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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他娘的才是酒。”吴千总骂了句,生怕自己因为太冷才有这样的感觉,连忙又喝了一口,没几口,一碗酒喝了个于净,吴千总脸色变红,鼻尖上渗出汗来,丝毫看不出什么寒冷的模样。
“还真是好酒?这酒那里来的?”吴千总诧异的问道,他好色好玩,但跑漕船上的人整年里南下北上,他们见识广阔,是最有市场意识的人群,他喝了一口之后就知道这酒代表着什么。
狗鱼脸上也露出笑容,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连忙躬身说道:“那老钱说,这酒是在岸上的徐雷货栈,买的,总爷,这酒不说别的,咱们行船的兄弟们谁会不愿意喝,春秋两季,水上风能透骨头的,喝一口比穿个皮袄都管用,累了一天,这么一口酒下去,肯定解乏啊。”
吴千总双手一拍,笑着说道:“你小子心思倒活,老子光想着卖到岸上,你倒是想到卖给咱们自家人了。”
那狗鱼只在那里嘿嘿笑,吴千总随即转过身,对那边等着拿船钱的船家说道:“带我回去,我要去南岸那边,狗鱼你跟我一块。”
“喝了半天,这酒叫什么名字?”
“总爷,小的不认字。”
“他娘的,要不是老子上过两年私塾汉井名酒。”
能有汉井名酒的商行,名字上还有“徐。”和“雷。”字,这个就是孙大雷父母在隅头镇开设的店铺了。
孙家父母一直觉得挺幸运的,他们家当初在徐州的产业做得也还不错,后来抱着布点的心思在隅头镇那边开了店铺,结果因为插手到收粮放贷的事情上在徐州那边吃了亏,只得把生意上的重点转到隅头镇来。
没曾想那吃亏却是占便宜,开迦河运河改道,徐州不在是运河枢纽,市面败落,城内城外的商业也极大衰退,而这隅头镇这里却是翻天覆地的大发展,早来的,有那不懂做生意的都发财了,莫说是孙家这种做熟的。
徐州那边的店面关了,重心转到隅头镇来,生意也做得越来越大。
生意做大了,也有几桩心事,一个就是留在徐州不愿意来的孙大雷,想想店名里那个“雷。”字,就知道孙大雷在父母心里的地位。
不过想孩子归想孩子,生意则是生意,按照孙大雷父母的想法,自家孩子舞刀弄枪已经学出点门道了,而且交了一帮好朋友,将来怎么也不会太差,但做生意上一直没怎么跟着历练,这上面是信不过的。
所以孙大雷前前后后运来几坛汉井名酒,店铺里就不怎么理会,棉布、绸缎和香料,这几样只要量大,赚的当真不少,谁还在乎几坛酒,饭桌上提起,说一斤酒卖六十文,大家都笑。
孙大雷的父亲还自嘲说道:“大雷从不乱花我什么钱,难得有个糟践的时候,随他了。”
可还有一桩巧的,就是孙家这货栈里没人喝酒,商行货栈本份做生意的,对酒色都是戒绝,觉得会耽误事情。
第168章漕上
这么一来二去的,酒放在店铺里除了被那天老钱昏头买去一坛,就那么堆着没人管,左右库房也大,放在那里不碍事。
时间久了,也没什么人在意,只有几个好事的伙计私下议论,说大少爷在徐州整日舞枪弄棒的,也担心二少爷和三少爷这边把产业都接过去,所以故意显得自己做生意。
到了晚上,隅头镇的酒楼青楼赌坊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而这种主做批量生意的货栈商行却已经下了门板,打烊休息。
伙计们吃饱了饭,在前面整理柜台,摆放货物,忽听到外面有人拍门,在这边倒是不用担心有什么盗匪,伙计们只是诧异的过去开门。
打开门却看到是漕运千总和漕丁打扮的两个人,那两个人开门见山的问道:“你这里的汉井名酒还有没有了?”
“汉井名酒。”这名字说出来,伙计们都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一名伙计点头说有,另一名却飞奔到里面找东家出来。
这徐雷货栈孙大雷的父亲孙甲是掌柜东家一肩挑,孙大雷的父亲走出来,听说有人要买汉井名酒,也是在那里愣了愣,当他看到那吴千总和狗鱼的时候又是愣了愣。
在骆马湖这边做生意的商人自然知道漕运上这批人的能量,他们名为军将官兵,实际上却是占有便利的商队,而且这些人走南闯北,商业上的嗅觉极为灵敏,他们想要买的东西,肯定能够赚钱。
心里想,表面却客客气气的说道:“二位客官,汉井名酒小店还有几坛,不过进价很贵,每斤就要六十文,这几日价钱涨了,已经是七十文一斤,不过客官若是给银子的话,二十斤一坛价钱可以一两二钱。”
这就是生意人的机变反应了,这几坛酒对孙家的货栈来说无足轻重,卖出去与否并不重要,但孙甲想要借这个提价来试试对方的态度。
“都拿出来,雇辆车送到南码头去,这就给你银子!”那千总答应的干脆利索,边上的狗鱼倒是抢了句:“听说你这酒能先尝后买?我们总爷也要尝了才肯买?”
