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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凰听到他的回答,不由轻笑出声,“我没受伤,也没人能奈何的了我。”
凤昀闷闷的嗯了声,也不多话,脚下更是未停,曦凰知道他这人责任心重,要让他真的把自己放下先走,恐怕他不会肯,所以也不与他周旋在这个问题上了。
又走了一段长路,月亮总算从云后探出了点头,凤昀收起火折子,曦凰觉着气氛有些沉闷,便先找了话来说,“你从邯桐回来的吧,怎么挑了这段路?”虽不算绕远,但却不是最便捷的,他有皇命在身,总不可能在路上游山玩水。
“是卓如让我到风岭等他。不过我等了几天也没见他来,就打算先回帝都复命。”凤昀抬手拨开横在身前的枝杈,“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你没遇到师傅吗?”照理来说他应该碰到先行的夜箴才对。
“没有啊,我以为卓如有事不能来了。”凤昀的反应显然比曦凰还大。
师傅人到哪里去了?曦凰皱眉扶额,胸口中的痛意猛地袭来,却在即将抵达心房时骤然间消失无踪。如同一支箭当面袭来,就快要触及眉心了却在瞬间凭空消失一样古怪,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绕来绕去了一个多时辰,终于走出了林子,外面就是一条宽阔的官道,凤昀又牵着马走了一段,曦凰本想跟他说不要再送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凤昀已经停下了脚步。
曦凰抬头望向前面,朦朦月色下,道路中央正有人牵马而立。
心头莫名一阵恍惚,是惊,是喜。
思谋
北狄是东朝的属国,地处极北偏寒,物资贫乏,子民多以游牧狩猎为生。每年北狄国主都会派遣使节前往东朝,纳岁朝贡,历任皇帝也只是明面上垂询恩顾,以厚礼相待,其实都未将这边塞属国放在心上。
新皇继位那年,北狄派人呈送用天麓雪山上最纯澈的天水所酿的美酒和牛羊成群上百。皇上笑纳后赐下珠宝绫罗数车,过眼之后北狄来使就被其他富裕属国的使者给淹没了,皇上仍旧没对北狄多上心。
然而此次北狄使节再来,岁贡不如以往 )丰)富(网) ,皇上却在紫元殿设下宴席款待北狄使节,那位北狄国主的三子忽兰王子。
皇上喜爱击鞠的消息早已传扬,北狄人自然为了讨他欢心投其所好,不但带了近百匹适合球场斗技的良驹,更从国内带来十数个彪形大汉,皆是北狄国的马球高手。
一场比试自然不在话下,韩楚人由于同是北狄贵族所以不宜上场,全部由他教授技艺的龙翼卫代表天朝与北狄武士比斗。
北狄人不愧是从会骑马就开始打球的,论球技和骑术真是已入化臻,一上来就稳住了全局,与天朝骑队相争,一点都没有敬让的意思。
“这北狄人可真够勇的。”惠郡王伴在皇帝身旁,看场下斗的激烈,状若无意的说道,目光还偷偷打量一旁皇上。
皇上却瞧得聚精会神,混不在意的回道:“就要真打才有意思,若老要顾及其他,这比赛还有什么看头。”
听皇上这么说,惠郡王不由悄悄舒了口气,他本来还怕龙翼卫被对方压制会惹来皇上不快,看来皇上对于竞技一道,是十分开明的。
上半场龙翼卫以三球之差暂时居后,用了茶水点心休息过后,下半场开始,一上来北狄人就用了压倒性的气势又进一球,眼看龙翼卫被节节压制,惠郡王紧张的满手是汗,一颗心也被纠了起来。
在龙翼卫又失一球的时候,皇上霍然从龙座上站起,在旁的惠郡王和皇后都被吓了跳,观战台上一时间气氛压抑,似有雷霆暴雨将至,宫人侍卫一个个压低着头。
可皇上并未发怒,却命人取来一面大鼓,青红大鼓架在金架上,鼓面上绘有九龙团旋,周围簇拥着数朵祥云,极为华丽。
皇上抽出鼓棒,一手遥指台下场中的龙翼卫,声音高扬传出,“汝等天朝男儿,亮出所有本事来,莫要让人小瞧了,朕在此为你们击鼓助威!”说罢,重重敲响大鼓。
在场比斗已被北狄人逼得气势颓弱的龙翼卫眼看皇上在高台上为他们擂鼓,无不心中震动,全身血脉沸腾,有一人举杆朝天呐喊,“吾皇万岁”,紧接着在场的卫士同时举杆跟附,山呼之声传动四方,在台上观看的人全为之深深动容。
龙翼卫受此激励,一扫方才颓败,各个都拼上了性命。会打的斗不过不怕死的,场上局势开始逆转,北狄骑队反被压制。
