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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一切来得太快,动如脱兔难言其势,电光火石难言其行。而此时,来骑已然坐直了身,引指搭箭,绷了绷弦,朝着鸦雀无声的敌阵冷冷一瞥,慢吞吞,不屑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暂取一将。胡犬且闻,吾乃镇西将军帐下薄盛是也!且待稍后,两军对垒,复取石兴之首!”言罢,勒转马首,扬长而去。背后白袍裹风,盔上犹插一箭,伴随着马蹄起伏,颤颤危危。
“呜霍,呼罗噜,呼罗噜……”场面唰地一静,继而胡人大阵回过神来,震惊,哗嚣,不可思议,狂叫连连。
“虎,虎虎!!”白袍齐吼!
“士可鼓,不可歇,殿下,吾等请战!”一干胡将霎时色变,拔出弯刀,哗然鼓臊。石兴当机立断,猛地一挥镶金嵌玉之宝刀,纵马策下小山坡,沿着前阵疯跑,边跑边呼:“大匈奴之勇士,何在?!”
“唷嗬,唷嗬!”
“草原之神,伴于勇士,铁弓骏马,赐于勇士……”
“唷嗬,唷嗬……”胡人十余里大阵,疯狂叫嚣。吼声若浪,后浪叠前浪,浪涌如天倾,人人眼底充血,裂着稀黄的牙齿,捶着健硕的胸膛,若非令号尚未起,定然已扑向敌阵。
“希律律……”
石兴鼓战已至最烈,当即高高勒起马首,人随马起,宝刀指向八里外敌阵中军大纛,吼道:“对面之阵,不过乃万千白羊尔,大漠雄鹰当噬其血肉、食其骨髓!且待辗破此阵,击碎雄关,卷入颍川,犒劳三军连月!”
“世子威武,世子威武!!”闻听犒劳连月,胡阵大军疯狂咆哮,面部肌肉扭曲,眼红若赤,状若噬血恶魔。
石兴叫道:“三军听令,前军压阵,左右骑军徐前待命,后军随我辗阵!”
“诺!!”
数十胡将当即窜向四面八方,各入已阵,遂后,即见胡阵中爆起团团巨吼,既而,四万步军化作八道方阵,撩步而前。刀盾重甲据前,弓箭处后,轻步环围。稍徐,一声呼哨,万骑云动,层层推荡。中军存于骑阵中。
一者动,一者静。
至上往下俯视,此阵恰若巨型锋夭阵,而雁形阵即乃锋夭之鞘。两军对阵,未存任何花哨,石兴意在以骑军护步军,以步军作锋刃力溃刘浓中军。
盾墙如林,弯刀若丛,胡人大阵,宽有数里,纵深十余里,踩着昨日浓血,徐徐靠近。而对阵之中,刘浓中军距前军足有十里,成都侯顶盔贯甲,难辩神色,见胡阵已动,遂跳下马来,弯身捞起一把黄沙,细细抹过楚殇剑柄,用手紧了紧,翻身上马,“锵”的一声,拔出楚殇,斜斜一扬,冷声道:“迎战!”
“迎战!!”
“呜,呜呜!”霎那间,号角狂裂,传令兵飞驰若雪。
是日,两军交战于野,刘浓步军寡不敌众,徐撤五里。石兴挥骑辗击,刘浓命白骑出击,截击石兴轻骑,强势将其拦截于五里外。继而,石兴见骑军果难制胜,遂后,纵起步军徐徐压上。骑军则坠尾,谨防白骑调头一击!
诸此三战,渐呈焦灼态势,近十万步骑厮杀于数十里方园,渐而难分敌我。石兴处于中军团围之中,已然难见刘浓中军大纛位于何处,唯有传令兵飞驰往来,报知战果。
“报……回禀世子殿下,敌军复退!”
“步军辗击,两翼挥击!”
“诺!”
“报……敌军前军呈溃,两翼为我步军逼退!”
“逞势铤击,两翼璇击!”
“诺!”
“报……敌军前军已溃,散落两翼,中军后退!”
“勿击溃军,直击中军!”
“诺!”
一声声急促的令号炸响于耳,刘浓全军步步后退,石兴心中却愈发不安,交战已然两个时辰,两军俱已疲惫不堪,每当他欲鸣金收兵之时,即闻已抵刘浓中军,渐呈溃势!然,时至而今,溃犹未溃!蓦然间,一个念头突至心灵,石兴浑身上下情不自禁的打了个激淋,匆匆一瞅,只见铁甲漫野,喊杀震天!
巨盾被铁骑撞裂,如纸片飞散……
大戟竖锋,人马俱碎……
脖断如斩,血柱喷溅……
人头滚落如饺,血河蜿蜒……
然,敌军骑军在何处?为何,为何两翼愈聚愈拢?!石兴心中狂跳如雷,再也顾不得恁多,当即踩着马背,搭眉放眼一看,但见红日高悬,洒下万道金光,大军一望而无际,却非层叠铺荡,而乃绵延长龙。前军距此已有二十里,左右两军被迫挤向中军。
被迫……被迫?!
