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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想不到我会让陈顼将你送过来!”宇文护又道。
“这点我的确没有想到。”孙思邈叹了口气。
“你以为你和陈顼会是联盟的?你以为你们本来是同仇敌忾的?”宇文护突然大笑起来道,“当年你栽在我手上,陈顼也一直被我当作一条狗!你们这两个人,本来都应该痛恨我的!”
孙思邈缓缓点头,喃喃道:“他的确应该痛恨你。”
当年陈顼被当作人质送往长安,过的是非人的生活,若非是他救命,陈顼说不定早就死在长安,更不要说回到江南当了天子。
当初虐待陈顼的那个人就是宇文护!
宇文护将陈顼戴上沉重的枷锁,关入笼子中多年,这才养成陈顼如今垂头看着铁笼的习惯。
陈顼每次望着铁笼的时候,是不是想着当年的屈辱,是不是想要宇文护死?
“他应该恨我。”宇文护缓缓道,“可他却把你送来了,做了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孙思邈沉默下来,他无话可说。
“利益之下,陈顼这么做,无可厚非。”宇文护淡淡道,“天底下能不为利所动的人不多。”
顿了片刻,宇文护凝声道:“可我却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
孙思邈仍旧默然,可眼角不经意地跳动了下。
“听闻淳于量是用一些人的性命做威胁,让你束手入笼的?”宇文护眼中突有分诡异,“你当初知大周要陈国送你来,肯定知道是我的主意?”
“是。”孙思邈道。很多事情,他比谁都清楚。
“你应该知道来到周国,必死无疑,可你还是来了,你本有机会逃走的。”
虽不在江南,可宇文护对建康发生的事情,竟像是颇为了解。他是疯子,可显然也是个聪明的疯子,他虽残暴,但他并不糊涂。
摸着如血的胡须,宇文护道:“你不是蠢人。”
“哦?”孙思邈脸上迷雾又起。
宇文护一字字道:“我和你一番交谈,早发现你比十三年前聪明了太多!可你这聪明人竟做了件送死的事情,实在让人费解。”
孙思邈轻淡道:“这世上的聪明事都让你做了,我做件蠢的也不稀奇。”
“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宇文护目光闪过丝奇异,似了然,又似有些焦虑……
“知道什么?”孙思邈皱了下眉头。
帐中人不敢抬头去看宇文护,他却一直留意宇文护的脸色,捕捉到那分焦虑,忍不住想到,宇文护如今掌生死大权,一切尽在掌握,焦虑的是什么?
宇文护凝望孙思邈许久,这才吐出了两个字:“刺秦!”
孙思邈脸色顿变。
刺秦?何为刺秦?
昔日秦王暴政,鲸吞六国,燕国太子丹不堪坐以待毙,这才策划了一场惊天动地的行刺之计。
当时燕国高手无数,有宋意、武平、秦舞阳、高渐离……无不一诺千金,轻生重义。
可太子丹独重荆轲。
易水千古萧寒,壮士一去不返!
荆轲出手行刺秦王虽未成行,但留千古之名,此行被后人又称刺秦,世代传诵。
宇文护为何突说刺秦两字?难道说……孙思邈此行,本要效仿荆轲当年之举?
不但孙思邈脸色改变,那牢笼旁的五个陈兵脸色也变了。
他们送孙思邈出了江陵城,直奔周营,入了大帐,一直默默不语,似听宇文护和孙思邈言语,也似等待宇文护的回话。
无论如何,宇文护曾答应以六城交换孙思邈,他们未得答复,难以回复。他们似乎无足轻重,可为何听到宇文护“刺秦”两字,也会脸色改变。
大帐突静,静带萧肃。
宇文护说出“刺秦”两字时,顿了片刻,转瞬又吐了一个字。
“杀!”
杀字一出,殿前那四个护卫突然有三个到了铁笼之前。
那五个陈兵勃然变色,有四人突然拔刀向前,却有一人闪身后退,就要冲出大帐。
“呛”的一声响,四人拔刀,却只发出一声响,可见四人动作齐整,显然亦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刀才出,带来的不是寒光,而是浓烟,那烟雾极浓极黑,从刀鞘而出,就如四条黑龙一样咆哮窜起,就要腾空肆虐。
那不像是刀,而更像是一种神奇的道术。这四人本是淳于量的亲信,怎么会使用如此玄妙的道术?
