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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棺材虽是薄木所做,但毕竟很有些分量,加上棺中尸体,有数百斤的力最,就算几个壮汉来抬,也要费些气力,却被孙简心举重若轻地平稳放在了地上。
长街陆凝,鸦雀无声。
冉刻求见到孙简心一连串眼花缭乱的举动后,几疑非人所为,错愕难言。可见那盾牌高墙裂开,有兵士涌出,持长枪将孙简心围在正中,他暗自叫苦,心道孙简心本应早早跳车,何苦为了一头疯牛费这番周折,冲撞了官兵,只怕会有天大麻烦。
果不其然,那些兵士才围住孙简心,就有人高喝道:“拿下刺客,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金灿灿的阳光照下来,落在孙简心的身上,拖出个长长的影子。
风动发乱,刀枪寒光。
孙简心却只静静看着面前的那口棺材,突然摆手道:“且慢。”
他本布衣装束无甚威严,可方才制服疯牛有如天雷行法,齐兵对此人均有些畏惧之意,是以踟蹰不前。
那发令的军官见状,盯着孙简心的举动,神色警惕,不知他有什么要说。
孙简心望见冉刻求就在不远,招手道:“冉壮士请过来……”
冉刻求只感觉那发令官目光如冰,心中发冷,可无法置身之外,只能走近前道:“阁下有什么吩咐?”
他称呼蓦地拉远,只盼孙简心大发慈悲,自己摆平此事,莫要把他牵扯在内。他早见到盾墙后有几匹健马驰近,为首那人高额鹰鼻、脸若刀削,正是齐国国主高纬手下宠臣——高阿那肱。
“你曾答应为我做件事情?”孙简心道。
冉刻求骇了一跳,心道,你不是让我摆平这件事吧?见孙简心目光灼灼,像要看到他心中一样,他硬着头皮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好,那你向他们说明此事的原委,为我争取一炷香的工夫。”孙简心言未毕,已走到那薄木棺材旁,蹲了下来,竟对眼前的危机不予理会。
冉刻求怔住,不明白孙简心为何要争取什么一炷香的工夫?孙简心这时候还在看棺材,可知道性命不保,准备把死人搞出来,把他自己放进去?可这薄薄的棺材,怎么能装孙简心和他冉刻求二人?
眼见众兵卫目光森冷,无暇多想,冉刻求一咬牙,拱手施礼道:“草民冉刻求请见昌国侯,事情是这样的……”
话未说完,有兵卫喝道:“跪下!”
冉刻求只觉得有两脚踢在腿弯处,双腿一软,差点趴在地上,才要起身挣扎,就有单刀压在后颈之上,无法起身。
冉刻求脸擦青石,斜眼望上去,心中暗恨,叫道:“昌国侯……我们不能不讲道理,草民无罪。”
昌国侯人在马上,一直冷望孙简心。见如此情形,孙简心竟还敢背对自己,他怒急反笑道:“如今有风声说邺城有妖孽暗藏,对齐国不利。前几日有慕容反贼为乱,今日有尔等利用疯牛靠近本侯借机行刺,还敢说无罪?来人,砍了这人,当街示众!”
话才落,有单刀顿扬,倏然向冉刻求砍去,同时数把长枪逼在冉刻求周侧,防他反抗。
冉刻求空有武功,无从反抗,不想不明不白就死在这里,大叫道:“孙兄救我!”
刀光耀目,倏然落在一人的手上。
那持刀砍人的兵卫只感觉一股柔和之力推来,倒退两步,才发现手中单刀已被孙简心夺去。周围有持枪兵卫见状,齐喝一声,瞬间有三杆长枪向孙简心刺来。
枪未及身,孙简心左手一拂,手指轻飘飘地从枪杆上掠过,三名持枪的兵卫就感觉手如电击,麻木不堪。
铛铛铛数声响,三杆长枪落在地上,那几名兵卫骇然失色,退后数步。周边的兵卫见状,却是发了一声喊,反倒上前一步。
一时间刀甲寒光,杀气弥漫。
冉刻求人在地上,却看得清楚,心头大跳,不信世上竟有这般武功高绝之人。
昌国侯人未退,亦未进,可脸色亦是微变,不由得一摸腰间长剑,却又缓缓松开五指。
孙简心腕一翻,单刀陡旋。众兵卫一惊,却见那刀劈在了棺木之上,刀身嗡嗡响动。
远方运棺的几个汉子见孙简心对死人如此不尊,都是脸色改变,只因兵卫环绕,均是不敢上前。
孙简心却双手抱拳道:“在下久仰昌国侯大名,击突厥、破蠕蠕,战功赫赫,实乃齐国名将。今日遇见,实乃幸事!”