第四百零八章无尽杀戮
日渐西移,满目血红。
近十万大军鏖战于狭长的回风谷,不知何时,巨大的铁螃蟹已然收拢双钳,沿着谷顶布下阵势,将蜿蜒长龙团抱于环中,唯余中军大纛尚且飞扬于谷底,在磐石卫、虎噬卫的护卫下,徐徐后退。
谷势越来越窄,已由广口之十余里,化为不足三里,内中更窄。胡人后军犹自向前,中军随即往前,前军踏着漫野残肢抵锋拒前。左右骑军愈挤愈紧,不得不将铁龙拉得更长,如今之势,恰若铁剑寸寸归鞘。
“杀啊,唷嗬……”
“锵锵锵……”
二十余里外的厮杀声随风入耳,石兴眉头紧皱,胸腔狂跳,控缰之手轻轻颤抖,若非两翼不住向内挤,陷于激战中的大军断难觉察已然中伏,左右一看,两翼因地形所限呈斜势,难以外扩。
稍徐,有名骑将因被挤得难受,便引着千余骑冲向斜坡,殊不知将将爬至一半,即闻斜坡上暴起一团大吼:“射声卫,放箭!!”
“簌!”
“簌簌簌!”排箭若城,漫天飞蝗,两轮箭雨扎下,千余轻甲弓骑扑拉拉倒了一大片。
“唷嗬,唷嗬……”骑将圆瞪着眼睛大叫,引弓仰射,奈何骑弓本就力弱,何况尚是仰射,便见得脱弦箭矢斜斜的、软软的插在斜坡口,敌军无一伤亡。“勇士们,随我冲阵!”骑将瞠目欲裂,怔了一怔,随后,猛然一声大吼,提起马首,扬着弯刀,奋勇向上冲。
“大戟士,铤锋!!”坡顶响起一声苍凉的吼声,璇即,弓箭手徐退,浑身重甲的大戟士抬着丈八长戟,将好不容易窜上斜坡的胡骑一个个搅碎,戳烂。
“灰儿,灰儿,希律律……”乱七八糟的马叫声,抢天夺地的惨叫声充斥于耳,人头若石块,沿着斜坡乱滚。马尸若巨石,向谷底砸来之际,尚将数名来不及躲闪的步卒压得四五分裂。霎那间,谷底的胡人大军回过神来,哗然四起:
“中伏,中伏……”
“唷嗬,随我冲阵……”
“向前铤击!”
“镇静、镇静!!”
即将哗军,胡人万骑长大惊失色,赶紧挥起弯刀将几名喧嚣的士卒砍翻,继而,领着百名卫队将一群调头逃窜的士卒尽数撞散、斩首。待四野稍静,打马奔向石兴,喘着粗气,嗡声道:“世子殿下,速速作决!”
冷风回荡,呜咽裂响。
石兴迎目一看,只见两面斜坡隐有人头晃动,敌军显然已处高势,若非因谷底尚宽三里,势必已然箭雨漫天。若退,前后拉距二十余里,令旗难行一致,必然导致前军诈乱,继而倒卷,冲溃中军。若进,绵绵长龙若陷泥潭,唯犄角与敌较刃,实属以已之短,袭彼之长!退,亦或进?两难……
徐光沉声道:“世子殿下,前军鏖战于二十里外,左中右三军已然接弦前军,如今若退,唯恐卷溃中军!吾观敌势,适才为我军击溃之步甲,十之五六皆散落于两翼,如此一来,敌军中军必薄!为今之计,当在奋勇铤击!”
石兴犹豫难决,眉梢乱跳。
万骑长冷冷瞅了一眼徐光,哑着嗓子,摇头道:“世子殿下,谷势呈斜,如今外宽不足三里,内中想必犹盛!若行追击,唯前锋接敌,一旦敌军两翼倒卷,我军危矣!而今,唯有趁敌军尚未合拢,后军疾撤,中军徐退,方可脱此牢笼!”
石兴冷声道:“若是如此,前军必溃中军!”
万骑长驱马靠近,红着眼,咬着牙,低声道:“世子殿下,相距二十余里,前军难见中军大纛动摇,唯今之计,当不令而退!”
“嘶……”闻言,石兴眼底蓦然一缩,情不自禁的暗抽一口冷气。
“非也!”徐光猛地一挥袖,冷然道:“若不令而撤,前军必亡!世子殿下,前军,前军乃数万大匈奴之儿郎也,岂可自断臂膀!”说着,挽起袖子,沉沉一揖:“世子殿下,切莫自乱自误也!敌军仅两万余,岂可合围我六万大军!如今之势,敌方中军定然难堪强击,如若全军压上,定可一举破敌,胜负即在此击!”
“呼,呼呼……”石兴重重的吐着气,中目吐赤,腮邦战栗,暗觉胸口极其憋闷,手脚也不住颤抖,眼神闪来闪去,委实难决。
“报……”恰