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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季龄凄然道:“我怎么舍得丢弃他?雨泪临死前,只让我好好照顾他。”
“那你们父子怎么会离散?”慕容晚晴不解。
张季龄道:“我本来托最信任的老仆把儿子带走,让他抚养儿子成人,想切断他和张家的一切联系,让所有的灾难和他无关。”
眼中陡然闪过分恨意,他咬牙道:“可后来,我突然和那老仆失去了联系,我的儿子自然也没了下落!”
张裕一旁道:“不用问,肯定是斛律明月搞鬼了。”
慕容晚晴本不敢深想,但听到这里,只感觉一阵心冷。
张季龄缓缓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是他在捣鬼。当初,我发了疯一样派人去找儿子,但始终没有下落。我心灰意冷,再不听斛律明月的吩咐,他很快就给我送来了我儿子包裹用的被褥。”
顿了片刻,他才一字字道:“我那时候终于知道,不但我逃脱不了斛律明月的控制,我儿子也不能!”
慕容晚晴感受到张季龄刻骨的恨意,周身发冷,可同时却奇怪,为何冉刻求后来好像并没有在斛律明月的掌控之中?
“因此你不敢背叛斛律明月,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你儿子?”张裕缓缓道,见张季龄点头,张裕又道,“若你儿子如今不在斛律明月之手,你还怕什么?”
“那他在哪里?”张季龄急问。见张裕不语,他痛苦万分道:“雨泪临死前,只让我照顾儿子,可就是这一点我都没有做到。兄弟,求求你告诉我他的下落,我做鬼也感激你!”
张裕一震,喃喃道:“兄弟?”
多少年了?他们形如陌路,这些年来,张季龄头一次叫他兄弟。
原来无论如何……他们一直都是兄弟!
张裕眼中露出极为复杂的情感,沉默许久才道:“他落在王远知的手上。”
“为什么?”张季龄失声道,不等答案,就要冲出灵堂,“我去找他!”
“你去哪里找王远知?”
张裕一句话让张季龄僵立在门前:“王远知不在茅山吗?”
“他在建康,眼下多半还在皇宫。”张裕道。
慕容晚晴微有颤栗。方才,她一直沉湎在张季龄的往事,反省自身,甚至忘记了和张裕之间是势不两立的。
可直到现在,她才蓦地清醒,张裕、李八百等人本是要对付孙思邈的。
孙思邈在宫中,王远知居然也在,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关系?
“那我去皇宫找他。”张季龄迫不及待。
“找他说什么?陈国天子陈顼也在那里。”张裕冷冷道,“你难道想告诉陈顼,你本是斛律明月的细作?”
张季龄愣住,手扶门框,一时间汗出如雨。
张裕缓缓道:“我来找你,除了要让你重回龙虎宗外,其实也想和你商量如何来救你的儿子……你不用……”
话未说完,他脸色倏然一变,陡然喝道:“哪个?”
他声将出口时,身形就如利箭般射出,撞破窗棂飞了出去。未等落地时,就见到一身影在月光下立着,再也不问,一拳击出。
那人影倏然而退,一退丈许,已到了院中梧桐树下。其身法飘忽轻灵,就算张裕见了,都是为之心惊。
张裕一拳击空,落在地上,见那人退到树下,并不再逃,忍不住喝道:“你是谁?”
梧桐暗影罩住那人的脸庞,让张裕一时间看不清楚究竟。可他心中惊凛,知道这人只怕偷听了不少秘密,若让这人离去,张季龄将死无葬身之地。
张季龄虽脱离龙虎宗,但毕竟是他的大哥。
一朝兄弟,永世兄弟,更何况眼下龙虎宗正逢危机,他虽对张季龄言辞冷厉,却绝不会让张家有事!
那人缓缓走出了树影,重回到了月光之下,仍是一声不语。
方才,张裕只见到那人身形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飘逸间还带分剽悍之意,这刻定睛向那人脸上望去,心头狂震。
那人戴了个狰狞的面具。
月光下,那面具却不像地狱恶鬼,而满是铿锵鸣乱的金戈铁马之气。
张裕目光一转,蓦地发现那人穿的原来是紫衣。
紫衣、面具?
脑海中陡然有幅疆场喋血的画面闪过,张裕本是沉郁的脸色已然变了——变得极为难看。
他虽不认得来人,却想到了来人是哪个。
只是他还是不能完全确定,因此他问了一句:“你的刀呢?”