终场哨声响起前,龙翼卫一个前锋掐准时间一杆飞扫,那球擦着对方球杆飞入洞中。
哨声起,局终。
龙翼卫以一球险胜北狄,皇上龙颜大悦,抚掌称快,惠郡王在旁偷偷揩了冷汗。
“今日一场比斗,观的小王感慨不已。天朝威武,皇上圣明,小王心悦诚服。”忽兰王子极擅辞令,又讲得一口流利汉语,几句奉承恭维拿捏的极为恰当,又不会让人觉得是在阿谀奉承,反而觉得十分受用,皇上被他逗的开怀不已,直夸北狄人爽朗,言语直率。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宴开殿前。
紫元殿占地广大,雕梁画栋装饰极其奢华,一直是用来招待外国使节,置办国宴之所。席间佳肴美食、琼浆玉液享之不尽。殿中央,霓裳丽影翩跹,美貌的宫娥舞姿灵动,廊下韶乐不止,一派和融景象。在京的高官侯爵几乎全部列席,如此高规格,在往年与突厥两国礼尚往来时也不过如此。
姚行书与韩楚人并席,以官阶来看,两人天差地别实在不该坐在一起,可这两人又同是驸马,似乎坐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妥。
姚行书不是个多话的人,今日却难得讲了几匣子的话,反而平时话多喜欢凑趣的韩楚人一反常态的沉默。
“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悠扬舞乐盖住殿中大半交谈声音,姚行书提壶为韩楚人空了的酒杯里斟满。
正在想心事的韩楚人被他一提,猛地回过神,忙摇头笑道:“哪有什么事。”他拿起桌上玉觞轻啜借以掩饰局促,目光却不由自主看向高殿上已经空了的龙椅。
皇上和忽兰已经离席许久,不知到底谈了什么。惴惴又过大半个时辰,殿中舞乐更加激越,朝臣们即便端着礼仪,仍旧喝得酒酣耳热。
一名褚衣内侍从偏殿转出,走到韩楚人身后传达圣意。
“皇上现在召我么?”韩楚人放下手中酒杯,忙整了整衣襟,似乎有些意外。
“是,皇上正在御书房等着大人。”内侍恭敬立在一旁,眉目澹定。
“好,有劳公公带路。”韩楚人离去前还不忘与姚行书打了个招呼,姚行书颔首一笑,看他离开时略有匆忙的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冷锐。
宫中华灯次第,将琼楼玉阁照耀的如同天上仙阙,韩楚人虽然常来往于宫中,但仍旧被这些美轮美奂的建筑所吸引。即便心中藏着事,依旧无法不去注意那些华美宫室。
刚走上游廊,前面迎头走来一群人,其中一个男子穿胡服戴裘帽,八字胡蓄的极漂亮,正是那位忽兰王子。
两人对面相逢,因为韩楚人是奉召面圣,所以不能中途有所停留,各自颔首算打了招呼,不过他看忽兰王子脸上那种似笑非笑踌躇满志的样子,心中更像吊了十五个铁桶一样,七上八下。
内侍领他到御书房门口,停步侍立在外,示意他独自进去。韩楚人再次整了整衣冠,内侍这才传禀。
韩楚人推开门,从容而入,越过前厅,他在内阁垂帘外跪下,“微臣,参见皇上。”
“进来吧。”皇上声音自帘内传来。
韩楚人应命起身,屋子里没有内侍伺候,他自己打起帘子走入内阁,屋内地火烧得旺盛,皇上只穿着轻薄绣龙的袍子坐在书案后,颈间颜色鲜艳的火狐围脖衬得他面如冠玉,俊美非凡。
皇上显然刚才在这里会过忽兰王子,而屋中还有一个人,由始至终都一直呆着。
“韩大人,你好像很紧张嘛。”惠郡王坐在窗下靠椅上,手中转着一柄折扇,揶揄道。
“郡王说笑了。”韩楚人扯动面皮,干笑道,自己的忐忑被人一眼看穿,越发不自在了。
“坐吧。”皇上靠在椅上,手心里捂着一个小暖炉,淡淡一笑,态度十分和蔼。
韩楚人谢过圣恩后,战战兢兢在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了。坐定后,他恭敬垂眸就待皇上开口,可耳边只听到皇上信手拂扫茶汤时杯盖轻叩杯沿的声音,清脆悦耳,就是不说话。内阁里静寂的落针可闻,韩楚人愈发如坐针毡,也不知是不是地龙烧得太旺,他心头一片潮火,快要将整颗心闷烂了。
在他实在按捺不住想要开口时,皇上突然淡淡叹道,“你如此浮躁流于表面,朕如何放心让你担一国之责。”
能担得起一国的只有……韩楚人愕然抬眸,脱口道:“皇上的意思是?”
皇上低头抚弄青花秞的茶杯,一旁惠郡王接口道:“皇上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