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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小诸葛”其实并不甘于只是在主公背后摇摇鹅毛扇。“七七事变”后,李宗仁曾对白崇禧南京之行极为不满,并不是说不同意他去,而是因为后者表现过于“自私”。
那时李宗仁本打算向蒋介石要一笔出桂抗战的军费,然而白崇禧在被许以副参谋总长的高位后,就把这事完全抛到了九霄云外。更让李宗仁感到格外尴尬的是,他这位“总司令”似乎一下子遭到遗忘,连第五战区司令长官也还是后来自己争取来的。
嘴里甜言蜜语,关键时候却抛弃“主公”,一个人去追求荣华富贵。这事让李宗仁很是气愤,私下里当着别人的面说:难道我李某就不认识蒋介石?你白崇禧现在和蒋介石显得那么要好,我李某和蒋介石的关系也不见得就恶劣到哪里去……
老猛仔那样的直人快语,你永远不要指望从“小诸葛”的嘴里能够听到,但他不会说,却会去做。
事实上,白崇禧在广西期间,始终都想独揽军政大权,特别喜欢培植私人亲信,而对李宗仁的老部下,则大多采取排斥或不予信任的态度。
“七七事变”前后,正值新桂系内部一个比较敏感的时期,忠于李宗仁的部分军官密谋“拥李倒白”,白崇禧看到事不可为,要想立即取代李宗仁老大的位置已不现实,这才选取了和当年黄绍竑一样的道路,索性远离广西,傍着蒋介石做中央高官去了。
到建立桂林行营时,情况又不一样。白崇禧以副参谋总长兼桂林行营主任的身份重回广西,李宗仁则远在湖北前线,他的心又大了起来。
桂军内部,从军、师长到连、排长,几乎都是白崇禧任南宁军校校长时的学生,跟“小诸葛”沾不到一点历史关系的,你就根本别想去做官。夏威敢大闹情绪,说到底,也无非是倚仗了他是白崇禧最可靠的亲信而已。
端着广西这只碗,白崇禧还想着别人的锅。
广州失守后,日军第二十一军由于兵力有限,所以未向广东南路一些地区继续扩展,而当地一时也无中央军或粤军驻扎,白崇禧便来了个抢先控制。
地盘大了,但是你的责任也大了。第四战区的防线因此扩至上千公里,守备变得非常薄弱,且缺乏纵深防御。
在一线部署中,南宁方向又偏弱。这是因为白崇禧在判断上出现了错误,他认为日军如果要窜犯广西的话,必然会就近从广州湾登陆。
11月15日,广岛师团突然登陆,不过登的不是广州湾,而是钦州湾。
在钦州一线,第四战区用于防守的,只是一个刚刚组建的新编师,无论武器还是训练都很差,很快就呈溃散之势。
日军的成功登陆,让蒋介石很是震惊。11月16日,他在重庆召见白崇禧,让后者不必继续参加五届六中全会,而要立即返回桂林去指挥作战。
白崇禧问:打仗,你信不信得过我?
当然信得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
那好,我的要求也很简单。我必须以桂林行营主任的资格全权进行指挥,第四战区司令长官张发奎不能插手,所有各军必须直接听从行营命令。
蒋介石立即表示同意。
先前情报得不到处理,说来说去,还是行营层次太复杂,反应过慢,第四战区司令长官部更是形同虚设,既然有和没有都一样,干脆让“铁军”军长整别的活去吧。
11月19日,白崇禧从重庆飞至桂林,开始调兵遣将,组织和指挥桂南会战。
除了第十六集团军外,另外还有六个军分别从外省向广西集结。可是这时候“小诸葛”又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他起初判断,日军登陆后,北上要夺取的是柳州,所以部队均往柳州方向汇集。等到发现广岛师团是以南宁为进攻目标,再往南宁方向赶时,已经晚了。
11月24日,南宁失守。12月3日,广岛师团已进抵昆仑关。
没有什么不可能
南宁失守,让蒋介石和白崇禧都有措手不及之感。
失去南宁,不仅意味着西南国际交通线被切断,对重庆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反攻南宁是必须的,要不惜一切代价厚结兵力。接近12月中旬,共有二十万中国军队云集于昆仑关以北。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次有相当数量的特种部队参战,光中苏空军就出动飞机一百一十五架。