昌国侯冷哼一声,神色略缓。
旁边的兵卫见昌国侯不语,一时间琢磨不透侯爷的心意,并不动手。
孙简心又道:“只是今日一事,实在有些误会,还请侯爷听我解释。”
昌同侯冷冷道:“牛车有价命无价,你等绝不会为头疯牛这般疯狂,若没有图谋,有谁相信?”
冉刻求暗自奇怪,心道自己也是解释,孙简心也是解释,为何昌国侯要砍自己的头,却对孙简心还算客气?
他并不知道昌国侯高阿那肱本是名将之后,当初其父随齐国开国之君神武帝高欢东征西讨、镇守北疆。高阿那肱自幼习武,虽以家世进封,但随父镇守北疆时,对抗北疆游牧民族,也曾立下汗马功劳。
后来,高阿那肱转入东宫当差,多亲近当时的太子高纬。高纬当上皇帝后,对高阿那肱极为信任,屡次封赏,一时间为宫中红人。
高阿那肱虽得势,但在内心中,还以当年抗击突厥、蠕蠕为傲,孙简心提及他的辉煌往事,让他很是感慨,敌意略减。
孙简心继续道:“在下的确是有图谋……”见众人脸色都变,孙简心又道,“不过并非想要行刺侯爷。”
有兵卫喝道:“你说不是,有谁证明?”
孙简心不理兵卫的质疑,沉声道:“侯爷也说过,牛车有价命无价,可见在侯爷心目中也重人命。在下如此作为,只是为了救棺中人一命。”
冉刻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道,棺中的妇人都死了两天了,还救什么?
昌国侯亦是诧异,皱眉道:“你胡说什么?”他早看到棺材已经封棺,显然是要抬出去埋葬,孙简心竟说要救死人,实在滑天下之大稽。
孙简心摇头道:“在下并未胡说,实则感觉棺中之人未死,方才只怕牛车冲到侯爷面前,棺材随牛车被毁,殃及里面的两条性命。在下救人心切,多有冒犯,还请侯爷恕罪。”他话说完,转身握住棺上的刀柄,看来竟要开棺查看。
一人突然扑上来护住棺材,哭天喊地道:“你……你要做什么,我儿媳已亡了两日,入土为安。你难道非要这般恶毒,搅得她不得安息吗?”
扑上那人正是方才那老妇人,她本是畏惧官兵,不敢上前,这刻见孙简心如此,又惊又痛,豁出命冲上来拦阻。
孙简心微皱眉头,耐心道:“老人家,虽说入土为安,但人命关天。你若信我,还请让我开棺看看,说不定还有机会。你儿媳和孙子的性命能否从奈何桥回转,都在你一念之间。”
老妇人本是悲痛欲绝,见孙简心沉稳决然、神色从容,竟对孙简心所言半信半疑,“你真能救我儿媳的性命?”说话间闪开了些身子。
孙简心不语,手握刀柄,才要用力,就听高阿那肱道:“且慢。”
孙简心身形微凝,并不转身,只是道:“昌国侯有何吩咐?”
高阿那肱人在马上,威严无限,缓缓道:“你欺骗无知妇孺,却骗不了本侯。你等不过是借机行刺,只是看本侯戒备森严,不好得手,这才借口救命逃脱。人死怎能复生?我劝你还是想个好点的托词,莫要自误。你行刺本侯在先,开棺辱尸在后,若棺中人无法活转,只怕就算本侯饶你性命,这邺城的军民也饶不得你!”
眼看孙简心动也不动,似被他言语所摄,高阿那肱带分讥诮道:“你可想好了,还要开棺吗?”
冉刻求趴在地上不敢起身,额头上早大汗淋漓。他也不信孙简心所言,心中嘀咕道:“孙兄,孙爷,我的祖宗,你这般能耐,可千万找个能让我们逃命的借口。这棺材中人死了两天了,你还要去救,和阎王爷抢生意,难道不怕阎王爷收你吗?”
日头早升,暖阳落在兵甲上,泛着冷意。所有人均是望着那棺前的孙简心,心情迥异。
只见孙简心立在那里,微风吹拂,衣袂激荡,影子似乎也有些动摇。
可他握刀的手却是铁铸一般的坚定。片刻后,他那本是年轻的脸上蓦地闪过分沧桑落寞,然后他只是一翻腕,刀光闪动,削断了封棺之钉。
喀嚓声响,棺盖已被掀开……
第四章
情仇
众人忍不住低呼,倒不是因为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