那面具狰狞狂放,面具后的那双眼却带分寂寞萧冷。
那人不语,只是一伸手,手中有紫色光芒爆射,一把疆场厮杀的长刀霍然现出在手上。
刀色紫金,月光下满是飘渺的梦幻之气——还有杀意!
张裕见了,反倒笑了,只是笑意中带着无尽的敌意和谨慎。他只是缓缓地说了三个字:“兰陵王?”
那三字虽轻,却如沉雷炸响,一时间天地萧肃,明月无光。
慕容晚晴人在灵堂中,将那三字听得清清楚楚,只感觉全身血液顿燃,一时间难以置信。她忘记了自己被五花大绑,忘记了周身无力。她双腿用力,竟连人带椅地冲到窗前,举目望去,一阵颤栗。
紫衣、面具、金刀凝气。
不错,那人正是兰陵王。
原来三年前宫中一曲,曲终人还聚;原来斛律明月说的不错,兰陵王高长恭果真来到了建康!
慕容晚晴从未想过和兰陵王在这种时候相聚,孙思邈也从未想到过能在陈国皇宫和冉刻求再次相遇。
王远知怎么会把冉刻求带到这里?
难道冉刻求能帮王远知扭转不利的局面?
冉刻求怎么会有这种能力?
孙思邈疑惑多多,但终于垂下了目光。他发现冉刻求并没有看他,虽然他身在铁笼中,极为醒目,无论谁入殿中都不可能看不见的。
冉刻求是真的没见,还是视而不见?他对孙思邈为何这种态度?是不是他已决定不再见孙思邈?
或许因为他和孙思邈本不熟悉的。
孙思邈不再想,只是心中叹了口气。
所有人都在看着冉刻求,冉刻求却在看着王远知。只有离冉刻求极近的人,才能看到他嘴角抽紧,牙关咬着,似有极为难的决定。
淳于量开口打破了沉寂:“王道长,你让圣上见的人就是他?他是谁?”
王远知道:“他叫冉刻求。”
“冉刻求?”淳于量目光闪动,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半晌后才道,“你叫他出来何事?”
王远知缓缓道:“都说淳于将军实乃江南三将中最负谋略之人,难道没发现,如今围绕在太子身上的事情有些古怪吗?”
他话一说出,吴明彻神色不渝,虽不反驳,显然也并不认可。
淳于量只是咳几声道:“王道长的高见是?”
“这或许也不能怪淳于将军,只是因为这件事太神秘、太诡异了。”王远知轻叹一口气。
徐陵忍不住想,你王远知到现在还有资格怪别人吗?可忍不住好奇地想要知道王远知究竟要说什么。
淳于量只是哦了声,突望向孙思邈,缓缓道:“再神秘的事情,揭穿了也就平淡无奇了。”
“不错!”王远知立道,“桑洞真的确是奉贫道之命前往江北传道,贫道本意不过也是让天子仁德同时随道传到江北……”
陈顼似乎有所触动,但终究没有抬头。
吴明彻眼睛亮了,可还是喝道:“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事情有了偏差,只因为有人暗中作祟。”王远知缓缓道,“茅山宗得圣上扶植,如今在江南颇有规模,引发了一些人的猜忌,这才收买了桑洞真、魏登隐等人,想方设法打击茅山宗。”
“一些人是谁?”淳于量问道。
王远知不答,反向孙思邈望来,道:“孙先生可知道吗?”
孙思邈脑海中立即闪过李八百、张裕的面容,可终究还是摇头道:“我不知道。”
王远知哂然冷笑:“孙先生是不知,还是不想说呢?”
“王道长此言何意?”孙思邈皱了下眉头。
王远知微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我的意思是,到现在孙先生还为李八百、张裕等人隐瞒,莫非是他们的幕后主使?”
孙思邈心头震动,一时间错愕无语。
殿中死寂。
王远知凝声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孙先生真以为行事隐秘,图谋之事,就无人知晓吗?”
孙思邈半晌才道:“我图谋何事?”
“天公诸技,传于六姓。天师之道,藏之名山。”王远知道,“这句话,贫道也是知道的。”
淳于量目光一直在孙、王二人身上转动,似也知道此事,竟未多话。
眼眸中精光闪动,王远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