12月15日,白崇禧以桂林行营的名义,发出第一号反攻令,其目标是“攻略昆仑关而后收复南宁”,并调杜聿明第五军主攻昆仑关。
“七七事变”以前,中国最具战斗力的部队是张治中的德械师及教导总队,另外还有一个税警总团,但是经过淞沪会战,它们如今都成了过去式,现在得看第五军的了。
第五军拥有从苏联进口的各种特种装备,从野炮、重炮到汽车、摩托车、坦克车,一应俱全,是抗战初期成立的第一支也是唯一一支机械化新军。这支军队曾经历过交辎学校、装甲兵团、第二〇〇师、新编第十一军等不同阶段,托起它的,是一对曾经历过长城抗战创痛的师徒。
师父是徐庭瑶。中原大战时,徐庭瑶刚刚担任师长,由于还未在部队中建立起威信,因此部下有很多人不服他,对他的话前耳朵进后耳朵出,根本不当一回事。
徐庭瑶看到下面几个团大多松松垮垮,无论纪律还是训练都不成样子,只有一个团例外。这个团完全按照徐庭瑶的指示办事,你说要驻地清洁,我就把地上扫得干干净净,你说要内务整齐,我就把被子叠得四四方方,你说要训练到位,我就把指标一项项展示给你看。
徐庭瑶一问,团长的名字叫杜聿明。
徐庭瑶与杜聿明非亲非故,后者也无任何派系背景,但徐庭瑶此后就对杜聿明另眼相看,十分器重,一有机会就尽力提拔。
杜聿明,字光亭,陕西米脂人,毕业于黄埔第一期。
从黄埔第一期开始,黄埔学生就分左右两派,两派关系一度很紧张,甚至闹到了“汉贼不两立”的程度。杜聿明内心倾向于右派,但他一派都不参加,也一个都不得罪。
在杜聿明身上,体现了一种中国人的传统性格,即在人际关系上尽可能圆通,而对个人要求严谨,一丝不苟。
正是杜聿明这种忠厚踏实的人生态度,使他得到了伯乐的赏识,也成为其人生飞跃的重要起点:在徐庭瑶手下,他从团长升成旅长,接着又在关麟征担任师长的第二十五师里任副师长。
杜聿明跟关麟征是一期同学,两人当初在班里也都是排前几名的优秀生,但他们的性格正好相反。
长城抗战时,原在古北口驻防的东北军想退下来,让第二十五师顶到第一线,然而关麟征只愿守第二线,双方争执不下。
第34章 铁甲奔流(2)
杜聿明眼看东北军急于撤退,即使强留也不可能力战,便建议关麟征答应对方要求,索性据守第一线,因为此处地势高,其实比第二线还好守一些。
关麟征一口拒绝,就是不肯让步。最后的结果是,东北军果真无心防守,很快就把第一线给丢掉了,第一线一丢,第二十五师在第二线防守很吃亏,虽然付出重大代价,但古北口仍不能确保。
作为副师长的杜聿明真是够郁闷。在第二十五师,基本是关猛一个人说了算,杜聿明不负什么实责,说的话对方也不听,几乎等同于在混日子。
我绝不能这样下去!
处于人生的低谷,没有人拉一把是不行的,而这个来拉他的人,又是那个伯乐。
徐庭瑶经历长城抗战的创痛后,便率团遍访欧美各国,重点考察和学习机械化特种部队的使用。回国后,他经过蒋介石同意,在南京创办陆军交辎学校,自任教育长。
获悉得意弟子与关麟征相处不融洽,他便将杜聿明召到学校,而后又委任杜聿明为中国第一支装甲兵团的指挥官。
一条新的人生之路终于出现在眼前。
对于杜聿明来说,他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在机械化兵种方面,他原先完全是个门外汉。
黄埔军校只教步兵操典,战场上虽曾看到过坦克横冲直撞,但对“铁牛”的了解并不见得比一般官兵高出多少,机械化作战这个新课题,足以困扰当时几乎所有的中国军人。
杜聿明不是那种一出场就惊天地泣鬼神的非常之人,他能秉持的法宝无非还是四个字:忠厚踏实。
忠厚,是不耍滑头;踏实,是始终不放弃。有了这四字箴言,就没有什么事情不能做到。
杜聿明刻苦自学,治军之暇,手不释卷。他不仅学会了驾驶装甲兵团里的各种车辆,还会修理。人们常常看到他身穿工作服,钻在车底下修底盘,或者拆除安装各种零部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