黑龙才要腾空之际,帐中陡然有风起——有如冬日的凛冽寒风。那瘦高护卫袖子一动,有狂风卷动。
帐中本要有乌云密布,烟雾蒸腾,被那寒风一吹,顿时烟消云散,纤毛毕现,无所遁形。
那四个陈兵脸色顿变。
他们使的本是极高明的道术,也是极为高明的障眼法,进可攻、退可守,哪里想到竟被对手轻易地破解?
他们有了片刻的犹豫……他们在犹豫是前冲,还是后退。这机会本不多,他们若撤,计划许久,一朝荒废,可若是不撤,宇文护身边这四护卫绝非等闲,他们不见得能冲过。
半空突然飘来一片云。
这是牛皮大帐内,阳光都照耀不到,怎么会有云飘来?
那四个陈兵大惊之际,已被那片云罩在其中。他们立即发现,那不是云,而是轻如纱,薄如纸的一张网!
他们已入网中。
四陈兵毫不犹豫地挥刀,就要破网而出……
日光突敛,风声陡住,“嚓”的一声轻响,帐中突然现出了温柔的月色——月色如银,轻柔地照在网中四个陈兵的身上。
帐中又静,那四个陈兵止住了动作,手持钢刀,眼中满是难信之意。
他们终于明白方才不是月色,而是刀光——一把银色如月的刀发出的寒光。
“呛”的声响,银刀回鞘。“当当当当”,四把钢刀依序落地。
那四个陈兵仰天倒了下去,胸口有鲜血喷出,宛如鲜花怒放。
烟消云散,光敛寒起。
“咚”的一声响,第五个陈兵被裴矩丢回到了帐中,蜷缩在地,脸色发黑,只是抽搐了下,已然毙命。
只有那第五个陈兵有机会逃生,可他才窜到帐口就被裴矩拦住,交手不过一招,就被裴矩擒住。
他可能自感无幸,索性服毒自尽。
他们本来就是一去无还的打算,牙中可能早就藏有了毒药,关键的时候咬破腊封……
裴矩冷漠地看着那陈兵,并没有解释。也没有人要他解释,因为答案早在聪明人的心目中。这五个陈兵是死是活,本来就是无足轻重。
帐中又变得死一般的静。
出手的三个护卫回到了宇文护身前,宛若从未动过。
孙思邈望着地上死去的五个陈兵,神色涩然。
“你看,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我。”宇文护轻淡道。
不闻孙思邈回答,宇文护道:“陈顼是恨我的,你也一样。可他却抓了你送来换城池……这似乎很费解?他疯了吗?”
孙思邈喃喃道:“不错,的确让人费解。”他脑海中突然闪过昨晚淳于量掉下的那把铜钥匙。
他一直在想的问题,淳于量究竟是什么用意?
淳于量是想放他走,还是有别的目的?
“但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宇文护缓缓道,“这五个陈兵绝非陈兵,就算淳于量的亲兵,也不可能会这种道术……随风,这是什么道术?”
那高瘦的护卫立即道:“那四人拔刀时用的是茅山道术中的龙吸水。”
“裴矩,淳于量的亲兵,怎么会茅山的道术?”宇文护明知故问道。
裴矩人在帐口,恭敬道:“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茅山道人,王远知的徒弟。”
“王远知的徒弟为何会到这里?”宇文护又道,“你把他们带到这里想做什么?”
裴矩脸色像是变了下,并未回话。
宇文护拍拍额头,笑道:“你看我糊涂了,忘记曾经吩咐过你,无论陈国有什么花招,我们都照接不误的。”
裴矩舒了口气道:“大冢宰英明,当然知道他们这么镇定,一定会有图谋。”
他没说什么图谋,但聪明一点的人都已猜到。
陈顼、淳于量用的是刺秦之计。
当年在长安的时候,陈顼被宇文护百般侮辱,这个阴影一直挥之不去。陈顼恨宇文护,恨不得宇文护死!
可宇文护实在太强悍,身边一直是卫护森严,就算斛律明月对他都无可奈何,更何况是陈顼?陈顼无计可施,正逢宇文护索要孙思邈,陈顼就准备借这个机会行刺宇文护!
可要行刺宇文护,一定要高手,王远知就让五个弟子混在淳于量身边当亲兵,借机接近宇文护。
荆轲刺秦,用的樊於期的人头做诱饵,这才接近了秦王。
陈顼要刺杀宇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