今的孙思邈来说,也绝不短暂!
他服下毒酒,仍是盘膝而坐,只是微闭了双眸。
檀香一寸寸地燃,化作了飞烟,灰如泪,斛律琴心看见,也感觉自己被燃烧成了灰,心中在滴血……
宇文护伊始是激动振奋,可渐渐的神色转为惊讶,不大的工夫,惊讶又变成了错愕。
不但是他,所有人的神色似乎都有了错愕,无论殿前日月风云四护卫,还是殿中的金甲卫士,亦或是普六茹坚。
谁都知道,宇文护这次下的绝对是剧毒,这小小的一酒杯毒药,甚至十头大象都毒得死。
谁都在想象,孙思邈服下毒药后挣扎的情形,或者绞痛不堪,或者七窍流血,一炷香的工夫,对中毒的人来说,比一生都要漫长。
可谁都没有想到,孙思邈竟只是盘膝坐在那里,头不抬、眼不睁,可神色没有半分异样。
那剧毒之药对他而言,更像是一杯水罢了。
“不可能……不可能……”那黑衣人喃喃念道,望着孙思邈,眼中满是震骇之意。他参与了毒药的配置一事,当然知道服毒的后果,不信孙思邈竟会这般反应。
宇文护错愕的神色慢慢改变——变成了震惊之意。
檀香在燃,那震惊又变成了惊骇。
他当然会惊骇,他苦心积虑了多年,就等这一刻重演进而消除心魔,他是有枷锁,他希望孙思邈的死,能够解除他的枷锁。本来所有的一切,一丝一毫都完全在他的掌握,可结局却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
斛律琴心本泪眼朦胧,可见到这种情形,心中突然升起了希望。尽管她随时可能会死在长枪乱刺之下,可她全然忘记了自己。
檀香燃尽了最后的一点,亮光一闪而逝。
宇文护的惊骇变成了恐惧,霍然从胡床上站起,喝道:“不可能!”他一声暴喝,杀意千万,可仍旧掩盖不住心中的恐惧。
孙思邈平和地睁开了眼,淡淡道:“宇文护,这次我赢了。”
他只是述说一个事实,可从容的神色让所有人吃惊。
众人均是不可思议的表情,没想到那天下奇毒竟没对他有任何影响。难道说孙思邈在昆仑十三年,不但医术更上层楼,还炼成了不死之身?
斛律琴心又惊又喜,不知孙思邈如何做到这点,可知道宇文护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就在这时,帐外有风吹来,裴矩闪身从外回转,见到帐中的情形,也是神色错愕,显然没想到孙思邈竟还活着。
他神色惊诧,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但不得宇文护的吩咐,他不敢开口。
宇文护一眼望见,喝道:“何事?”
裴矩立即道:“军中储粮处突发爆炸,军中粮草烧毁小半……不过影响不大。”在宇文护的面前,他也是战战兢兢地说话。
众人又是一惊,不明白戒备森严的周营中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简直是绝无可能!
宇文护强压住对孙思邈无事的惊骇,怒道:“带管粮草的仓官来见,将看守粮草的兵士全部杀了,若无反抗,只杀这些,若有一人反抗,诛全部人的九族!”
见裴矩竟然不动,宇文护双眉一挑,缓缓道:“你敢不听我的号令吗?”
裴矩骇然的神色,慌忙跪倒道:“大冢宰,卑职岂敢不听你的号令,只是另有内情。”
“什么内情?”宇文护缓缓地吸气,飞快地向孙思邈看了眼,看不出孙思邈任何心意。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风遗尘整理校对。
“卑职已将所有看守粮草的兵士拿下,不过仓官已死了。”裴矩快速道。他口气中藏着分难言的恐惧。
可那种恐惧并不只是因为宇文护的权威。
宇文护听闻仓官死了,一股怒气无法发泄,几乎想要立即杀了眼前的裴矩,可见到裴矩这种表情,他背脊突然泛起一股寒意。
他缓缓地坐下来,伸手从案前取了杯酒,缓缓地饮了下去。
本是暴跳如雷的他,突然平静下来,斛律琴心见了,心中反倒有股极为惊悚的感觉。她蓦地发现,事情绝非听起来那么简单。
终于放下了酒杯,宇文护喃喃道:“仓官死了?他怎么死的?”
裴矩脸上带分畏惧,说道:“大冢宰见了……就会知道。”他这种回答实在难以让人满意,可不知为何,宇文护并没有发怒。
斛律琴心敏锐地感觉到,宇文护殿前那四个护卫的脸上,似乎也带了分焦虑。
日月风云四护卫一直都是宇文护手下的最得力高手,这四人的确也都有鬼神难测之能,茅山宗虽派五名高手潜入,但被这几人轻易地格杀帐下,可见其能。
就是这样的四个人,为何也有焦虑之意?
斛律琴心不解,向孙思邈望去,却见他移开了目光。
方才孙思邈一直看着她?
斛律琴心心中一热,但转瞬发冷,到如今,无论有什么变数,似乎都难解救他们。
“带仓官的尸体来。”宇文护终道。
裴矩只是出帐片刻,就带了两个周兵入内,那两个周兵抬着一具尸体,神色惶惶,放下尸体后,就躬身退了出去。
就算是周兵,也绝近不了宇文护的身侧,更不能在帐中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