听到这个,孙甲一愣,当时自己儿子孙大雷送酒过来,还让人捎话说可以先尝后买,他只当是个笑话,价钱定的这么高,还先尝后买,这到底会不会做生意,实在是小孩子胡闹。
可现在听到,孙甲突然觉得这东西有道理,这么贵的价钱,如果不先尝后买,怎么放得下心。
酒坛被搬来,打开泥封,那狗鱼也是老酒客,知道搅和搅和,然后用酒提伸下去打,一坛坛尝下来,那千总干脆利索的拍了银子出来。
“掌柜的,这酒你们从那里买的,我还想买更多些。”那吴千总大大咧咧的说道。
孙甲笑了声,用很诚恳的表情说道:“不瞒客官说,这酒在隅头镇上只有小店一家发卖,而且产量不多,如果客官想要,下次会多备些货。”
地上的几坛酒已经被全部封好,外面也有伙计跑去雇车,吴千总笑着抱拳说道:“那就劳烦掌柜的了。”
在大车雇来之前,少不得奉上茶水,坐在一起闲聊几句,吴千总变着法打听着汉井名酒到底从那里买的,孙甲笑着客套却一句实话也不说。
双方这么支吾了几句,那边大车雇来,两个人这才告辞,出门前,那吴千总犹豫了下,从怀里摸出一个金锞子说道:“这是一两,先给掌柜的做个订金,下次若有货来,先给兄弟这边留着。”
孙甲也一愣,伸手接过金锞子,一捏一掂,脸上的笑意马上浓厚几分,笑着说道:“请客官放心,下次您来的时候肯定有酒了。”
双方客气一番,那吴千总拐过街角,看着大车上的几坛酒,犹豫了下开口说道:“狗鱼,你不用跟船走了,等下回去拿十两盘缠,留在这隅头镇好好找找,我就不信只有这一家有酒如果只有他一家有的话,你盯着,看看到底在那里进货的!”
狗鱼愣了下,随即眉开眼笑的答应,这寒冷天气走船极为辛苦,半路上如果耽搁了,还赶不上回家过年,留在隅头镇这繁华地方,盘缠给的也足,吃喝玩乐怎么不好。
那边店门关上,孙甲手里惦着那小小金锞子,那边吴千总一走,他立刻把金锞子用牙咬了咬,真是金子。
“老张,你明早就回徐州,问问大雷这酒怎么买来的,先买个二十坛回来。”孙甲吩咐说道。
说了两句,孙甲沉吟下又说道:“和大雷讲,最好要咱们家独家发卖,价钱好说。”
老张是这货栈的二掌柜,听了之后连忙点头,孙甲走了两步,突然失笑说道:“一个孩子折腾起来的事情,倒让我心急了,酒先买十坛回来,到时候在咱家开两桌宴席,请那些会喝的酒鬼过来尝尝。”
那老张倒也知道凑趣,笑着说道:“东家好谋算,若是这酒好喝,吃水上这碗饭的就不知道能买多少过去,大少爷也是做生意的奇才,居然能想得这么周全。”
听到别人夸奖自己儿子,孙甲脸上顿时笑开了花,连连摇头说道:“他误打误撞,当不得真。”
谦虚归谦虚,脸上连皱纹都笑得不见了。
在运河边上做生意的人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酒卖的最好,烈酒卖的更好,或许酒上的利润不大,可胜在量大常有,只要有人跑船,就有人买酒,一年到头不停。
自杭州去往京城,这一路船过长江过黄河,经过浙江、南直隶、山东和北直隶,沿途风光多变,颇有些很不错的景色,但对于坐船少的人是这样,对于整日里在船上的漕丁来说则是枯燥无比了,除了这景色枯燥,一年大多数时候在河上并不好过,春秋冬日走在水上,寒风透心刺骨,那是实实在在的折磨。
又是枯燥,又是寒冷,想要休息好解乏,想要暖暖身子,这酒就是第一等的要紧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